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旬拉著她,道:“你就這么進去了?”
“不這么進去,那要怎樣進去?”難不成還要先三跪九叩,燒幾柱香才能進去。
陌旬指著門口那人道:“你仔細看那人。”
單衡紓順著陌旬的手看過去,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么來:“不就是個看守人。”
云黛聽陌旬如此一說,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人,蹙起了眉心。搖了搖頭道:“不對,看他的鞋。”
那人身上所穿只是一件普通的粗布常服,并無不妥之處,而他的腳上卻蹬了一雙官靴,怕是府衙之人奉命在此看守。
三人面面相覷,這該如何是好?
“我去引開那人,你們進去如何?”單衡紓自告奮勇。“喂,做什么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可不是害怕啊,不引開他你倆別想進去。”
陌旬和云黛移開了目光,算是默許了她的提議。各自分派好任務,單衡紓便快速沖了出去。
“誰?”那人十分警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單衡紓單手摸向腰間,一道寒光閃過,卻見她手中多了一柄軟劍。她單手執劍貫入內力,那軟劍立刻如有了生命一般直直挺立,劍尖泛著寒光,直直刺向那人。
那人果然從一旁取了兵器抵擋,二人很快打的火熱,單衡紓越戰越勇,幾乎將那人打趴下。陌旬不耐,單衡紓一跟人打起來就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如此戀戰實在令人頭疼。他撿了顆石子扔出去從單衡紓耳邊擦身而過。
她立刻會意,不再繼續打下去,而是收了兵器向另一個方向跑去,那看守之人也不負眾望的追了出去,眾人終于舒了口氣。
義莊之內停了四口黑色棺材,云黛進去之時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咔嚓”
云黛猛的回頭,見陌旬正跟在她身后看著她。“什么聲音?”
陌旬指指腳底,一根樹枝被他踩在了腳底,他抬腿繼續走過去,云黛臉紅了紅,剛剛還在笑話單衡紓,這會兒連自己也緊張了起來。
她見陌旬繞著幾口棺材轉了一圈,最后停在其中一口棺材前面,她立刻走過去興奮的問道:“這是陳三?”
他雙臂抱胸,搖搖頭:“不知道。”
云黛扶額:“不知道?”不知道為何還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讓開。”
云黛擔憂道:“你要做什么?”
“開棺驗尸。”
他雙手搭在棺蓋之上,云黛側過頭去。他輕輕一推,隨著木料摩擦的沉悶聲音棺蓋被打開,陌旬探頭看了一眼,里面卻是什么都沒有。他又走到另一口棺材前面,打開之后發現還是跟第一具棺材之中一樣,連根頭發絲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兩人互看了一眼,忐忑的走到第三口棺材,卻憑空冒出一個聲音道:“別費勁了,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尸體。”
“什么人?”
話音剛落,門口就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正抱臂看著他們,其中一人戴了半截鬼面具,嘴角微微勾著,另一名男子扯下面巾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們,溫潤如玉的臉龐還是一如從前。
“谷主?尹先生?”陌旬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為何你們會在此?”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當然是為翊兒而來。”
幾人心下了然。
“尹先生,方才你說這里并無尸首,這是怎么回事?”云黛問道。
尹千言道:“我們在你們之間就已經查看過了,這幾口棺材只是迷人眼球的幌子。”
梁君墨嗤了一聲:“這次的案件明顯是栽贓嫁禍,你覺得他們會給我們機會找到證據嗎?恐怕陳三的尸首早就被毀尸滅跡了。”
“可是皇上已經下旨徹查此案,為何還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的毀掉尸體?”
陌旬不信,相繼打開剩下的兩口棺材,果然如尹千言所說,其中根本空無一尸。“到底是何人要陷害王爺?”陌旬忿忿,一掌將棺蓋擊落,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云黛眉心微蹙:“你干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在這兒嗎?”
話音未落,卻見一陣火光而來,一隊官兵出現分列兩邊,一名身穿官服之人款款而來,英氣的臉龐棱角分明正氣凜然,正是刑部尚書趙逸云。
眾官兵將四人圍困其中,大有兵戎相見之勢。云黛甚為氣惱,沒想到這些官兵果然是算計好的,不但不放過陳三的尸體,就連他們前來驗尸都料準了,如此適時的出現在此。
“你們是何人?深更半夜擅闖義莊意欲何為?”趙逸云鏗鏘有力的指證他們。
云黛憤憤:“那你們這些為官之人將陳三的尸首藏起來又是何居心,莫非是受人好處,替人掩蓋證據栽贓于允王?”
“放肆!豈容你如此污蔑本官!”趙逸云大袖一揮,英氣的臉龐通紅,看上去甚為惱火。
“趙大人,在下是允王身邊的侍衛陌旬,允王被冤軟禁于府中,而陳三的尸首卻不知去向,請問趙大人要如何解釋,在下懷疑是有人意欲毀尸滅跡,陷害忠良。”
“陳三是被害之人,他的尸首當然是由官府保護,何時輪到你們來插手質問?來人!”趙逸云一聲令下,立刻圍上來幾名手下將他們團團圍住,長槍指向他們。“都給我抓起來,收監待審。”
梁君墨和陌旬立刻護在云黛和尹千言的前面,梁君墨危險的迷了眸子,手中攥緊了幾枚毒針,蓄勢待發。
“趙大人稍安勿躁。”被梁君墨護在身后的尹千言忽然開口,他從梁君墨的背后走了出來,按在他的手上,示意他放松。梁君墨送了警惕,收回手中的毒針看著他。
尹千言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繼續對趙逸云道:“早就聽聞趙大人是青天在世,出了名的正直不阿,相信趙大人對此案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允王的身份特殊,有人對他虎視眈眈已久,此案只怕越拖越不利于允王的安危,我們這才主動前來查驗尸體,想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還允王的清白。”
趙逸云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尹千言,問道:“這位是?”
尹千言雙手抱拳:“草民只是一名江湖郎中,姓尹名辭。”
雖然云黛早就知道了他的本名,但是尹千言以尹辭之名自報身份她還是有些不習慣,不知道為什么他雖自稱是江湖郎中,但卻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那是一種給人由內而外的敬重之感。
而趙逸云聽他自報家門,又重新認真的看了他一遍,眼神中的敬意不言而喻。“您就是神醫尹辭?”
尹千言將腰間的玉佩摘下來遞至他面前,趙逸云得見玉佩,興奮道:“果然是尹先生。”他話語中不免有些激動,眾人都詫異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之間改變了態度。
趙逸云又突然跪下一拜:“尹先生請受晚輩一拜,多謝尹先生對家父的救命之恩。”
“快起來,草民豈敢受趙大人如此大禮?”尹千言將他攙扶起來,看著他的目光之中滿是贊許,“當年那名頑皮的孩童如今也是長大成人了,還是這么優秀的青年才俊,在下深感欣慰。”
趙逸云害羞的垂頭:“不敢當,尹先生過譽了。”
云黛看的云里霧里,方才還是一副兵戎相見的場面,怎么現在又變成了認親,她有些不耐煩:“好了好了,你們別認親了行不行,現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趙大人,你們把陳三的尸體藏到哪兒去了?”
趙逸云對尹千言恭敬,卻不認同他們的做法。“尹先生,我知道你們關心允王的安危,但是私自查驗尸體這種做法并不可取,若是相信本官就請靜觀其變,本官保證會秉公處理,把事情的真相查個一清二楚。”
“若是背后主謀之人身份尊貴,趙大人當如何是好?”
“哼,這位姑娘處處咄咄逼人,是不相信本官的為人嗎?本官既然已經做出承諾就一定會依言行事,本官為人向來不愧于心不愧于黎明百姓,不管背后是何人指使栽贓允王,本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將他繩之以法還允王一個清白。”他頓了頓,接著繼續道,“可若此事當真是允王所為,本官也不會輕易饒了他,必定要給死者一個交代才是。”
他說的真誠,云黛信他:“既然如此,小女子先謝過趙大人,請趙大人務必說話算話,盡快抓出真兇。”
“那么,請各位先行回府,靜待本官的消息。”趙逸云下了逐客令,命手下讓出一條道路,“各位,請吧。”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依言走了出去,可云黛依然不放心,她抿了抿唇,走了幾步又轉了回去,對趙逸云說出心中所想。“趙大人,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趙大人可否滿足小女子的愿望?”
趙逸云看了一眼尹千言,對云黛道:“姑娘有話直說無妨,只要不讓本官為難,本官盡量滿足你。”
“小女子想見允王一面。”
如今允王府周圍全是官府中人在嚴加看守,趙逸云主管此案,必定有權力放行,云黛迫切想要見一見葉璟翊,如今只能求趙逸云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