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一幅哭笑不得的樣子。“童忻妹妹,你越來越會使小性子了。我今天沒有碰見林恩墨,我沒進家門,金嫂把保溫桶拿出來給我。”
我輕輕一哼。“這樣老躲著,當縮頭烏龜也不是辦法。”
他的臉上掠過一抹受傷的表情。我有些不忍,卻固執的沒有將話轉圜。我的確是越來越會使小性子了,黑天鵝誘發了我內心的憎恨情緒,只要一想到林恩墨,怒氣和恨意就在我的胸中翻騰。就連我和蕭瑟在床上親熱的時候,那女人的影子都會突然閃現,致使我野蠻地在他身上發泄我的萬般不滿和委屈,他的肩膀、胸部、手臂留下許多我的牙印和掐痕,舊的未淡化,又添新的,但他默默忍受了,還開玩笑說,他有受虐傾向,我的虐待讓他感覺很舒服,很刺激。
他懇切地望著我。“我不會當縮頭烏龜的,該解決的事情肯定要解決,但是需要一個過程,多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瞅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提著保溫桶進房間去了。
剛才李甦淼和余萌不知道說了什么,余萌正在哭泣,淚水從眼角迅速溢出,流到耳朵邊和發根里去。李甦淼慌忙拿紙巾幫她擦眼淚,他的眼睛里也濕漉漉的。
“怎么啦?”我關切地問。
余萌只是抽噎,哭得整個肩膀都聳動著。
李甦淼也沒有回答我,只是說:“你還要去舞團排練吧,這里交給我就行了。”
我望著余萌,她漸漸平靜了下來。“你放心去吧,甦淼會照顧我。”
我頗感訝異,就這一會兒工夫,兩人的關系已經有了驚人逆轉?不過轉念一想,余萌現在孤苦無依,李甦淼適時出現,又對她一往情深。男人的肩膀給了她堅強的依靠,為她搭建了遮風蔽雨的寧靜港灣,打動她也是情理之中。
李甦淼將病床升高,讓余萌半靠著,又調整好病床桌,我把保溫桶里面的食物取出來,擺放在上面。
“替我跟蕭瑟說聲謝謝。”余萌的眼里又泛起淚光。
蕭瑟擔心進來不方便,在外面的客廳等候。我吃了一碗粥,就和蕭瑟一起走了。
路上我把秦風痛罵了一頓,列舉了他的種種罪狀,蕭瑟靜靜地聽完才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秦風確實太齷齪,但余萌自己也有責任,只能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事到如今,只有勸余萌看開點。還有個李甦淼對她那么死心塌地,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說得在理,我只能無奈嘆氣。“還有梓涵,也被秦風害得好慘,她如果知道了真相,該有多么傷心難過。”
“葉梓涵真的不知道真相嗎?”他自語似的問,“除非她對自己的未婚夫一點都不上心,否則的話,和他一起生活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難道她是裝糊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樣的想法讓我愈發的黯然,“如果是這樣,梓涵也愛得太卑微了,和余萌沒什么兩樣。秦風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讓梓涵這種女神級別的人物都成了他感情上的奴仆?”
蕭瑟不置可否,他對于葉梓涵和秦風的事似乎有別的看法,卻又不明說。
晚上我去醫院看余萌,李甦淼不在,有個護工陪著她。余萌說李甦淼晚自習要給學生輔導,結束后才來,他不在的時候,就請護工來幫忙看護。
“你……接受李甦淼了?”我好奇地問。
“怎么可能。”她用很不穩定的語氣說,“我和文灝的事情還沒有了結,哪有這個心思,只是好意難卻……”
門鈴響了,我以為是李甦淼來了,去開門,來的卻是袁嘉澎和尹靜姝。尹靜姝神情凝重,袁嘉澎的臉上也沒有笑容。
“余萌怎么樣了?”尹靜姝小聲問我。
“昨天痛苦折騰了一夜,現在精神狀態好一些了。”我沒有提到李甦淼,畢竟余萌和羅文灝現在還是夫妻關系,兩人已經鬧成這樣,再有個男人攪和進來,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余萌怎么會……我從來不知道她在結婚前有過別的男人,還多次打胎,我實在難以相信。”尹靜姝嘆息著說,“我這心里沉甸甸的,真說不出來是一種什么滋味。”
我也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
“還是先把該辦的事情給辦了吧。”袁嘉澎挺為難的樣子,“我是來送離婚協議的,我也不想接這種活兒,但是朋友之托,唉……去年他們結婚的時候,多熱鬧,多喜慶,怎么才一年多就成了這樣。”
“進去吧。”我輕聲說。
當袁嘉澎將擬好的離婚協議交給余萌時,她的臉色煞白得可怖,那神情,就像她已經被宣布了死刑。
我們幾個旁觀者的心情都很沉重,我們是眼見著他們相識、相知和結婚的,總希望他們有個好的未來。
余萌只是大致瀏覽了一下協議,余萌沒有什么個人財產,她自己攢下的錢都寄回老家給媽媽了,兩人也沒有孩子,不存在財產糾紛和孩子的撫養權問題,她覺得自己凈身出戶是理所當然。
看到羅文灝把結婚的婚房留給她時,她的眼圈紅了,眼眶里也涌上了眼淚,喃喃自語:“我沒有資格得到那套房子,沒有資格……”那套價值三百多萬的房子,從購房到裝修,全部是羅文灝獨自一人操辦,余萌只是在裝修上提出個人喜好建議,未出資分毫。
“文灝雖然不能原諒你,但還是愛著你的,他不忍心讓你過著居無定所的漂泊生活。”袁嘉澎嘆氣說,“你就接受他的一番好意吧,畢竟夫妻一場,好合好散。”
余萌掙扎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用微顫的手握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和尹靜姝陪余萌說了會兒話,袁嘉澎在外面的客廳等著。
后來聽到門鈴響,余萌神情倏然有些緊張。我也以為是李甦淼來了,出去一瞧,卻是蕭瑟來接我。
袁嘉澎一見蕭瑟,又恢復了他那沒正形的故態。“瑟哥,來接嫂子呀,你們都粘乎成這樣了,怎么還不結婚。”他竟然對我改了稱呼,都喊起“嫂子”來了。
我不滿地瞪了蕭瑟一眼,他顯得很無奈。“不是我讓他喊‘嫂子’的,他轉而“批評”袁嘉澎,“別亂喊,我還處于考察期。能不能喊‘嫂子’,得她說了算。要是把她得罪了,我就徹底沒戲了。”
“咱們真是難兄難弟啊,我也還在考察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通過。”袁嘉澎哀嘆完望著我。“不是我說你,瑟哥這么多年為你守身如玉,換作是我,肯定憋不住的。這樣的好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你還有什么好考察的。還是趕緊嫁了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免得將來后悔……哎呦——”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出了一聲慘叫,原來是耳朵被尹靜姝揪住了,她在里面聽到剛才袁嘉澎的話,發威了:“換作是你,肯定憋不住的對吧。說,你背著我跟多少個女人上過床?”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袁嘉澎急忙否認,“我指的是分手之后的空窗期,有女朋友的時候,我肯定不敢亂搞,特別是像你這么彪悍的女朋友。”
“敢說我彪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尹靜姝一邊擰袁嘉澎的耳朵,一邊抬起膝蓋,向他的襠部頂去。
袁嘉澎躲閃之下,耳朵被拉扯的力度加大,又是慘叫連連。我和蕭瑟就像看好戲一樣,在一旁看著這對活寶鬧騰。
“你不要每次都沖我這里動腳好不好,你也要為自己的性福著想啊,要是鬧鐘壞了,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袁嘉澎跳著腳講道理。
“鬧鐘?”蕭瑟大笑,“你這個比喻太奇怪了,鬧鐘有長那樣的嗎?”
“姑奶奶,你先放手好不好,讓我跟蕭瑟說幾句話。”袁嘉澎求饒,“我自從和你在一起后,絕對沒有再碰過別的女人,你要相信我。”
尹靜姝這才哼哼著松開手。
“關于鬧鐘,是這樣的。”袁嘉澎開始向蕭瑟解說,“這個用途是靜姝同學發現的,我的臥室窗簾質量很好,一拉上就分不清白天黑夜,一覺醒來完全不知道時間,都要依賴鬧鐘。她偶然發現了一個最便捷的方法,半睡半醒的時候就摸摸我那里,如果硬著,就要趕快看看,免得睡過頭。如果軟著,說明時間還早,可以放心大睡。她真是了不起啊,從嚴格意義上說,等于摸索了博大精深的科學問題,更觸探了宇宙與人體的關系問題。”
“的確很了不起,不愧是女中豪杰。”蕭瑟調侃著附和。
我又好笑又臉紅,尹靜姝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還補充說明:“我專門上網查了資料,據說晨勃是男人身上最神秘的性現象,沒有之一。對這個每日早晨4點到7點的堅硬狀態,迄今為止,醫學界尚無權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