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有同樣想法的不止一人,所以,當第七件靈器花落四樓一間包廂的人,拍賣師宣布拍賣結束的時候,整個拍賣會上竟無一人離去。
大廳里的人是意猶未盡、不肯離去,他們中有些人經常參加類似的交易會、拍賣會淘寶,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次來業城實在是不虛此行,至于樓上樓下包廂里的人,或是有些勢力、背景的家族,或是哪個門派,比起尋常人來,他們更關心的是那位賣家是誰。
不管是存了好的壞的心思,眾人都關注著拍賣行的人的行跡,賣了靈器當然要拿到錢,只要知道錢送到了哪兒,人在哪兒也就知道了。
果然,沒過多久,剛才主持拍賣的拍賣師腳下生風地走向了三樓,徑直向著徽音所在的包廂而去,當他站在門口整了整衣衫才禮貌敲門的時候,所有人都確定了,那里面的人就是賣家。
為周全考慮,用神識一掃的徽音清楚看到了門口之人的舉止,當下冷笑連連,拍賣行借她賣東西揚名,她并不怎么在意,可如此明明白白透露她就是賣家的行徑,卻將她給得罪死了。
或許拍賣行是為了避免其他人的煩擾,又或者是為了維護自家生意,可出賣她的做法就不地道了,別的客人得罪不起,難道她一個煉器師就能得罪了嗎?即使她今天好心不砸了這店,日后也絕對不會再來了。
收好拍賣師送來的特意換好的上品靈石,徽音理都不理還再說恭維話的拍賣師,抬腳就往外走。
紀子賢方才也用神識掃了外面的情景,他比徽音看到的更多,明顯感覺到了樓上樓下各個包廂蠢蠢欲動的氣息,這會子已有不少人匆匆奔走了,他搖搖頭緊跟著出門,臨走時對尷尬的拍賣師道:“你們這般做生意也太不厚道了,連為賣家保密都做不到,日后誰還敢和你們做生意呢?”
拍賣師苦笑不迭,他也很無奈,掌柜的吩咐他時更無奈,可他們也沒辦法,他們的店不像瑞豐閣那樣底子厚、腰桿硬,與其等著貴人們找上門來,還不如現在乘早坦白,將貴人們的視線轉移出去,否則店毀人亡時后悔就來不及了啊!
誰想,徽音兩人還沒走出包廂幾步,一道人影連閃兩下,便截住了他們的去路。
“姑娘請留步,在下這廂有禮了!”來人拱手一輯,被阻的兩人無法,只得抬頭看來,想知道攔路的是哪個。
相貌看著不錯,眼底卻藏著奸猾,這攔路之人分明是拍賣會上從四樓冒出來的那個城主二少。
徽音眼神晦暗不明,在別人還等著她說話的時候,她順手一扯旁邊的紀子賢,兩人憑空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竟是出現在了城主二少的背后,就這么將他給避了過去。
別說等人反應的城主二少如何愣住了,就連走出包廂的宇文楓也吃了一驚,而默默一行更是猝然沖出包廂,個個臉露驚喜。
這是空間之能,除了空間魔法師,就只有那人會了,而修真界……又如何會有魔法師呢?
“來人,給我攔住她!”城主二少慢慢轉身,陰沉著臉大喊道。
聲落人現,拍賣行四面八方竄出少說幾十道人影,里三層、外三層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就在這時,空中接連掠過四人,眨眼間站到了徽音和紀子賢的前后左右。
紀子賢心頭一慌,抬手就欲拔劍,誰知卻被一只素手給按住了。
“有我。”胤禛側目看去,清冷的神情中含著兩分欣喜,三分寬慰,最后五分盡是安心。
“盡管放心。”默默轉頭溫潤一笑,一派溫文爾雅的貴公子模樣。
“你可讓我們好找啊!”意追抱怨了一句,和艾絲并肩站在一起,護住了徽音背后的地方。
艾絲點頭附和,雖然未說半個字,她卻知道那女子心里明白。
“稍后再說。”徽音眸中溫暖,對紀子賢解釋道,“自己人。”
紀子賢勉強維持鎮定,左右前后一看,好家伙,一個元嬰人修,一個金丹鬼修,一個化形期靈物,一個……嗯,金丹期魔修?這到底是哪里來的自己人,要不要這么刺激啊!
宇文楓同樣看清了猛然冒出來的四人的修為和來歷,當下震驚不已,一個煉器師身邊有這么四個同伴,這到底是哪里來的變態,屬于何方勢力麾下啊?
“安姑娘,在下并無惡意,只是想請你去城主府喝杯茶,還請安姑娘賞個臉!”城主二少臉色更差,對方有這么強大的陣容,他想硬請也不容易,便開始用起嘴皮子功夫。
“你家的茶太貴,本姑娘消受不起,還是算了吧!”徽音冷聲道,暗中卻腹誹不已:娘的,你要知道我就是追殺令追殺的人,恐怕喝的就該是毒藥了!
默默四人也清楚追殺令的事,此情此景下,他們不約而同嘴角一抽,神情古怪了許多。
“抽身,走!”徽音暗中給周圍五人傳音,五人精神一頓,隱晦地點了點頭。
城主二少目現怒色,對于這種駁他臉面的事分外惱火,他踏前一步剛要開口,就見那六人身形飄忽,片刻間化作六道顏色各異的長虹,徑直從拍賣行的露天庭院上空飛了出去。
“該死的,還不給我追!”
宇文楓看著商家的愣頭青怒喝一聲緊追不舍,略想了想回頭對走到包廂門口的小姑娘道:“涵兒,我要去瞧瞧,你可去?”
“有熱鬧怎能不去,走吧,楓哥哥!”涵兒答得爽快,幾步走到外面挽住宇文楓的胳膊,腳下一跺,兩人就被一朵青色云彩托了起來,瞬間裹成一團霧氣,朝著天際飛去。
拍賣行中目睹這一切的人議論紛紛,唯獨三樓處有一個容貌清麗的練氣期女修咬唇站在原地,糾結了好一會兒,她也祭出飛劍,御劍跟上。
業城上空,六道顏色各異的長虹流星般劃過,最前面的是道藍紫色的,那正是速度最快的徽音,稍微落后于她的是道青色的,再往后是金色的、藍紫色的……
紀子賢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卻怎么也追不上最前面的那人,他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這幾日一起的那位姑娘,根本就隱藏了真實修為,如今看來……至少也是個元嬰修士。
“跟我來,我破了業城禁制,咱們沖出去!”徽音的傳音出現在眾人識海,因飛行速度極快,眾人還來不及震驚,就看到最前方藍紫色的長虹周圍憑空出現了幾十道劍光,每道劍光中還時隱時沒著一種蒼紫色的火焰。
業城中人察覺到天空中的動靜時,紛紛仰頭看來,就見城門上空的地方,幾十道劍光帶著蒼紫色的火焰,輪番劈向空中禁制的范圍,乳白色的光芒轟然亮起,環繞整個業城的防護罩完全顯現,如同個半透明的光球,倒扣在城池周圍。
那劍光劈向防護罩的一點,輪番砍了幾下,便戳出個洞來,沒想到這還不算完,從那個破洞處,猛地竄起蒼紫色的火焰,一息間沿著防護罩繼續燃燒,城中人驚駭地看到,那蒼紫色的火焰以破洞邊沿為線,片刻間燒掉了大半個防護罩。
“此火乃至陰之火,沾之灰飛煙滅,不想死的,最好莫要碰它!”徽音的提醒自天邊遙遙傳來,清晰地出現在城中每個人的耳畔。
至陰之火?天哪,這么要命的玩意,怎么會出現在偏僻到鳥不拉屎的業城?
所有人顧不上疑問擔憂,眼下逃命才是最大的事!
于是,業城空中亂成了一鍋粥,各種顏色的流光爭先恐后飛向城外,地面上更是哭爹喊娘不斷,很多普通人都被嚇懵了,跑也不是、逃也不是,簡直沒了章法!
業城外二十里的地方,徽音第一個停了下來,她懸空而立,靜候著后面的幾人追來,目光投向來時的方向,眉頭不禁擰了起來。
默默、紀子賢、胤禛等人先后停下,一一露出了身形,六人不近不遠地停在空中,其中紀子賢和意追、艾絲喘息不止,可見他們一路追得較為吃力。
“我說……我說大妹子,你瞞得我好苦啊!”紀子賢扶腰苦笑,看向了那素衣飄飄、容貌平凡的女子。
徽音莞爾一笑,抬手撥動了一下左耳的墜子,一道靈光洗禮般從她頭頂向下落下,平凡的臉恢復了絕勝之容,墨發一改方才簡單挽起的樣子,竟是盤成了簡單大方的發髻,左右各插兩支白玉步搖,額頭還有一顆水潤非常的淚滴狀玉珠,素衣變成華麗的暗繡銀衣,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抱歉,實在是情非得已。”
清潤肺腑的嗓音,不食人間煙火的出眾姿容,紀子賢一看呆了,二看明白了,敢情這就是追殺令上的人,枉他共處了幾日,居然愣是沒看出一絲端倪,真是……
胤禛充滿敵意地冷眼掃過紀子賢,直到斷定這不是自家妻子喜歡的類型時,才勉強收回視線,他看著找了數日的妻子,眼中浮現關切和擔憂,語氣卻不怎么好:“哼,留書出走?你倒是長本事了!”
默默聞言皺眉,立刻開口道:“怎么和她說話呢?注意一下你的態度!”
徽音眼看又要吵起來了,不由得撫額嘆氣:“你們再吵,我少不得還要繼續出走的,你們真不想看見我怎的?”
父子倆互瞪一眼,彼此傲氣地冷哼一聲撇過了頭。
紀子賢不解地撓頭,對眼前這個情況一片茫然,他心里雖然嘀咕不已,卻明智地未曾出聲,沒看見嗎,人家一起的另外兩個都裝雕像呢,他又有什么資格插嘴?
“紀大哥,這是我夫君---胤禛,這是我兒子---弘戶,你叫他默默就好,這是我的親人---意追,這是他的妻子---艾絲。”徽音為紀子賢做了番介紹,然后又向其他人介紹了他。
幾人正要相互問好,默默突然厲目掃向業城方向,聲如洪鐘般道:“來者何人,鬼鬼祟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