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難堪恥辱的事情,卻被蕭瑟當作笑料,我有些不滿。“她都差點送命了,你還說風涼話。”
“那種女人不值得同情。”蕭瑟不以為然,“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還有她是怎么對你的,你都忘了?”
我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個塞高爾夫球的人。住在那里的都是富豪,不知道誰有那么獨特的嗜好。”他繼續嘲謔地說,“明早上網看新聞,肯定就知道是誰了,我們回去吧。”
“那藍婧予怎么辦?”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我于心不忍。
“我已經給她請了一個護工。”他一幅料事如神的樣子,“早知道你喜歡多管閑事,但是怎能讓你這個剛出院的人來照顧她,只好請人代勞了。”
我笑了,笑得很真誠。“我替她謝謝你。”
“能博美人一笑不容易。”他的眼里也浮現了笑意,“看來我做了一件很正確的事情。”
他說得那么輕松,我卻被突如其來的傷心難過襲擊了,以前的蕭瑟大多時候總是言笑晏晏,但是自從我們分手后,我幾乎沒有見他笑過,即便笑,也是苦澀的笑。我自己也一樣,似乎再也笑不出來了。
當我勉強壓制著自己,瞇著眼睛去看他的時候,他也正望著我,他的笑容消失了,只是用那對烏黑的眼睛默默的瞅著我。
我喉嚨發干,聲音也干而澀:“我們走吧,明天我再來看她。”
“好。”他答應了一聲,隨后給向叔打了電話,之后又交待我,回到公寓后如果沒什么事,就把關機,免得還有記者打電話騷擾,我招架不住。
我回到公寓,第一時間就是把關機,然后進浴室洗澡。剛洗完澡,門鈴響了。打開門,是神情憂郁的尹靜姝,白天的時候她給我發過短信,我告訴她今晚會出院回來。
她趿拉著拖鞋走了進來,往沙發上一躺,發出“唉——”的一聲長嘆。
“怎么啦?”我知道她又遇上什么難題了。她媽媽的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經過袁嘉澎的努力,吳敏最終被判無期徒刑,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她不可能再回復到過去那般豁達開朗,但情緒已經好轉了許多。今晚這樣的憂郁長嘆,肯定與吳敏的事情無關。
“我昨晚和袁嘉澎睡了。”尹靜姝兩眼望著天花板,悶悶地說。
“恭喜啊。”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這件事情的發生已經比我預計的晚了許多,我很自然的向她道喜。當初尹靜姝家里遭難,袁嘉澎主動挺身而出,為她排憂解難,我就覺得那個沒口德的大律師,其實是挺靠譜的,也盼著他們能在一起。這一天終于來了,已經31歲的尹靜姝也終于如愿摘掉了“老處女”的帽子。
她又哀嘆了一聲。“有什么好恭喜的,只是在他家里喝酒,兩個人都有些醉意,然后就借著醉意上床了,應該就是所謂的一夜情吧。”
“怎么,他不愿意負責?”我問。
“那倒不是,他愿意娶我,還說可以馬上結婚。但他之前告訴過我,他以前有過很多女人,可以說得上是游戲花叢,現在年紀大了,家里催婚催得很緊,他也想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安定下來,反倒沒有中意的人選。我不是他中意的人選,他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什么,更沒有追求過我,和我上床純粹是酒后沖動,就算娶我那也是為結婚而結婚,沒意思。”
她很頹喪的樣子,“我曾經很想結婚,甚至覺得只要有個我看著順眼的人愿意娶我,我就可以嫁給他,不管他的條件怎么樣。但現在我反而沒有那樣的狂熱了,可能經歷了我們家那樣的事情后,我對男人失望了。從小到大,我爸在我眼里都是個好男人,好丈夫,顧家,疼老婆,對我更是寵愛得不得了,可是,他居然也會出軌,而且因為他的出軌毀掉了我媽,也毀了我們的家。連我爸那樣的好男人都會搞婚外情,我對男人真的失去信心了。如果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婚后對方出軌的幾率更大,那樣同床異夢的婚姻,只會帶來痛苦和災難,我何苦往那樣的火坑里跳,倒不如自己一個人,還清靜自在。我對結婚,已經不再奢望了。”
我震動地望著尹靜姝,都說苦難會讓人成長,她果真經歷了一番巨大的蛻變。可是,我寧愿她不要蛻變,寧愿她還是那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傻大姐,那樣的她,是快樂無憂、令人羨慕的。
她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用手撥了撥弄亂了的頭發。“我就是心里苦悶,想找你傾訴一下,現在說完,心情舒暢多了。反正昨晚的事情,我也不虧,這么一把年紀,總算品嘗到了那種滋味,而且人家是免費服務,如果叫鴨還得花錢。”
“滋味怎么樣?”我忍不住問。如果袁嘉澎知道尹靜姝將他和鴨相提并論,不知會作何感想。
“還行吧,他那樣經驗豐富的人,懂得怎么減輕我的疼痛,讓我獲得快樂。”她忽然就笑了,笑得酸酸澀澀的,“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取笑他,太胖的男人容易陽痿,而且將來老婆容易不孕,后來還老說他是陽痿男。我沒有比較過,不知道他的能力算什么水平,但至少可以確認,他不是陽痿男。”
“你可以先嘗試著和他交往一段時間,再決定要不要和他結婚。”我建議,“根據我以前從蕭瑟那里了解到的情況,袁嘉澎那個人,不是會隨便和良家婦女上床的,之前和他有過關系的良家婦女,都是他的女朋友,后來因為各種原因分手了,也不全是他的責任。上回你在ktv醉成那樣,他都沒有和你發生關系,昨晚那樣,應該是對你有感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覺得你們是很好的一對,感情會越來越深。”
她蹙蹙眉,聳聳鼻子,撇撇嘴,搖搖頭,最后又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聽你的,先試著培養一下感情。你呢,你住院的時候,蕭瑟都陪著,那么體貼,你們和好了吧?”
“是和好了,但只是朋友,不是戀人。”我無奈地回答。
“啊?”她瞪圓眼睛,“為什么,他另外有女朋友了嗎?那個花心的家伙,我替你去教訓他!”
“不是,他沒有女朋友。”我嘆了口氣,“但是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法解決,所以只能當朋友。”
她也嘆了口氣,我們相對無言,都是心事重重的。
我第二天很早就起床練功了,無暇再顧及藍婧予的事情。下午排練結束后,尹靜姝來找我,開口就質問:“藍婧予那個賤人那么壞,以前處處針對你,你居然還幫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怎么知道?”我詫異地問。
“今天的娛樂頭條,大幅照片,你和蕭瑟都上報紙了。”她十分不悅,“哼,說是藍婧予向你們求助,你們帶她上車,甩開了記者的追蹤。還把你和蕭瑟的身份也曝光了,芭蕾舞明星和出身豪門的新生代建筑師。你們都是精英人才,和那種女人扯上關系,實在太掉價了。你不知道吧,那個賤人趁著胡團長出差的時候勾引胡團長的老公,把胡團長給氣得半死。下午胡團長出差剛回來就看到報紙,臉都綠了。”
我一怔。“胡團長的老公?”胡團長就是胡桐,當年和葉鶯一撥的芭蕾舞演員之一,也是個出色的人才,后來轉到幕后做行政工作,晉升為領導。我對胡桐的私生活不甚了解,只知道她的老公是個富商,兩人育有一兒一女,兒女都在國外,兒子已經工作了,女兒還在讀書。不知道藍婧予是怎么勾搭上人家老公的,那女人實在可憐又可恨。我很少關注娛樂新聞,也不清楚她現在混得怎么樣。
尹靜姝告訴我,胡桐和她老公劉肇雄就住在我昨晚和蕭瑟經過的那個半山腰富人區,昨晚那些記者估計是跟蹤劉肇雄和藍婧予到了那里,然后守在別墅外面等候,一見藍婧予出來就集體圍追堵截。這兩年多來,藍婧予在一些影視劇中出演過不少角色,雖然沒能紅起來,也算是混了個臉熟,劉肇雄又是個知名富商,因此很容易就被狗仔隊盯上了。
我嚇了一跳,那個往藍婧予下面塞高爾夫球,有變態嗜好的人,竟然是胡團長的老公!“那個……胡團長和她老公……感情怎么樣?”我試探著問。跟那樣一個變態男人一起生活,豈不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感情怎么樣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男人有錢容易變壞,胡團長年紀又大了,吸引力不比年輕的時候。”尹靜姝挺了解的樣子,“胡團長肯定也知道她老公在外面偷腥,我看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氣,藍婧予以前是她的下屬,還老是討好巴結她,現在居然明目張膽的打她老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