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這無言的言語使我有瞬間的軟化,畢竟他在“鬼屋”救過我的命。可是,他那樣卑劣地奪走我的初吻,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蕭瑟終于將他的歉意付諸于言語上:“童忻小姐,看在我快餓死的份上,就收留我吃頓午飯吧。”
“你這樣子,像是快餓死的嗎?”我譏笑。
蕭瑟也不反駁,反客為主地進了廚房,拿起菜刀,接替我剛才的切肉工作。
我覺得自己完全成了多余的人,胸中郁憤難抒,抬腳正欲離開。蕭瑟就像有感應似的,頭也不回地說:“你先別急著走,有一些重大發現,你應該會感興趣。”
我的腿腳不聽使喚,定在原地不動了。我為此很氣惱自己,怎么那么輕易的就被他拿捏住了。
葉參議難得的笑了起來,那笑容使他刻板的臉變得生動。“都來幫忙吧,這樣也能早點填飽肚子?!彪S后他給我指派了將蔥姜蒜切末,黃瓜切丁的活兒,我只有照做了。
蕭瑟很快把五花肉去皮切丁,而后鍋內熱油,三成熱時,下入我切好的蔥姜蒜煸香,再下入五花肉、海米煸炒到水干,略吐油。他的動作很嫻熟,我不自覺地被吸引了,看著他調放紹酒、醬油、糖,煸炒至完全上色,加入葉參議原本準備好的香菇、金針菇、木耳翻炒均勻,再加入開水,水燒開后,改小火燜。小火要燜上一陣子,他放上鍋蓋,微側過頭,我來不及收回視線,我們的目光立即對接上了,他的眼睛閃亮而有神,咧開的嘴唇帶著抹生動的微笑?!翱词裁矗渴遣皇怯X得,我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我冷冰冰地回應:“我是看你的臉皮有多厚,像你這種品行惡劣的人……”
“等等!”他打斷我,笑容消失了,“我不就是親了你一下,就嚴重到‘惡劣’的地步了?”
我簡直火冒三丈,他是親我一下嗎,連舌頭都糾纏進來了,再說就算只是“親了一下”,也是不能容忍的冒犯,男女授受不親,我不相信他連這么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像你這種不知廉恥的人,當然覺得沒什么。你一向都是這么惡劣,狗改不了吃屎!”
“你說了臟話,有損你自己的形象啊?!彼僖獾膰@口氣,做出不勝委屈的樣子來?!懊總€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你不能因為我的過去,就把我的現在全盤否決了。我親你,那是因為……算了,不說了。沒想到你會這么在意,我以為學舞蹈的女孩子都比較開放,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親過你了。”
用言語已經不足以發泄我的怒氣了,我操起灶臺上的搟面杖,劈頭對他揮去。
蕭瑟迅即攫住了我的手腕?!澳愕男暮菔掷币稽c都沒變?!彼Q起了眉毛,“當年差點抓瞎我的眼睛,現在又想要我的命嗎?”
他那樣侮辱我,占我的便宜,還敢指責我心狠手辣。“難道我要對你的欺壓凌辱乖乖就范、忍氣吞聲?我是有人格有尊嚴的,不是供你消遣的玩物!”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憤怒的、勇敢的、強硬的。
蕭瑟面色有些訕訕的,又沒話找話說:“當初你抓傷了我的臉,其實我的損失比你更大。不信你看看,我臉上的疤痕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淡化?!?
我悶不作聲。蕭瑟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仿佛是在微笑,神情卻有些落寞?!盎卮鹞乙粋€問題。”他慢慢的用眼光在我臉上巡視,“沒有別的男人吻過你嗎?”
我轉開頭,不爭氣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帶著些微哽塞,我用濃重的鼻音說:“重申一次,我是有人格有尊嚴的。如果你再糾纏侮辱我,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慢慢松開我的手,不贊成的搖搖頭?!澳惆盐艺f得好像十惡不赦,真是冤枉我了,我沒有那么壞?!?
“鹵面快好了沒有?”一個聲音突然加入了我們,我和蕭瑟都吃了一驚,轉過頭,葉參議站在門口,正用一種奇異的眼光望著我,使我懷疑我身上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他什么時候離開廚房的,我竟全然未覺,那么剛才我和蕭瑟的對話,他是否都聽到了?
我窘迫無措,所幸葉參議并未說出什么令我難堪的話來。只是重復詢問:“鹵面快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