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色壓黑,一聲驚天震響,驚雷閃過。本還平靜的夜色驚雷滾滾,靜空動盪。震得屋脊上萬片澀澀。園中的還沒有被秋天洗禮過的柳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道道如鋒利刺刀般的閃電穿過將濃霧分成幾瓣。
糟了,就快下雨了。一大滴雨點打在她細嫩的肌膚上,一滴、兩滴、頃刻之間大雨傾盆而下。
“什麼人?”來巡邏的護衛發現了站在雨中的她,大喊了一聲。
水靈兒轉過身,雨水已經沁溼了她的頭髮。潮溼的頭髮服帖的貼著她的額頭,她還在想著怎麼應對,兩個人已經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審視著她。
她迅速的低下頭,大雨打的她睜不開眼睛,緊張的情緒讓她的反應也變得遲緩起來,竟然都忘記了要避雨。
“問你呢,你是什麼人?”其中一個人兇神惡煞拿著長棍指著水靈兒。
雨水越來越大,洗刷著塵世所有的一切。她往前走了兩步,這纔想走到一個能夠避雨的地方。
“站住”那人的樣子更加的猙獰:“你若在往前走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不停的用手擦著眼睛,全身都已經被雨水淋溼,讓她看起來十分的狼狽??耧L捲席著,冷風吹的她有些顫抖:“我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在這裡迷了路,找不回去了?!彼曇纛澏兜膮柡?,這麼冷的天還下了這麼大的雨,一直讓她在這裡淋著整個人也有些吃不住。
“你就是今天下午跑掉的那個侍女?”一旁長久沒有說話的人狐疑的盯著她。
“是!”她猛的點頭:“本是要幫公主去拿些吃的,可是走著走著就在這裡迷了路,怎麼都走不出去。”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來回在水靈兒身上打探了一番,顯然也覺得她的措辭有些勉強。不過在靜了片刻之後,他們還是用了及其輕蔑的口氣對她說:“上來吧,還不趕快回去?!?
水靈兒連連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矇混過去了,這讓她覺得十分詫異。
越走越冷,她就跟著這兩個人走了許久。怪不得她說迷路沒有人懷疑她,這麼大的驛站。從外看其貌不揚,但是裡面三環兩繞,明明看似接近的兩座樓宇之間卻相隔甚遠。道路蜿蜒曲折,且又相當繁瑣。若不是常年在這裡居住,根本分不清路。所有園中種植的植物、擺設皆是相同,根本分不出院落之間有何區別。
穿過幾座院落,他們帶她來到一座廂房門口停下。門口的兩人警備的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水靈兒,壓低了聲音問:“她是誰?”
水靈兒沒有擡頭,怕被別人看穿。只是微微的擡了擡眼,這麼嚴密的把手,想必就是幻月的房間。待她真的看到門口緊上的大鎖之時,她還是不由的同情起這個齊國的公主。在她看來,這無疑是押赴刑場的囚犯。只是待遇會略好一些罷了。
“這就是今天下午走丟的那個丫鬟,趕緊的!讓她進去。”其中一人隨手推了水靈兒一把。
她踉蹌的向前兩步,差點栽倒。不由的心裡謾罵了兩句,這些人簡直就是冷血無情。
“就是這個死丫頭,呸!”門口的一人更不屑的剜了水靈兒一眼:“跟你主子一樣,都是不省心的?!?
水靈兒不能說話,只能壓低了頭,心裡依然有些憤憤?;迷略觞N說也是齊國公主,她的侍女怎麼說也是個一等丫鬟。今日若是如此,那平日兩人的日子也不見得有多好過。
“還不快滾進去?!遍T口不知道誰又推了她一把,她一個踉蹌撲倒在了廂房內。
她起身揉了揉摔疼胳膊,真想罵兩句。門吱呀一聲毫不留情的關了起來,絲毫沒有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
“什麼人吶”她柔著身子慢慢的站起來,屋內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女子身影孤單的坐在牀頭。
牀頭的輕紗帷幔下她靜靜的看著窗外,一道犀利的閃電似乎整個房間瞬間被那一瞬的電光火石打量,透過雕花的窗櫺看清幻月那張慘白無色的臉。有憂傷、不甘。她清秀的小臉,眉眼之間透著牡丹花的高貴清雅,眼角還帶著絲絲的晶瑩。薄涼的脣微微的顫抖。見她來,她並沒轉頭,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她…不願意來,對吧!”
似乎一切早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水靈兒不會來,她也永遠都逃脫不了這種命運的擺弄。她能做努力都做了,到了今日除了認命,她能怎樣!這一切都是註定的,從她出生之時,她的命運早就已經掌握在別人手中,她的婚姻要揹負著解救蒼生的大任。她的愛情,她自嘲,她怎麼能有愛情呢?
水靈兒呆愣的看著她,那種恬靜高貴的美,即使她不說話那種能讓天地汗顏的樣貌會不由的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她靜默的看似盯著窗外,但是從她的眼神中已經看到任何事物。她的眼神是那麼空洞,那種對一切的絕望。
她看著幻月,更似是看著自己。多少個日日夜夜,她也是毫無目的看著天空,那一種無奈的淒涼。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幻月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與她無關。從她的身影中,只散發出陣陣的哀傷。
“幻月”她輕輕的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