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並不多說,雖然和惠林葉閨蜜情深,但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沒好處,不如不說,兩廂安好。
惠林葉雖然也會待到萬壽節(jié)之後,但她不會一直住在王府裡——身份不合適,會格外拘束。
紅景也沒強留,反正就在棋盤街上,也不遠,而且她現(xiàn)在的狀況,確實會顧慮不周。
宮裡御坊司那邊也算給力,趕在萬壽節(jié)前一天,把車子給送來了。
一送到,紅景就召集著全府的人來看熱鬧,無論主子下人,都來了:純木頭軲轆,笨重是肯定的,而且沒有鏈條,腳蹬在前軲轆上,前軲轆比後軲轆大了一倍。
“誰願意去試試?”
要不是她現(xiàn)在還不確定自己懷孕,她就去試了,但此時,有些險不能冒。
問第一遍,沒人應聲。
紅景又問了一遍。
張平說:“我能試試嗎?”
他的身份很尷尬,雖然有學子之名,可是王府裡,只能算個消遣,他心有不甘,但紅景從未苛待過,他不甘也無處發(fā)泄,到底也是因爲他自己同意纔到現(xiàn)在這局面的,所以他要破局。
他一出聲,衆(zhòng)人都看了過來,有鄙夷的有不屑的也有羨慕的,不過都不重要,因爲紅景笑著點頭:“好,你來試試,我親自指導。”
有主子一句話,下頭的奴才們還敢說什麼?
紅景扶著竹清的手,一步一步的教:“先扶著車把,然後坐上車座,腿分開……你那袍子會被絞進車軲轆裡,撩起來。”
果然還是得有褲子,褲裝的方便真是不一般。
張平也算個高腿長型的,也比一把的白面書生在體質(zhì)上要好許多,雖然騎車一開始不順利,但騎了幾圈之後也就順了。
本來就容易學,不是什麼難事,他一學會,第二輛車就許多人要騎了。
紅景依舊挑了個腿長的:“我準備明天的時候,用這車出個節(jié)目,你們要是騎著去,會被皇上過目的,因爲東西新穎,少不得還要聖駕前頭回話,做好心理準備,然後練車,要熟練掌握起步、轉(zhuǎn)彎、快慢、剎車……懂嗎?”
張平激動了:“我懂!”
他都懂!雖然面聖的方法不一樣,但面聖這件事,他幻想了無數(shù)次!
擡頭遙無邊際的天空,湛藍如洗,晚霞璀璨,他的前途,仿如這晚霞一樣,錦繡當頭!
……
紅景的想法新穎,意思也很好,只不過,到底還是有點兒小差錯——
兩個人騎車,緊張程度也是相對的,努力想要出頭也是人人都渴望的,但欲速則不達,謙招滿,滿招溢,後來騎車的那個摔倒了,自己摔破了腿,車腳蹬也摔斷了。
他很怕紅景訓他,但也不敢隱瞞不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事情通報了,跪著等結(jié)果。
紅景直接安排:“受傷了趕緊叫府醫(yī)去看傷,別耽誤了,車子壞了,送去御坊司去修,現(xiàn)在亥時,帶上宵夜湯點,讓那些匠人們趕個工,記得道謝。”
跑腿的活一向都是長青乾的,這次也不例外,現(xiàn)在他是越來越知道紅景的習慣了,對人不論任何,都是先禮而謙虛。
蕭澤琰這幾日回來的都晚,今天也是,又因爲明天是萬壽節(jié),要早起,他就在書房了,讓人過來回了話,特意交代紅景明天不用早起。
紅景已經(jīng)睡下了,並沒有親自聽到這些,她交代了竹清在寅時叫她,所以早早就睡了,亥時的時候也是因爲使出突然被叫醒的,但此時子時,竹清沒敢再叫。
一邊是王爺?shù)慕淮贿吺侵髯拥姆愿溃胼p孰重,端看忠心。
紅景寅時被叫醒,第一件事就是讓竹清去看蕭澤琰是否要出去,菊芬去小廚房,趕緊把昨夜就熬上的粥糜起鍋了送過去,又問長青是否回來,修竹近前伺候。
修竹託著紅景要穿的衣服,恭敬垂首:“主子,您真不用起這麼早的。”
紅景靠在牀頭打盹:“我也不想起啊,可是今天是不能遲到的,我這段時間精神不濟,真要是被人針對了,我都未必能護得了自己,要是再連累了阿澤,就……啊嗯”說話間打了個大哈欠,眼淚都出來了。
修竹跪地託了一下她的胳膊:“主子太謹慎,奴才們都防備著呢。”
“嗯,你最好了。”紅景拍了拍他的肩:“叫人送熱水來吧。”
修竹順勢撐住她的重量,扶她起身。紅景穿了外衫,這才洗漱梳妝。
……
雖然紅景沒有親自送蕭澤琰出府,但她送的粥糜確實裹腹。
寅時出宮的蕭澤琰一直忙到辰時才得空歇上,若非紅景的及早準備,他肯定會餓過頭,饒是出門前吃了東西,現(xiàn)在也是腹內(nèi)空空如也。
“王爺,王妃到了。”
正吃著點心,水三來回話。
蕭澤琰頓了一下,下意識的看鐘漏;“現(xiàn)在什麼時辰?”
“巳初一刻。”
……
紅景出門晚,是做了全套準備——貢品,賀禮,驚喜,都有,還有自己的防護,收尾什麼的,一樣不落的都有安排應對。
雖然她進宮,頭一件事就是找阿澤和他一起出現(xiàn),但也不得不防備著,別人會突然叫她——她一個晚輩,誰叫不得去?
一進宮門就被蕭澤琰接住了:“來的不晚,萬事小心。”
“我會的。”她笑顏如花。
就算蕭澤琰不和她交代,她也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兩人攜手進去,剛過宮門,就有小太監(jiān)過來恭請:“太子殿下請王爺王妃移步。”
這小太監(jiān)看著面生,紅景不打算去,她擡眼看了看蕭澤琰。
蕭澤琰卻說:“帶路。”
蕭澤溢不會笨到現(xiàn)在動手,所以蕭澤琰並不擔心,牽著紅景到了地方,卻被分開了。
蕭澤溢笑著說:“太子妃招待著王妃,三弟儘可放心。”
紅景看著如今畫風突變的耶律青雪,陽光熙熙攘攘的灑落,籠罩住那一放位置,溫暖而素雅,青雪輕撫微凸小腹,一臉恬然。
有詐——
這是紅景腦海裡立刻迸出來的字眼,她停住腳,毫不前行,就隔著大半個院子。
下頭的宮女急出了汗:“王妃,我家娘娘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