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妃子笑”便熬好了,又濃又滑的,香氣飄散,看著就覺得好吃。雨痕把粥盛在兩個小碗里,讓我端到屋子里去。她知道我必是想進屋子去見他的,所以就很體貼地讓我去了。
我進了屋,看見他正好就在門邊坐著,于是就低頭端了一碗遞給他說:“給四阿哥請安了。這粥煮好了,你也嘗嘗吧。”然后準備把另一碗端過去給錦娘。
“素顏,錦娘這幾日身體很不好,你怎么也不來告訴我?”忽然聽到有人問我。聽到這直接爽利的話語,便知道是輕蘿,我這才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輕蘿也在屋子里的,原來她和他一起來了。
于是我說:“輕蘿姐姐也來了?太好了,我再去拿一個碗來。”
輕蘿說:“我跟你去吧,這里我原本是比較熟悉的。”
“不用了,我去去就來。”我對輕蘿說。
卻聽到他的聲音:“還是我跟顏兒去吧,輕蘿你也難得過來一次,又是好些日子沒見到錦貴人了,錦貴人病著,你就好好陪錦貴人說說話兒。諾,這碗粥你先喝著。”
“好吧。”輕蘿也便應了。
我心里知道,他一定會跟著我出來的。
出了屋子,他走近了我,輕輕地對我說:“顏兒,我可想你。”
“四四!”
“這些天可好?”他問。
我點點頭。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們的事兒,但我畢竟還沒有正式的“名分”。怕這院子里有別人看見,他輕輕地在袍子下拉著我的手,細細地揉著。他的手并不柔軟,有點瘦,不過……挺有溫度挺有力的,我只覺得有一陣顫顫的暖流從心上流了過去,任由他拉著。
一邊走著,他輕輕問我:“顏兒,你可想我了?”
嗬,挺直接。----是四阿哥的風格。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故意說:“不想---”見他明顯愣了一下,又接著說:“才怪。”
他使勁地捏著我的手,輕輕說:“你這小丫頭!”
很快便到了廚房。我知道雨痕在這里頭,便掙開他的手,大聲說:“雨痕姐姐,輕蘿姐姐也在屋里呢,我再來拿一個碗去。”
雨痕見到四阿哥也來了,便過來請安。之后又轉過來對我說:“素顏,我得去看看綠窗她們,聽說是在打掃院子時見了一些舊東西,不知怎么處理呢,都等著我過去看看。錦娘這邊你先辛苦照顧一下,我去去就來。那碗就在墻邊兒上,你自己拿一下啊。”
我說:“好的。”
雨痕也出去了。我心想她可能是故意的,綠窗她們都不是才來一兩天了,這些事情肯定不是頭回碰到,哪會有什么不知道怎么辦的道理。
看來雨痕真是個懂事的女孩兒,以后要好好對她。
見雨痕也走了,四四便很自然地攬住了我,我也沒有拒絕。他原也是不算很高的,但我本是屬于現(xiàn)代人中比較小巧、趕不上潮流美的那一類, 所以順著他這一攬,我便輕輕依在了他的懷中,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又很舒服,我很喜歡這個有點淡淡茶香的懷抱,并不象想象中那么冰涼,而是很溫暖,而且我很喜歡蜷在里面的感覺,就像舒舒服服地蜷在一個小小的殼里,呵呵。懷中這股子味道也很好聞,不知道他是怎么薰的香味兒。
“你這小丫頭,長不大啊,真?zhèn)€是鬼靈精,專門嚇我的是不是?”他捋捋我的頭發(fā)說,剛才熬粥時可能弄得有點亂。
嚇他?……哦,原來是說剛才我的那些話兒。
我干脆接著說:“你不來看我,我便不想。”
“真的?”
“真的。”
“不是嚇我的?”
“不是。”
“也罷也罷,看來我真是要給你管住了。”他嘆道。
看見他滿臉失落的表情,心里有點好笑,他居然信這種玩笑?四阿哥可真是平日里嚴謹慣了!為了表示一點我的溫柔和安慰,我直接從鍋里盛了一小碗粥給他,這樣就不用等到去錦娘屋子才能吃了。
誰知道他卻說:“顏兒,我現(xiàn)在吃不下,我只是想看著你,這樣看著你,我就飽了。”
切!
“這可是素顏牌的粥,是我專門熬給錦貴人的,看你親自來到了廚房,才給你先嘗嘗。真的不吃啊?不吃我就收起來了啊!”我說著,又比了一下收碗的動作。
“吃的吃的。”他說著,拿起了碗和勺。先是一邊看我,一邊細細地抿著,后來可能發(fā)現(xiàn)味道不錯,便一勺勺地舀了來吃,一小碗粥一會兒就沒有了。
他說:“素顏牌的粥確實不錯,味道真好,顏兒,再給盛點兒。”
“沒有了。”我攤開手臂說。
“沒有了?”他驚奇地問。
“是啊,本來是熬了給錦貴人一個人喝的,現(xiàn)在都給你們喝去了,本來熬的數(shù)量就不多,現(xiàn)在還要分給這么多人,哪里還有?”我說。
聽我說得有鼻子有眼兒,他愣住了。
沒見過我這種出爾反爾的女人吧?不吃時,是我逼著哄著要吃的,要吃時,又是我哄著逼著說他們多吃了。
我看著他這副很委屈的模樣,先是強忍著笑到內傷的可能,后來,卻再也繃不住了,轉頭笑起來。四四啊,從來沒有對誰感到這么無奈吧?嘿嘿,這就是我林素顏的本性了,先讓你接受一點點野蠻女友的教育。
見我笑起來,他的反應也很快,說:“你這小丫頭!又嚇人不是?看我不娶了你,讓你天天給我熬粥!”
這人還真不得了。
“我們快回去吧,拿碗可不要太長的時間,人家可要笑話的。”我笑道,輕輕地挽起他的手臂往外走。
就在我挽起他手臂的一瞬間,他的手明顯一僵,看來他根本沒有習慣被一個女子挽著,可能他正滿心詫異我怎么會有這種奔放的行為呢!
我突然想起這是清朝,悄悄收回了手。
見我這樣兒,他便以為我生氣了,拉住了我的手,囁嚅地說:“顏兒,請原諒我,我……還沒有去要你。”
“我不是這意思,我沒有在乎,沒關系的,四四。”我說,我現(xiàn)在真的不在乎他說的這些,不知道他能懂嗎?我不想僅僅成為三妻四妾中尋常的一個,我要他的愛,----因為我愛他,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