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稀,暗影中顧庭予的眼眸里滿是哀傷,求而不得,最悲哀莫過于此。
大概他不會希望別人看到自己這么悲傷的模樣。云黛起身想要悄悄離去,把這片空間讓給他一人。起身時竟發現自己的雙腿因久蹲而麻,一個踉蹌不慎踩上了修羅的前腿。
突然而至的疼痛令修羅不自覺的長長嘶鳴一聲,在這靜謐的夜里顯得尤其突兀。云黛撫著它的鬃毛連連道歉小聲安慰,修羅卻不買她的賬將四個蹄子蹦噠的啪啪作響。
“誰?”顧庭予收起手中酒壇警惕的看著馬廄的位置,“什么人在哪里?”
云黛心知自己泄露了蹤跡索性不再躲藏,瘸著腿一扭一拐的出了馬廄正對上顧庭予驚愕的目光。
“小云子?你怎么在這兒?”驚愕過后他有些心虛,將手中之物悄悄掩在身后。
云黛慢慢走過去。
走的近了,才發現顧庭予平日里容光煥發的臉龐蒙上了一層黯然之色,一對桃花眸也失去了光彩。這樣的顧庭予是她從見過的,有些狼狽,讓她很是不習慣。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只是來找我的酒壇,并非故意要跟蹤你。”
“你都看到了。”他似是笑了一下,聲音里的暗啞早已消失不見。他將酒壇從身后拿至面前,雙目不離道:“是我偷偷拿走了,你猜的沒錯。”
她點點頭,猶豫片刻后還是決定安慰他一番:“師父別太難過了,澈兒姑娘雖然不喜歡您但還有別的姑娘,天涯何處無芳草。總有一日定會找到那位與您相守相伴之人。”
顧庭予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酒壇,聞言驚愕的抬眸看她,臉龐不知是因氣憤還是羞赧蒙上了一層紅暈,仿佛蘊育著隨時就要噴薄而出的怒氣。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你聲音不低所以……”她見顧庭予臉色很是難看,深怕自己繼續說下去會戳了他的痛處于是改口道:“師父這次釀了何酒,真香。”說完還將鼻子湊上前去嗅了嗅。
云黛這才注意到這釀酒的材料不似平常,常酒釀制之時將壇口封好便不聞其味,直至開壇之日才能聞見酒香。而這壇,氣味卻隱隱飄散出來,馨香清冽如蓮,卻要比蓮花之氣更加濃郁,比薔薇之氣稍顯清淡,云黛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這是什么?
“只是普通的蓮花罷了。”顧庭予淡淡道,之前的氣憤陰郁一掃而光,臉色也恢復如常且眸光奕奕,他咳了咳,“還有些蓮子,我讓廚房熬了蓮子粥已經送去了你的房里,就當作借用酒壇的回報罷。”
云黛回到房中發現桌上果然放了個燉盅,手摸上去還是溫熱的。她盛了一點出來嘗了嘗,蓮子粥甜淡適宜是她習慣的甜度,糯米與蓮子相配白中透著青色。
蓮子的個頭比普通蓮子要稍大一些呈淡青色,果然與那壇酒的氣味如出一轍。她輕輕咬了一口,不知為何竟然吃出了一種曠然神怡的感覺。
好吃!不知不覺一盅蓮子粥被她吃了個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