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是誤會嗎?
沈嘉芫無奈的看向他,自己壓根就不是原主,哪里會知道他倆之間的事,亦不可能能猜到他話里的意思。
不過,清華寺?
似乎聽說過,原主曾跟著安沐陽去過清華寺,不過自己沒見過她,自然是沒有碰面。何況,前世原主推門而入時望向自己的敵意,只指她說是安沐陽畫里的女子,可見原主知道有慕婉的存在,卻從沒見過。
她曾經(jīng),是不是為了想找到慕婉,所以跟去過清華寺?
而齊天佑……他們定是在清華寺遇見的。
將軍,亦早就知曉前世自己總偷偷與安沐陽會面,難道?
“二爺與趙將軍,是早就認識了吧?在沒出征前就識得的?”
齊天佑微愣,轉(zhuǎn)念道:“你反應(yīng)倒是快,是了,你原就不笨,就是太執(zhí)著。”
執(zhí)著,原主對安沐陽,何止是執(zhí)著?
即便是蔡氏有意唆使,但若不是真的動心,又怎可能無所顧忌的纏在安沐陽身邊這么多年,口口聲聲說非他不嫁?原主若能少幾分癡情,最后亦不會為替心上人奪自己手里的那份信件,失手將匕首刺入自己身體。
她若沒被安沐陽推倒,就不會撞到額頭,亦不會昏迷,被自己取而代之。
想到許久前,在安襄侯府的書房里聽到安沐陽的那幾句話,沈嘉芫就不得不替她不平。
安沐陽道,若當時安家的人沒有那么早來,或許就真的會親手結(jié)束了她的生命。
呵。果然狠辣!
這瞬間,沈嘉芫竟有些替原主慶幸。若以她那般的性子,得知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該有多么崩潰?
不過。望著眼前的齊天佑,突然又覺得愧疚。
這個男子,待她是有情的吧?
自己。是否奪去了原屬于她的幸福?
“怎么了?”
齊天佑拉過她的手,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喃喃復(fù)語道:“我知你心中沒我,但如今你我已是夫妻,過去的事就算了。阿芫,我很高興你沒有拒絕這門親事,給我機會照顧你。我向你保證。你這個決定,當初沒后悔,就永遠不會后悔!”
溫?zé)岬臍庀娫谒亩裕蚣诬镜氖直凰赵谡浦校碜颖粚Ψ骄o緊的摟在懷里。
“你當時。為何會在清華寺?”
齊天佑聞言,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還是沒忘,當時你夫君我,可陪著你在清華寺里撒瘋,尋遍了后院四十八個禪房,你連廚房、大師的禪院都不肯放過。當時我就想,怎么會有你這樣執(zhí)著的人呢。”
他的語調(diào)。透著難掩的寵溺。
沈嘉芫卻聽得大為驚訝,原主真做過這事?
“不過半年,我在沈延伯府里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卻變了。你活得沒過去開心,臉上沒有了以前的笑容,你不會再氣焰囂張的指著我。連名帶姓的警告我不準跟著,你變得端莊大方,變得知書達理,這樣的面目,不該是你。”
聽著丈夫不斷說著過去原主的事情,沈嘉芫突然就覺得胸口似被什么壓著般難受,讓她無法呼吸。
他話里原主的肆意,讓她覺得自己生活的有多窩囊!
倏然,她伸手推開了懷抱住她的男子,遠離他就往床沿挪去。
“阿芫。”
措不及防的被推開,齊天佑顯然有絲受傷,但是不等對方下床,就自后摟住了她,緊緊的將她圈在懷里,似有緊張的說道:“你不想聽過去的事,我不說就是。阿芫,我是你丈夫!”
這話,不知是在強調(diào)對方,還是為了讓他自己安心。
細細麻麻的吻從后頸直接繞到前面,沈嘉芫癱軟的靠在身后人懷里。
齊家的二爺,是她丈夫,她怎么可以推開?
身子被反扳過,面朝向他,見對方不由分說褪下她的衣衫,沈嘉芫突然感到害怕。
對方的情,都是給原主的。
于是,在他的唇再次傾來時,沈嘉芫伸手按了上去,“都早上了,婢子們估摸都在外面等著呢。”
話語了番,外面的天色漸白。
齊天佑游走在妻子后背的手頓了頓,似乎有些泄氣的嘆息了聲。
見狀,沈嘉芫只好低聲辯道:“我、我還有些不舒服。”
他這才松開了對方,似乎剛意識到昨夜是他們洞房花燭,不免為自己的性急生了幾分愧疚,就放開了她,卻又壞笑了道:“來日方長。”
沈嘉芫幾不可聞的“嗯”了聲。
外面廊下的婢女早就聽到了里面的動響,見似乎安靜了下來,為首的秋蘭方開口喚道:“二爺、二奶奶?”
沈嘉芫側(cè)躺著,將衣衫攏起。
齊天佑對外喊了聲“進來吧”,便率先跨過外側(cè)的妻子下了床。
沈嘉芫見狀,立即就跟著下去,準備伺候?qū)Ψ礁拢磺赡_下無力,差點沒站穩(wěn),抬頭就對上男人若有深意的目光。
齊天佑的唇角,還噙著抹笑。
侍女們進屋,就撞見兩位主子的深情對
視。
沈嘉芫的臉不由再次紅了起來,低著頭取過侍女們送上的衣衫,站在丈夫面前替他更衣。
低頭俯視的動作,能清晰的看到對方嬌紅的面頰,與印著紅痕的肌膚。
兩個人靠得這樣近,彼此感受著對方呼吸里的熱度。
沈嘉芫后退了步子,保持段距離,在齊天佑身前,突然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自己,不是他期待中的妻子。
他卻似得了心上人般的滿足。
齊天佑見她動作流暢,從腰帶至配飾,接過侍女遞來的熱毛巾給他擦臉。舉止都有條不紊,微微有些詫異。
轉(zhuǎn)念似自己想通了什么,遞還毛巾時竟不避侍女就低頭輕笑道:“阿芫有心,其實我不會介意的。”
沈嘉芫手指微抖。避過了他的視線。
他身邊的近侍秋蘭過來替他梳發(fā),沈嘉芫才由香蕾等俯視著穿衣,大紅織錦的牡丹花緞子。同色遍地織金的綜裙。
坐在妝鏡臺前,梳了個斜云高髻,簪了碧璽石的寶結(jié)與鮮紅香紗堆做的宮花,髻處正插支赤金鑲紫瑛石的步搖,綴著指甲大小的東珠。香蕾從掐絲琺瑯的香盒里沾了點茉莉脂膏,在沈嘉芫臉上抹開后,又在兩腮處添了點胭脂。
沈嘉芫鮮少這樣慎重妝扮。明艷照人,望著銅鏡里的容顏,自己都有幾分恍惚。
見妻子轉(zhuǎn)身,齊天佑眼前亦是一亮,柳眉杏眼。羞笑風(fēng)情,耳朵上翡翠水滴墜兒顫悠悠地晃在頰邊,更映得她膚光似雪,嫵媚撩人。
目光就漸漸炙熱了起來。
沈嘉芫被看得亦有幾分不自在,但對方僵著不動,便只好開口道:“二爺,該去前廳用早膳了。”
待會可還要去拜祖、奉茶、認親呢。
齊天佑回神,“嗯”了聲走在妻子側(cè)邊,余光卻不時望向她。
家里的祠堂處早就有人準備好了一切。兩人過去后磕頭上香,就去了齊夫人的崠閣苑。
齊家不似沈家,是分過家的,人口并不復(fù)雜,齊乾公現(xiàn)有一妻三妾,齊陸氏作為正房。除了早前出嫁的大姑奶奶、三姑奶奶,世子爺齊天佚、二爺齊天佑與六姑娘齊佳玫均是她的骨肉;大姨娘蕭氏有兩個女女,已出嫁的二姑奶奶與四姑娘齊佳敏;二姨娘于氏生三爺齊天信與五姑娘齊佳微;三姨娘丘氏進府最晚,據(jù)說年不過二旬,尚無子女。
齊家的女眷,除了幾位姨娘,旁的沈嘉芫都見過,唯一陌生的就是世子爺齊天佚與三爺齊天信。
世子爺即是溫氏的丈夫,坐在右首,膝處鋪著軟毯,眉宇間與齊天佑有幾分相似,表情溫和,只是略有蒼白,該是常年纏綿病榻的結(jié)果。沈嘉芫斟茶的時候,對方親切的喊了聲“二弟妹”。
三爺齊天信是拜見二嫂,沈嘉芫與他福身見禮的時候,只覺得對方的目光有些無禮。
有小叔子這樣放肆的打量新嫂的么?
并沒什么好感。
完了家禮,齊乾公就領(lǐng)著三爺去了前院,沈嘉芫見這模樣,推敲三爺在府里貌似還挺得重視的。
世子爺陪著說了會話,就由溫氏陪著回了院子。
幾位姑娘圍在沈嘉芫旁邊,齊陸氏笑容和煦,親昵的拉著她說話。
與先前在沈家時差不多,原還有幾分不安的心放心,這位婆婆,并不苛刻,至少她感覺是如此。
“好兒媳,我可等到你喚我聲娘了!”
“二嫂,我娘可真是千盼萬盼的,總算是進府了。想年前,她還總抱怨著說去沈府瞧你,瞧的腳都酸了呢。”
能這樣說話的,自然只有六姑娘齊佳玫。
“玫兒越發(fā)胡鬧了,你新嫂子剛過門,由得你這樣打趣。”
齊陸氏佯裝生氣的說著六姑娘,后者顯然是被寵慣了,不以為意的癟癟嘴,反去扯齊天佑的衣袖,不依不饒道:“二哥,你說是不是,娘總怪我。”
“是盼了許久。”齊天佑含笑的答著親妹。
齊陸氏見兒女歡鬧、媳婦身前,亦是心底舒暢,就拉著他們夫妻留了許久才放離開。
下了崠閣苑門前的臺階,齊天佑就道:“娘就是愛念叨,你別介意,也是關(guān)心咱們。”
“妾身明白的,二爺放心。”
齊天佑突然就握住了她的手,邊往前邊道:“別總二爺二爺?shù)膯局氵^去都直接叫嚷我名字的。”說著側(cè)首望了眼身邊人,展笑道:“六妹的性子活潑,你定是能處得來的。阿芫,私下里咱們別這樣生分,嗯?”
沈嘉芫本甩手的動作停下,頃刻即回道:“這兒可不是私下里,后面都跟著人呢。”
這話,似有嬌嗔的意味在其中,齊天佑聽得一樂,也不轉(zhuǎn)頭看后面,徑自道:“你往常,可不會顧著這些。”
“以前是做姑娘,現(xiàn)在是出閣了。”
齊天佑對她那含羞的模樣簡直是愛不釋手,故意使壞的湊近道:“往時你肆無忌憚,是娘家寵著;往后我寵著,你還是可以隨心所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