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了,走吧!”胤禛擺擺手,這里不是外面,時刻都要小心謹慎,他還不想留下來和始皇帝的尸體作伴呢!
徽音扶起自家夫君,兩人這才開始關注四周,但……不知從哪里溢出淡淡的綠色煙霧,慢悠悠飄往各處,顯然是有毒的物質。
“聽說始皇陵的地宮友好幾層,探測儀上也顯示了,縱深上有青銅環狀物,我猜這些要么是陪葬的武器,要么就是設置的機關,剛才我們去過的那里,應該就是最外圍的機關了。”徽音看著被防護罩隔絕于外的綠色煙霧,心中很是贊嘆,秦朝就能將毒弄成煙霧狀,真的很了不起啊!
“這里估計也還在外圍,你看,連個建筑物都沒有!”胤禛從儲物戒指里掏出一顆月光石,打量著四周還是人工開鑿的山洞道。
“嗯,如果有建筑物,即便被毒物侵蝕后也會留下殘骸,可這里卻什么都沒有。”徽音贊同,眼瞧著這層像個迷宮一樣,便決定直接按剛才的法子穿著走了。
胤禛正在進一步仔細觀看這處石砌墓道,突然被身邊人一拉一攬,又開始了和方才一樣的穿越之旅,約莫十幾個呼吸后,他閉著的眼睛最先感受到了光線。
光?地宮里有光?
胤禛再次睜眼時,入目的是一個很大很富麗堂皇的地方,與泰陵地宮不同,這里很亮,根本讓人想象不到,如此一個亮堂的地方是座陵寢的地宮。
徽音與他觀察的角度不同,她最先關注的是他們的處境,防護罩一直都在,透明的薄薄一層光幕,時不時出現些漣漪似的波紋,可見這里的空氣明顯擁有傷害性,否則防護罩不會出現波動。
他們所處之地,是環繞著中間向下凹陷的巨大墓室一周的許多建筑中的一處,向左向右看去,綿延坐落的廊房屋舍都是醒目的秦代建筑,其上裝飾彩繪盡皆精美繁復,只是粗略一掃,也可大致估計出,這地宮中的房屋足有數千間不止。
“走那邊!”徽音拉著還處于震撼中的胤禛,向著最近的一條類似神道的路走去。
胤禛邊走邊看,只見這路在東南西北四個正方向上都有一條,從這個地宮的最上端層層而下,打磨平整、刻畫了花紋的青石作沿,漢白玉為階,一級級鋪向墓道的最底端,
此時他們徐徐下行才能看出,這墓室開挖出來的一圈墻面,均是呈樓梯狀,每個近乎平臺一樣的梯上都建造著大大小小的宮室,大約是秦始皇有意仿造的阿房宮吧!
“原來如此。”徽音注意到這些像梯田一樣的建筑物中,有很多地方安置著直徑兩尺有余的銅鏡,其內部涂了層可以反光的材料。
“什么原來如此?”胤禛不解,眼下只是觀看了四周的宮室群,那種巍峨恢宏之氣就讓他備受感染,聽到身邊人開口,他不由得反問。
“你看那里,那里,還有那里!”徽音隨手指了幾個能看到的地方,又指了指整個地宮的上面。
胤禛順著她所指的一一望過去,眼神震動地道:“銅鏡反光?所以這里才如此明亮?”
徽音點頭,仰視地宮上面,那里的墻面上全部鋪了黑色的大理石,有很多的明珠寶石嵌于其上,那就是司馬遷在《史記》中說的星辰:“那里面至少有一多半是夜明珠,建陵的工匠太天才了,每面銅鏡安置的角度都計算精確,將上面那些夜明珠本身不大的光芒,反射到了地宮的每一處,擱現代也很難做到啊!”
胤禛又一次看向那些宮室群,果然在很多地方找到了銅鏡,有的很大,有的是作為裝飾用的,不管尺寸大小,安放在何種位置,如果不是徽音提醒,他壓根不會想到這些銅鏡還有如此作用,只會覺得那些都是裝飾之物,這般巧妙的心思,半點都不帶匠氣,賞心悅目而令人嘆為觀止。
二十八星宿在上,萬千宮室環繞,兩人視線自然下移,看向了整個地宮的最下面,那里就是秦始皇棺槨所在之處。
僥是從始至終都用一般心神警惕著四周的徽音,看清地宮下方的時候也恍了下神,她出身盜墓世家,家族傳承幾百年所聽聞過、接觸過的陵墓,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始皇陵。胤禛比她好不了多少,他本人就是一位皇帝,可站在此處面對著始皇帝棺槨停放之所,亦不禁生出膜拜臣服之心。
只見從宮室群中穿插而下的墓道消失在地宮最低處的邊緣,被一面四四方方、高大堅固的城墻所阻,那墻砌滿地宮底層一周,往內還套有兩層城墻,墻上城樓、城門齊全,這不是仿造的城墻,而是真實的按照城墻規格建造的。
內外三層城墻里,是縮小版的秦朝疆域,其中長江、黃河蜿蜒遍布,另有湖泊星羅棋布,東南面是模擬的大海,這江河湖海內流淌著銀色的液體,正是擁有劇毒的水銀。
一副秦朝帝王規格的棺槨,就在那版圖中心停放著,毫無疑問,這就是秦始皇。
胤禛頗為感嘆的搖搖頭,這樣一座陵寢,任誰看了都會目瞪口呆,可他在震驚過后,更多的就是唏噓了,如此一座耗費巨大的陵寢,要用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方能完成?
如果用現代人的話講,胤禛此刻就剩下了一個感受:燒錢啊~!
徽音可不理這些,她翻手拿出裝著木精的玉盒,用起天眼術尋找那道紅光,然而……本來富麗堂皇的地宮,在她施展天眼術去看時,被徹底駭住了!
二話不說,她一扯胤禛,布下防護罩的兩人向后躍起飛掠,兩息間到了宮室群的最頂層。
這變故太快,胤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著飛起來,身形一穩住便問:“發生何事了?”轉頭看到自家妻子眼泛靈光,無需再聽解釋,他便掐訣開始運起天眼術。
徽音一直緊盯著他們方才站過的地方,泛起靈光的雙眸清楚看到,剛剛他們站過的那里,明顯被濃重的黑霧覆蓋了,可見這地宮中還有什么其他的力量存在,只不過尚未對他們攻擊而已。
“這是……”胤禛驚懼地快速看向四面八方,同樣使用了天眼術的他看到,這地宮從上面的明珠到下面的棺槨、水銀海,從層層疊疊的宮室到延伸而下的神道,全部包裹在黑色的霧氣里,也就他們有防護罩,但即使如此,防護罩也被這霧氣淹沒了。
富麗堂皇、明亮如晝的地宮?屁,這根本就是個黑霧彌漫的封閉空間嘛!
“提高警覺,小心四周!”徽音將胤禛拉近一些,準備好隨時將他丟到須彌境里,她卻未曾試過,此時到底還能不能進去須彌境!
一直安靜的玉盒驟然嗡鳴,正在使用天眼術的兩人此刻都看到了,黑霧彌漫之中,一道細弱的紅光呼閃搖曳,只是它來自的方向,是地宮的最下面,也就是棺槨所在的那個位置。
黑霧猛地濃郁粘稠,好似下一刻就能化作黑水汩汩而流,就在此時,地宮頂上紫微星所在的地方投下一縷紫光,整個地宮中的黑霧仿佛受到牽引一般,糾纏盤桓變成一條黑色巨龍,呼嘯著俯沖而下,狠狠撞入了棺槨之中。
此時,徽音才能分辨出,那縷紅光來自棺槨里面。這下,她苦笑了,從在外面看到地宮封土上空的黑色氣暈時,她就覺得地宮里藏著股莫名的力量,如今好了,想要得到那發出紅光的東西,就定要動一動秦始皇的棺槨,可……若是動了,她完全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啊!
胤禛腦中拉響了警報,他用了天眼術,這黑霧的一系列變化全部看在了眼中,直覺得,即將要發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他的心跳有些快,一種莫大的不祥幾乎席卷了他的身心內外。
果然,駭然的一幕出現了!
濃烈純正的黑色介于霧與光之間,從蓋著的棺槨里滲出,上升到八九尺高的時候,從中出現了一道人影,玄色袍服加身,頭戴冠冕、額垂旒珠,身材高大挺拔,只是虛空一立也赫赫逼人,那種霸道天成、威嚴尊貴的氣勢,當真是千古一見。
“爾等何人,擅闖朕安息之所,還不從實招來!”那人影有些虛,聲音都帶著種空茫感,但語氣間的霸氣強硬,卻絲毫未減。
胤禛蹙眉看去,卻發現即使他們現在站在最高處,與那虛影也顯不出半點居高臨下之態,他有些懷疑地道:“你是始皇帝?”
徽音此刻不合時宜地走神了,她忽然覺得,這個秦始皇的殘魂,說話的口氣挺像閻王的。
“爾等何人,還不從實招來!”那虛影聲調拔高,已有惱怒之意。
“我們只是來尋物的。”徽音拉住還要開口的胤禛,含笑答道。
“哼,肖小蟊賊之輩,敢到朕的陵墓中尋寶,簡直是不知死活!”語罷,那虛影光袖一揮,黑色的濃霧便裹著殺氣襲來。
徽音摟住胤禛的腰躍起懸空,卻被那濃霧撞到防護罩的邊緣上,頃刻間分崩離西,見此她迅速又布了個防護罩,這地宮已有近兩千年了,其中根本沒有空氣,再加上水銀揮發,早就變成了有毒的真空,沒有防護罩,沒有她從須彌境里供給空氣,他們都會死!
“陛下且慢,我們不是來盜取財寶的!”徽音趕忙辨白,以免再次被攻擊,“我們是受到感應而來的,是為了找到女媧娘娘遺留下來的神物,支撐華夏大地的那個本源之精。”
胤禛聽此頭上頂滿了問號,木精所感應到的是這么高級的靈物?那木精又是什么級別的?
“一派胡言!”虛影冷嗤一聲,就要再次揮袖。
“陛下,您要相信我們,如果我們真是來盜取財寶的,為何從進來起就不動手呢?”徽音抬手一指地宮四面的宮室群,“您陪葬的金銀珠寶在那里面吧,還有您喜愛的玉器、樂器等等,全部都在里面吧?”
虛影停止了攻擊的動作,顯然,他有點遲疑了。
胤禛視線掠過那些建筑群,他相信自家妻子說的話,難怪從進來起除了頂上當作星辰的夜明珠、寶石外,沒發現其他金銀財寶,卻原來是裝在那些屋子里啊,不過這種安排也好,至少讓地宮看起來的確是個恢宏的地下宮殿,而不是個金光閃閃的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