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春的酒獨創一派,大翎國內別無分號,除了制酒坊進來的普通種類之外,顧庭予還親自調配了秘方釀制出一種獨一無二的酒。
其味醇甘美成為了均州城一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凡是來了均州的游客都會前去嘗一嘗三十春的招牌佳釀——綰澈。
名字取得好,其滋味更好。
云黛手執賬本一一核對了庫中酒壇的數目,發現前日剛到的上好陶瓷酒壇少了一個。她酷愛賞心悅目的小玩意兒,就連三十春用來裝酒的酒壇子也無一例外,全數經過她的過目才能進得庫中。
數月前她經過有名的瓷器之鄉——回堯鎮,她一眼便相中了這些精致的瓷壇,它們姿態各異線條流暢,薄而通透的釉面光滑如美人肌,且每只瓷壇上都作了畫,題了字。
她越看越是喜歡,用來配綰澈簡直是絕配,于是她一件一件的精挑細選全數買了下來。
云黛撐起肩膀活動下脖子,勉強打起精神又數了一遍。
不對,還是少了一個。
“陶二,陶二……”云黛揚聲喚來陶二問他,“這兩日又釀了新酒?”
陶二抓抓腦袋想了想:“沒有啊,沒有釀新酒。”
“沒釀新酒,我的酒壇如何無緣無故少了一只?”
云黛見他手指點著腦袋做沉思狀以為他想起了什么,滿目期待的望著他。
“這……小的不知。”
“……”云黛沉了眉手捏賬冊扇的呼啦呼啦作響,“知道了,去忙吧?!?
陶二走了幾步,又忽然竄至云黛面前道:“或許顧老板知道?!?
“顧老板?”她手中動作驟停,“哪位顧老板?”
“當然是您的師父呀?!?
緊閉的房門被一股不小的力量砰的一聲撞開,云黛滿目焦色:“不好了不好了,三十春遭賊了?!?
顧庭予每日都有午睡的習慣,此刻他正閉目養神擺了個標準的美人側臥躺于榻上,身上依然是那身牙色廣袖長衫。
云黛一度十分陰暗的懷疑他只穿這件衣服從來不換,后來才得知此人所有的衣衫幾乎都是一模一樣,不仔細看絕對察覺不出,這倒是挺符合他怪異奇葩的舉止。
聽聞云黛撞門而入,顧庭予半瞇了眸慵懶姿態畢現:“何事大驚小怪,小云子不知為師正在午休?”
“師父,庫房少了一只酒壇,定是遭了賊?!?
聞言顧庭予睜大了眼片刻又重新闔上:“不就是一只酒壇么,不見就不見了吧?!?
“可那是我千里迢迢跑去回堯鎮細細挑選而來,怎能如此輕易放過那小賊?我一定要抓住他!”云黛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拿了那賊人將他抽筋扒皮。
顧庭予咳了咳:“小云子無須如此激動,為一個小賊傷肝動氣的,不值得不值得?!?
云黛狐疑的看著他:“師父?您今日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啊。”
“哪里不一樣?”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溜了個來回,桃花眼笑成兩彎問她道,“是不是覺得為師今日更加風流倜儻了?”
他上輩子一定是一朵孤芳自賞的水仙花。
云黛雙拳緊握,若不是她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此刻怕是早就替天行道出手滅了這個自戀成癡的妖孽了。
她決定不再與他繼續繞圈子,于是開門見山道:“陶二說他見到您昨日進了庫房,那酒壇是不是您拿的?”
“信口開河?!鳖櫷ビ枇ⅠR矢口否認。
“真的不是您?”
“不是?!?
“真的不是?”云黛又問了一遍。
“不是!”顧庭予終于怒了,一把將云黛推了出去,門在身后重重的砸上。
云黛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顧庭予向來淡然自若大敵臨前亦巋然不動,現在他的行為如此反常其中必有蹊蹺。她發誓定要查出其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