出城的時候,已經是五輛馬車了。
到底的有錢人,馬車跟不要錢似的,帶了那麼多人還有很多東西,紅景時不時讓停一下,她把那些666給擦掉,他也沒過問。
到了這會兒,惠林葉也明白過來了:“這不是有河我們一樣的人來了,是你家阿澤留的記號啊?你不早告訴我!”
及至出城,紅景一共擦掉了八處半,倒是沒想到惠林葉會明白過來,她笑了笑:“給你個錯覺,說不定你會收斂一點啊。”
“你也嫌棄我?嘶!”
才一動,就不小心碰到了腳踝,她的右腳實在用順了,用的頻繁,又疼又氣的,擡手就要打紅景。
紅景被她拍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只盯著外面看的認真,生怕錯過記號,然而一直到夜宿時分,也沒看到。
前車停下,紅景沒等人過來問她,就先下了車:“林大夫,要是在這兒過夜的話,還是往前一點兒進林子吧,至少裡面背風。”
“但樹林裡不合適生活。”
林家成往前看了看,他刻意讓車停在路邊的,沒想到紅景會這麼說。
“挖坑生火,不留夜火。”這點兒野外常識都沒有麼?她直接擺手:“進林子,背風還安全,聽我的。”
“你不是急著趕路嗎?晚上要走夜路的吧?”林家成沒動。
“不走夜路,太不安全,你要是不會用,我來做飯,有沒有竹筒?”
紅景是說做就做的實幹派,直接拉了頭車的馬繮,就往林子裡帶,那趕車的是那個藥童,有些不解但沒及時制止,就被紅景給拉過去了。
林家成本來是反對的,但紅景執意,他竟然半點否決不了,只能順著。
紅景挖了坑,生了火,就把惠林葉和圓章叫了下來:“我不會打獵啊,你們要吃什麼,可能都沒戲了,只有乾糧。”
“有口熱的就不錯了,我們不挑的。”惠林葉的腿腳很是不便,說話卻不減半分。
紅景就等她這句:“既然這樣,那我就弄口熱的。”
她們的默契,相互遞梯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就算是阿澤和她,也不到這種程度。
林家成心裡不信,可是紅景就是不多說,幫他們生了火之後,她就只管他們那幾個人,飯後直接回車上休息,滅火的事交給了樑君。第二天不到日出她就醒了,叫起衆人開始趕路。
果然是半點夜路不走,路上就走一整天,第三天的時候,到了關城外,遠看已經能看到城牆了,但是時間不夠,那城門已經關了。
“就差一點!”
她不是不懊惱的,去的越晚,未知就會更多。
林家成看了一眼備用馬匹,很沒好氣:“馬都快廢了。”
“要是這樣你的馬能廢,那當初我買的那匹青駒,肯定廢了。”紅景看了他一眼,直接就想到了阿澤。
惠林葉在馬車上伸頭:“青駒是我買的。”
“到時候賠你,下來吧,生火,吃口熱的。”紅景雖然鬱猝,但也沒委屈胃口,熱的是她的最低標準,乾糧就是幹豬肉白斬雞和餅子饅頭,水就是竹筒水,也虧得是竹筒,還能加熱。
這次那個666,是紅景親自過去擦的:“總算沒錯,就是不知,他過的如何。”
“你這麼擔心,夜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惠林葉拿著烤肉:“沒滋無味的,真吃不下。”
“你不要以爲這不是現實,別想那些不可能的。”紅景從她手裡拿走,直接咬了一口:“飛檐走壁什麼的,不存在的,野外能吃烤雞,那也是不存在的。”
都是被那些劇給坑害了,眼前的事實就是,這麼多人,疲乏受累,雖然是爲了主子,但他們可和人家沒關係,完全被敵視的。
就算紅景不理會,可也擋不住那些眼神,林家成已至中年,平時都是養尊處優的,這幾天,成了油膩大叔,那些鮮嫩藥童能不怨她嗎?她都不敢直視。
林家成當然也急著進城,但夜晚不趕路,白天這是極速了,臨門一腳,他也沒法,只能認了。不過進了關城,紅景就得給他治病,這是說好的。——畢竟同行了這麼幾天,紅景是被惠林葉直呼名字的,他當然知道,還知道了其他人的名字,這幾個人,從名字就能聽出來,還有下人。
紅景想著,等明天城門一開就立刻進城,先找到阿澤再說其他,就算林家成等的著急,她也有辦法讓他急著繼續等。
可是她想的挺好,不到子時,就被人給圍住了。
……
爲首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帶著一絲啞然:“人就在這兒?”
“是。”
回話的是個低沉嚴謹的語氣。
“叫什麼名?長什麼樣?”
“一共兩個,一個年齡正好,叫紅景,一個半老徐娘,叫惠林葉。”
聲音不大,但也不小,至少紅景都聽到了。心說,這是調查過的,跑她面前來顯擺了。
一念及此,也不遮掩,直接掀簾露臉,冷眼看著。
褐色衣服,在夜裡顯得沒那麼黑,色號差異,她當然能看出來,爲首的是個白面無鬚的年輕人,因爲無須,也看不出年紀,身後跟著兩個同樣的青年,一旁說話的帶著羽冠,手持兵器,這是連身份都不掩飾了嗎?
火把通紅,照的這片明亮如晝,紅景看他們半天,也沒等來個眼神,聽著他們沒營養的對話:“確定都和三爺有關?”
“是。”
“五爺和六爺交代了,不能留,影響聲譽。知道該怎麼辦吧?”
“知道。”
“去辦了吧。”
說的輕巧至極,紅景拍了一下車廂,擊木的聲音沉悶明顯,她也不掩飾了:“真當我是死人啊,當著我的面就這麼說,不怕阿澤追問起來你們沒法回覆嗎?”
聽語氣,都是那高牆之內的吧?五爺六爺那是排行吧?畢竟阿澤都被稱作三爺了,想來那都是比阿澤還小的兄弟,怎麼就這麼狠?不過也正常,肯定沒少見這種事,就算不見現場,也是知道過程的。既然這麼狠,那她也不用心慈手軟了,反正都開過刃見過血的,她不介意手上厚一層。
那人有些意外,不過只看了一眼就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