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辣妹接連跳了三曲,披著白色羽巾撫棺熱舞,還把身上的遮蔽服飾褪下,露出黑色馬甲與超短褲,最后只穿比基尼展現嫵媚。
舞曲結束后,徐惠萍才流著淚向大家解釋,因為賈星生前最愛看美女,因此她特別在守靈夜請來兩名辣妹撫棺、繞行棺木,讓丈夫大飽眼福。
四周響起小聲的議論聲,我聽到有人夸他們夫妻恩愛,這樣的安排讓人體會到妻子對丈夫的思念。我個人的感覺是極其震驚,徐惠萍對丈夫的包容,已經遠遠超出正常人的接受程度,在他生前忍受他在外面尋花問柳不顧家,連他死后還要滿足他好色的欲望,真當得起“忍者神龜”的稱號了,難怪賈星會在自殺前沉痛懺悔,覺得自己對太太虧欠太多。
我們終于能夠到牌位前上香,葉鵑在徐惠萍身旁蹲下。“怎么沒有看到思恒?”她問。
“那孩子,太不懂事了。”徐惠萍哀聲哭訴,“爸爸的守靈夜,再怎么樣也該在場,他居然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我自己一個人忙里忙外,哪里顧得上。”
“打電話把他追回來呀。”葉鵑也氣憤不已,“你不能再這樣縱容他,都這么大的人,也該懂點規矩了。”
“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徐惠萍用手背拭了拭眼淚,“我再給他打打看,沒準又到哪里花天酒地,根本聽不見電話響。”
“賈總今晚加班。”有個細細的女聲插進話來,“他下午下班之前跟我說,要在辦公室忙到比較晚,讓我先過來幫忙。我7點就到了,在外頭負責簽到和接待客人,我以為賈總自己跟你說了,所以沒有告訴你。”
說話的是賈思恒的秘書,一個名叫許麗麗的年輕女孩,長得挺水靈。
“加班怎么不接電話,再說現在已經快十點了,還不回來。”徐惠萍又氣又急,“你再給他打個電話,催他趕緊回來。”
許麗麗拿出打了電話,依舊無人接聽,又撥打了辦公室的座機號,占線。連續撥打幾次都是占線,也有可能是話筒沒有放好。
“你到辦公室看看,如果他在那兒,讓他馬上回來。”徐惠萍沉不住氣了,“都這種時候了還加班,總要分清主次,把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
“要不我去吧。”蕭瑟主動說,“我們有車比較方便,小許還是留下來給你幫忙。”
“那真是麻煩你了。”徐惠萍感激地說。
賈思恒去年從美國波士頓留學回來后,出任星耀集團旗下一家影視公司的總經理,公司位于金沙花園別墅區一棟獨門獨院的三層小別墅內,小許把一串公司的鑰匙交給蕭瑟,說賈思恒的總經理辦公室在三樓,如果不是提前預約的人,他肯定不會開門。
我也和蕭瑟一起前往。我們下車后,竟看到郭銳站在別墅門口。“真巧啊,又碰面了。”他打招呼。
“你怎么會在這兒?”我問。
“晚上6點多的時候,我來找過賈思恒,是他約我過來的,說有事要商量。但我來的時候,他正忙著,讓我等一陣。我當時急著要和你們一起吃飯,他就讓我吃完飯再來,他會在辦公室等我。”郭銳說,“尹靜姝喝醉了,我先把她送回去后才趕過來。但是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應答,打也總是沒人接,明明樓上還亮著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想給他的秘書打電話。”
我抬頭望去,整棟別墅靜悄悄的,只有三樓的一個房間亮著燈光,應該就是賈思恒的辦公室。
蕭瑟用鑰匙打開外面的鐵門,我們三人一起走進院子。別墅的大門沒有上鎖,扭動門把手就能打開。我們進入客廳,蕭瑟找到墻上的開關,打開燈,我們沿著樓梯上到三樓,找到總經理辦公室。郭銳砰砰砰的敲門,無人回應。他又扭動門把手,用力推了推,卻打不開。“好像從里面反鎖了,把鑰匙給我試試。”
蕭瑟把小許的那串鑰匙給他,總共也就三把鑰匙,他輪番試了一下,打開了門,但是門打開后,我們都驚呆了,辦公室內擺放著健身器材,賈思恒的身體就像模型一樣被繩子吊在健身器材上,臉是對著我們的。
我嚇得雙腿痙攣了起來,從喉嚨口勉強發出了一記不能稱之為聲音的尖叫。蕭瑟和郭銳都還比較鎮定,郭銳快步走過去,解開繩子,將賈思恒的身體放在地上。“已經死了。”他檢查后,很遺憾地說,“趕緊報警吧。”
“我給沐眠打電話。”蕭瑟馬上取出,走到旁邊打電話。
我不敢靠近賈思恒的尸體,跟在蕭瑟身旁,倚靠著他的肩膀尋找安全感。
“害怕了?”蕭瑟掛斷電話,輕摟住我,“沐眠馬上就會趕到,我們到外面等她。”
“郭醫生,我們都出去吧,現場盡量保持原樣。”蕭瑟又對郭銳說。
我們三人都出了辦公室,在走廊上等待。
“到底是怎么了,一連死了這么多人。”我訥訥自語,“可憐的賈太太,最疼愛的大兒子不幸出車禍死去,現在丈夫死了,小兒子也死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將來可怎么辦。”
蕭瑟也傷感的長嘆了一口氣,隨后便給葉鵑打了電話,告訴她這一殘酷的事實。
我的目光飄向對面的郭銳,他斜靠墻站立,微俯著頭,在沉思什么,昏暗的燈光下,那身影是孤獨的、寂寞的。如果他至今單身屬實,那必定經歷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最終以慘痛收場。意到濃時怎忍舍,情到深處無怨尤。
沐眠很快和他們刑警隊的其他人一起趕來了。現場勘驗無任何打斗痕跡,賈思恒的尸體除頸部有索溝外,亦未發現明顯損傷,法醫初步判斷為自縊身亡,推斷的死亡時間在今晚7點半到8點半之間。而更驚人的是,在賈思恒辦公桌抽屜的最底部,找到一個小布包,打開來,里面竟然是一把尖刀,上面有凝固了的血跡,很有可能是殺害李菲的兇器。
是賈思恒殺害了李菲,然后畏罪自殺?
刑警挨個兒找我們問話,后來賈思恒的秘書許麗麗也被召喚到現場。從賈思恒的上衣口袋里找到辦公室的鑰匙,許麗麗證實總經理辦公室的鑰匙只有兩把,一把賈思恒自己保管,一把由她保管,她的鑰匙給了蕭瑟。反鎖的辦公室,鑰匙在死者身上,看上去完全是一個密室。
許麗麗說,郭銳走后,她在公司吃了晚餐,差不多6點20分離開公司,之后到到別墅區外面搭乘公交車,將近7點到達賈家別墅。賈思恒的推定死亡時間,許麗麗一直在賈家別墅,有不在場證明。那段時間我和尹靜姝、郭銳在酒店的西餐廳用餐,雖然郭銳上了15分鐘的洗手間,但是賈思恒的辦公室離酒店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不可能去殺了人再趕回來。蕭瑟在家里,也有幾人可以作證。
沐眠要調看監控,但是據許麗麗所說,賈思恒不愿在別墅內安裝監控,包括小區內可以拍到別墅大門處的監控攝像頭,都以保護隱私為由,堅決要求物業公司拆除。許麗麗吞吞吐吐地透露,其實主要原因是賈思恒經常在公司和不同的女人鬼混,特別是晚上下班后,只要興起,隨時隨地都可以尋歡作樂,因此擔心被監控拍了去,不雅照片流出。想來許麗麗也是賈思恒尋歡作樂的對象之一。
我心中鄙夷不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倆一個德行,賈思恒的放蕩縱欲似乎更甚于他的父親。假如李菲沒有被殺害,嫁了這樣一個男人,想必也是生不如死。
另外許麗麗說,公司的下班時間是下午5點半,今天6點之前除了她和賈思恒外,其他員工都離開了。6點10分郭銳來訪,是她開的門。兩人剛進入客廳,她就接到賈思恒用打來的電話,跟她核對了一份工作文件里面的內容。許麗麗在電話中告訴賈思恒,郭銳來訪,賈思恒讓許麗麗將交給郭銳,對話內容,就是郭銳所說的,賈思恒正忙著,兩人約定晚些再見面。
雖然種種都指向賈思恒是自殺,但沐眠對他的死因仍存疑,決定調看小區的監控錄像。
問話結束后,我和蕭瑟、郭銳都離開了別墅。
蕭瑟讓向叔先把我送回舞團,再去賈家別墅。
“你覺得賈思恒是自殺嗎?”路上我問蕭瑟。
“從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是似乎太完美了。”蕭瑟同樣有懷疑,“別墅內沒有監控,連門外都沒有監控,兇手可以自如進出。還有那把刀如果是殺害李菲的兇器,為什么不及時處理掉,連血跡都保留著,還放在辦公室抽屜里,那不是很容易暴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