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今晚宋老爺子的興致不錯,讓廚房蒸了幾只大閘蟹,哼著小調咪口小酒。宋伊有氣無力地坐了下來,沒什么胃口:“什么事怎么高興?”怔怔看了他一會兒,些許高興還是沖淡了不少傷感。
這些年,許久沒見他這么樂過了。
宋老爺子賊兮兮地瞅了她一眼,愣是不說。身邊的李副指揮官插嘴道:“安家的小子陪了老爺子下了一個下午的棋。那棋下的,真可謂昏天暗地、殺機四伏。絕了!”
宋伊默默拔了根蟹腿吃了起來,吃到一半偏頭問李副指揮官:“沒悔棋?”
“咳咳。”一旁的宋老爺子面子有些掛不住,重重咳嗽了出來。李副指揮官興頭正濃,嘴巴剎不住,話蹦了出來:“哪能啊。”
“走三步悔一步,多好看啊。”
“噗。”宋伊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氣得宋老爺子掄起拐杖朝著李副指揮官打去,卻被輕松地躲了過去。
“哼,活到這么大把年紀了,也就小安樂意哄我。自家養大的啊,說都不讓說句,哪還肯陪我這么一個糟老頭子。”老爺子陰陽怪氣地,眼神七拐八拐地拐到宋伊的身上,頗有點指桑說槐的意味。
分明就是在說她。
宋伊啃完了蟹腿,剝開了蟹殼,露出滿滿的蟹黃,食欲勾了上來,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當做沒聽到。
“唉,以后你嫁進了安家,可就連一個念叨的人都沒有了。”
宋伊的心一刺,宋老爺子晃著手里的白酒,斑駁的雙鬢在橘黃的燈光下泛起幽深發亮。老爺子馬背上縱橫多年,風里來雨里去的,身上也有不少的窟窿,興趣來了,脫掉衣服一個一個地指給宋伊瞧,這是哪年哪年怎么留下的。
眼神熾熱地發燙,灼燒著她年幼的心靈。
“爺爺。”宋伊咬了咬牙。
林惜朝的話給她的震撼太大,他對她所做的退讓已然是最大步了。
容許她心底念著一個影子。
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我要嫁給林惜朝。”深深抽了一口氣。
客廳安靜地連呼吸都能聽到,宋老爺子胡子吹了吹,異常平靜道:“你再說一遍。”
“我要嫁給他。”
宋伊騰地站了起來,平靜地望著宋老葉子,毅然決然。
“說的什么混賬話。”手里的拐杖連連敲打在地上,宋老爺子恨鐵不成鋼道,“姓林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況且,那小子還不曉得真姓什么!
“爺爺,您不能因為他是商人,就否定了他整個人。”爺爺的想法過于固執,林惜朝來談的話,估計門檻還沒碰到,就被掃地出門。七年,是他等她的歲月。想起那個深沉的男人總會在床上折磨地她求饒不得,叫她又羞又惱,宋伊身上的力氣涌上來不少,繼續道,“司令,希望您能批準我的申請。”
老爺子冷笑了出來:“伊伊,這不可能。”
“我今個也將話撂在這里了,你就是嫁給慕容,隨你折騰。但是他——”揮了揮手,老司令靜目迸出絲絲厲色,灼人的緊,“除非我死了。”
“爺爺——”
老爺子狠話放下,宋伊徹底沒了主意,好在她也沒指望一次性就能成事兒,賭氣跑回房間將自己摔在床上。隨后爬起來走進浴室洗了把澡。出來的時候,正好葉雅蘭打來電話,順手接了:“說。”
“趙菁在你家不?”
劈頭蓋臉地一句,宋伊不明所以:“不在。”
葉雅蘭急了:“倆口子不知道為什么,鬧離婚。韓洋跑我這里要人,我哪有啊,那死丫頭出息了,一生氣自己抱著孩子離家出走了。”
“換做是我,非得扒掉那男人一層皮,然后再跑人。”
“.......”
掛掉電話,宋伊換了一身衣服跑下樓。
李副指揮官目送著宋伊遠去的背影,憂心忡忡:“這孩子,會不會偷偷結婚去?”
宋老爺子胡子抖了抖:“不會的,我的種。”
“民政局我已經打好關系了,這婚,結不了。”
呃,他家司令,果然考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