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激他的信任,如果不是嫁給十三,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象現在這樣的輕鬆自由。
我在這個時代遇到小瓷,是我撞了運,他很懂得尊重我,愛惜我---當然,其中不乏尊重四四的成分,和對“同類”的一份惺惺相惜。但是我聽了小瓷這些話,我也很敏感:小瓷他有沒有想過一點,我也很喜歡他,但是這種喜歡和四四不一樣,是一種最深、最深的友情,和類似於對同類的相互好感和珍惜……他很善良,也很可愛,我可以象我的親人一樣待他,但是他始終不能代替四四,遮蓋掉四四的影子,所以我才逃避,纔想遺忘。
也許,他也沒有好好考慮過自己的情緒,他只知道我是珍貴的,卻沒有想過,他原來也是可以接受我做四嫂的事實的---那至少說明,這份感情,並不是具有獨佔性的愛。
我想和他說說,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我的意思,就怕說出來倒把整個事情都弄砸了,所以我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和小瓷依然關係很好,我總覺得,他身邊需要一個說話的伴兒,而這些清朝人都不能給他。
中秋之後,又快到冬天了,這是我最怕的季節,記得在浣衣局發病的時候,那個豔姑姑請來的大夫曾經說過,我那“寒病”一到天冷的時候,就很容易發作,所以我特別害怕冷天的到來,特別怕那種疼痛。但沒想到,這年冬天的時候,紫禁城裡先病下的不是我,而是四四。
那天小瓷對我說:“四哥病了,你和我去他府上看看他吧!”
他病了?小瓷怎麼想到要叫我跟他去?他怎麼不叫寧兒去?這些日子以來,我基本不涉及有關四四的事兒,小瓷又不是不知道,還叫我去他府上看他?但想到他中秋晚上的那些話兒,又猜想他可能是有意的,大概是希望我們都能突破這道障礙吧。
對於這件事兒我沒有說什麼,也不想多說什麼,我覺得應該尊重小瓷,於是便點了點頭,跟著小瓷去了四爺府。四爺的家人見到我們都很熱情,似乎平日裡這裡來的人也不很多,他好像不是隨便結交很多朋友的人。
四福晉說:“真是非常感謝十三弟和側福晉,能專門來到我們府上,讓你們受累了。”
小瓷說:“四哥他怎麼了?”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這病突然就來了,太醫只說這也不是很重的毛病,但爺他發了好燙的燒……這會兒都還有些不清醒呢。太醫說這病倒是不重,但是很容易過病氣的,我看側福晉這麼瘦,身子也弱,就不帶你們進他房間了,請見諒啊!”四福晉說。
“沒關係的,只要四哥好我們就放心了,既然太醫這麼說了,四嫂也就不必擔心,您自己也要保重身體。”小瓷笑著說。
我問四福晉:“四嫂,輕蘿在嗎?”
“輕蘿這些天也累壞了,現在可能是在她屋子裡休息呢,你也好久沒來了,去屋子裡看看她吧!”四福晉說。
“謝謝四嫂!”我說。
於是小瓷陪著我去輕蘿的屋子裡探輕蘿。
“輕蘿姐姐!輕蘿姐姐!”我叫著就走進去----這裡其實我是很熟悉的。
“素顏!你來啦?”輕蘿很驚奇,也許是因爲我自從嫁了十三以後,從來沒有來過四爺府。
“嗯!好久不見姐姐了,你很久沒有來我們府上啦。”我說。
“這些天都沒有去看你,確實是因爲有些忙,前些日子忙是因爲過節,後來,是因爲爺病了。”輕蘿說。
“唉!怎麼就這麼不注意呢?真叫人擔心。”我小聲嘆道。
輕蘿看了我一眼,問:“你們是專門來看四爺的吧?”
我點點頭。
輕蘿聽了,似乎有點不高興,說:“見到四爺了嗎?怎麼不早點來?”
“我們……才聽說的。”我說。
“中秋節的時候,四爺可能是喝了酒又著了涼,便開始不舒服,那天發了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的時候,一直念著‘顏兒’‘顏兒’,叫人好不心痛……他一直是念著你的,素顏,你也一直只想著他,是嗎?”輕蘿問。
輕蘿她以前不是不瞭解我的,此刻怎麼能這般對我說話?還當著十三?
“輕蘿格格,阿顏她一直很好……”竟然是小瓷幫我說話。
“十三爺,您不用說了,”輕蘿說著,又轉向了我:“素顏,如果不是四爺病了,你會匆匆到這府裡來嗎?”
“是我要她來的。”小瓷說。
“我不信。”輕蘿說到。
“真是這樣。”我說。
“爲了我,你是一直不肯來的,但是爲了他,你就急匆匆地來了!”輕蘿說。
“你……”
聽到輕蘿不容我們辯解地說了一通,我和小瓷只有杵在那裡,面面相覷。
真是想不明白,輕蘿這天怎麼發了這麼大的、很莫名其妙的火,她心裡有什麼事很不高興的嗎?照理說,她是知道以前四四和我的事兒的,一直都不是很在意,而且她也知道,我現在很努力地和十三快活地過著日子,不至於爲了昏迷中的幾聲“顏兒”就這樣……既然不是對我,那難道是對小瓷?她該不會是喜歡小瓷吧?所以見不得我們一起出現?但是好像也不會啊,她歷來對小瓷很一般的,不是特別親密,她好像不喜歡這種大孩子一樣的男人;她也常常到府裡來看我的,確實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
我茫然地看了看小瓷,小瓷也是一臉茫然。
“輕蘿今天好奇怪。”告辭了四福晉出來,我說。
“是啊,她好像和平日裡不太一樣,有點……不講理,我想她可能是有什麼心事,又十分憋屈吧?要不你仔細和她談談?”小瓷說。
“按理說,她現在一切都挺好的呀!要說更年期……也還早得很嘛。”我很疑問。
“說什麼呢?你就是這張嘴不饒人。最近她好像是挺好的,那她怎麼這麼大脾氣,實在和平時不一樣啊,弄得我也暈了。”小瓷說。
“你說她,不會是喜歡上了你吧?所以今天吃醋了,見不得我和你在一起,你還幫著我說話,於是發火了。”我笑著問小瓷。----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還是忍不住要和他開個小玩笑。
“呵呵,我說阿碧啊,這種時候你就別八卦了,她可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她就是喜歡你,也不可能喜歡我的。”小瓷說。
喜歡我?哈哈,這比方打得夠絕的,我們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