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紅景頓時一喜,抬手就給他端藥:“你先……”
蕭澤琰趁著臉,直接把她拉了回來,扣在身前:“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兒?”
他一手在她手臂上,一手在她頸上,虎口一抬,直接抵著她的下顎,抬起了她的臉。
紅景脖子仰的老長,又被他卡著頸動脈,又疼又難受,一對上他的眼,想說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嘴邊——這眼神也忒嚇人了,陰冷狠辣,帶著絕情的光,分分鐘真要捏死她!
她急忙說:“先放手,我是大夫!”
他怎么忽然變了?雖說之前也不是什么溫和之人,但也沒這么直白的露過殺氣啊,紅景背后發涼——
“大夫?”他眉心擰起:“你救的我?”
紅景拽他卡在她脖子的手:“咳,你先松開再說。”
蕭澤琰冷冷的看她,眼神沉了沉,像是在思慮什么,紅景憋的臉通紅,他才松了手。
一收回手就坐直了身,帶著明顯的防備。
紅景不知道他這到底是什么狀況,伸手就想要給他切脈,卻被他再次扣住,戒備頗深。
“別抓我手行不行?我給你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了,”紅景現在已經不掙扎了,因為疼的都是她的手,“從你有意識的時候就抓我,這都幾次了?我手斷了誰給你治傷?”
不吐槽都對不住自己的手腕!
蕭澤琰放了手,卻沒放低戒備,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房間——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還知道你是誰嗎?知道我是怎么救的你嗎?”紅景摸了一下自己脖子,防著被他再捏,他的脈搏是越發正常了,但他這樣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解毒還得記憶消除的?
“我……我的頭……”他皺著眉,痛起來的時候他閉了眼,但隨即睜開:“我想不起來。”
還是挺能忍的,紅景收回手,捏著下巴思索:“你頭疼,想不起來,難道是毒素上行?不對啊,我已經把毒素往你下三路趕了,就算昨天的蘑菇有毒,也不至于……糟了!”
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紅景伸手就扯他衣服,蕭澤琰神色一變,抬手格擋,反手一抓就把紅景給扭成了麻花胳膊:“你干什么!”
“嘶!”紅景手臂上的傷口還沒長好,因為她的毒還沒清干凈,傷口又是直接感染毒血的,被他連抓兩次,已經滲血了,不是一般的疼。
紅景咬牙:“看你的傷口,我都說了我是大夫,你懂不懂大夫的意思?我要看你肋下的那處傷,松手。”
蕭澤琰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但身上的傷他還是能感覺到的,有些地方還疼,有些地方發癢,但無論哪種,都是他能承受的。
稍微解開衣服,他自己先看了,然后別開了臉。
紅景看他的舉止,嘴角抽了抽:“你之前可比這大氣多了,現在還害羞了?”
他盡量忽略掉她的動作——又是掀衣又是摸肉的,半的提醒半的回答:“你是個女的。”
“女的怎么了?”紅景對這個觀點真是無力吐槽,看他傷口的現狀,她忽然低頭吸了一口——
“你!”
“噗——”
紅景只是想看看血的顏色,畢竟脈搏那么正常,這血——紅的!
還真不是黑的了,她擦了一下嘴角,端起床頭的碗就喝了一口漱口。
“噗!這么苦!”紅景急忙放下碗,張大了嘴。這味道簡直了,生不如死啊,簡直不要太懷念丸藥!
蕭澤琰面無表情的說:“蛇膽汁。”
“你知道?”紅景驚訝了一下,隨即說:“這就是給你準備的,喝了吧,這是漱口的,我剛才端錯碗了。”
一旁確實有一碗清水,但這東西,紅景卻不記得是自己準備的。
蕭澤琰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又看了一眼她,最后才看那半碗蛇膽汁。
看了好一會兒,紅景都以為他不喝了,他卻伸手,一口悶。
“我敬你是條漢子,快漱口!”紅景立刻給他遞清水。
他接過就直接喝,剛一入口——“噗!”
不是水,蕭澤琰被刺激的眼淚都出來了:“是酒。”
酒?一點酒味兒都沒有,紅景有些不信,嘗了一下,也是眼淚直下:“葉逢春!”
……
紅景擦了一把眼淚,端著碗就出去找葉逢春:“這苦膽汁配酒是什么路子?勞煩您給我解釋解釋。”
這又不是囫圇苦膽,用酒送服,這是汁,直接催發和被動催發是兩回事,不同的功效。
“這是給你配藥的。”
葉逢春是為他們診過脈的,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毒,但紅景在柜臺里配藥,他也是聽麥冬說了,所以準備了兩味,給她備用的。
結果,被服用了。
紅景啞然,頓時尷尬——人家這是好意,她在人家這兒借了地方用了藥,分文未給,還這么吼了人家……
“謝謝啊,已經喝了。”紅景在身上摸了一下:“我給你說實話吧,畢竟你對我這么好,這么有誠意……針還你。”
本來不想還的,但到了這一步,已經用過幾次了,還了也不算遺憾。
葉逢春卻不解:“什么針?”
針囊打開的那一刻,他還是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紅景說:“這是你上次送的那匣子里的。”
……
葉逢春老半天才有所反應:“你用過了?”
“嗯,用了幾次。”
紅景老實的說了。
葉逢春咬牙:“……給你了,雖然這是我爹給我的,但你教會我兒針術也算不虧,抵了。”
“嗯嗯,嗯?”紅景點頭,但聽著不對勁兒:“我教誰學針術?”
“我兒,遇春。”葉逢春說清楚了。
紅景瞪大了眼:“不是你……”
“我都一把年紀了,學了也用不了幾年,再者說,雖不恥下問,但我這年紀……咳,你教我兒就行。”
葉逢春是準備跟她學的,但今天看到葉遇春那樣,自己總的后繼有人吧?況且這家傳的針還到了紅景手里,他就算拿回來了又能怎樣?他又不會針術,就算他學會了,要是兒子不學,夫人再一回來,還是傳不下去。
所以這事,就讓紅景教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