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咬牙堅持著,沒說一聲不,雖然一整夜沒睡,但年輕,能熬的住。
夕棉沒想到她還挺硬氣,她教過不少不聽話的妃子,這一個倒是真有幾分骨氣,這種女子不多,她曾經見過一個。
“三皇妃倒是擔得起這個稱呼,奴婢敬佩?!?
“我不用你敬佩,教完了嗎?”紅景一句廢話都不想說,她又困又累的,只想趕緊躺去睡一會兒。
“依著三皇妃這進度,別說一天,就是十天也教不玩,奴婢只是想說,您大可不必著急?!毕γ薰鹿k,倒是沒有刻意刁難。
但即便如此,紅景也是覺得自己像是遇到了“容嬤嬤”,過的艱難。
“三皇妃,您這迎駕的第一步就不能跨出去,”夕棉指著她的裙襬:“不能踢到裙襬?!?
“什麼意思?”
紅景腳停在半空——這不踢到裙襬,那不就是碎步嗎?連一腳距離都沒有,她穿的不是一般襦裙,是留仙裙,這裙襬不散開是不好看的,當然主要原因是她一向步子就大,那一般襦裙在她身上,生生穿出一股子悍氣。也幸好,留仙裙的裙襬寬,褶重裙長,邁大步會更好看一些,所以即便是宮裝,阿澤給她準備的也是留仙裙。
現在卻不讓她踢到裙襬,這一腳往前錯一點兒,是走路嗎?是想碾死螞蟻的吧!
“如您所知,不能踢到裙襬?!毕γ抻种噶怂挠衽澹骸斑@個,更是不能響?!?
“那我不動了,照你這麼說,只有我站著不動纔好。”紅景半天都沒惱,此時被這給憋惱了,太欺負人了!
“你不動怎麼行,怠慢了皇上,是你禮數不到,也是我這婆母沒管教好的緣故。”
貴妃陳氏從外進來,也是沒有讓人通傳。
“你們都什麼毛病?。繋б欢讶瞬蛔尯榜{就進來很好玩嗎?”紅景吐槽了一句,還是福身:“貴妃娘娘萬福。”
“你嘟囔什麼呢?”陳氏聽到了半句:“你說誰呢?”
“不是說娘娘您的,”紅景陪了笑臉:“我就是說一下自己不頂事的腰,這纔沒立多久規矩呢,就站不直了,這不是怕您生氣嘛。”
鬥智鬥勇,紅景還是很拿手的,她什麼都沒說,陳氏就坐在上首了:“讓本宮看看你的規矩,夕棉?!?
她說著,直接叫了一聲,紅景還沒聽她怎麼吩咐呢,夕棉答了一句“奴婢在?!敝峋娃D身對著她說:“三皇妃,請吧。”
請什麼?
紅景沒明白,看了她一眼,沒動。
夕棉站直的筆直,目不斜視:“請向貴妃娘娘行叩拜大禮。”
紅景小碎步往前挪了兩下,有些猶豫:“夕棉姑姑,你不是說,你教我的是接駕的禮儀嗎?我這要怎麼弄?”
陳氏覺得好笑,接駕是迎出門去,她都進來了,稍微換個方位都不會了?也沒見著怎麼聰明,那謠傳的怎麼會把她給誇成那樣?
夕棉以爲她說的接皇上的駕,糾正道:“貴妃娘娘的鳳駕也是一樣的。”
“一樣的嗎?”紅景狀似無知:“那這麼說,貴妃娘娘已經形同入主正宮了呢,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口中說的快,腳下動作卻慢了一拍,話說完了人還沒跪下去。
夕棉直接說:“重來。”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紅景這次還是慢,不過拖了長音,又仗著裙子遮掩,並未跪實。
“重來?!?
……
一連五六遍,紅景沒一遍做的徹底,夕棉又計較細節,不厭其煩的讓她重新來過,紅景就那麼聽著,做了一遍又一遍。
還是貴妃陳氏先看下去的,不耐煩的說了話:“好了,成什麼樣子了,你這是糊弄誰呢?”
紅景一臉委屈:“我不敢糊弄娘娘?!?
“嗯?”陳氏一眼瞪過來。
紅景急忙改口:“臣……臣妾沒有糊弄娘娘……”
“淑妃駕到——賢妃駕到——香嬪駕到——福嬪駕到——琴貴人到——舞貴人到——眉常在到——”
門外忽然有人喊了一串的稱號,紅景這裡忽然就熱鬧了。
“姐姐也在呢?我就說宮裡來貴人了,她們還不信,我就帶了人來看看?!睜懯椎囊晃恢閳A玉潤的貴婦人,一頭的玉飾,說的一點兒不見外,也不顧及貴妃的臉色,說完就對身後的人說:“都看到了吧?這賬我先記下了。”
有人接了話:“是嬪妾們眼拙,不知這位貴人的身份來歷,讓姐姐佔了頭籌,回去我就把那鎏金屏風送您宮裡?!?
一聽就是個伶俐的,紅景就多看了一眼,和舞貴人站的最近,服飾卻相差很多,應該是個中間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