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他是你的夫君?”凈機問我,面上難得地流露著那種很驚奇的樣子,“怎么我沒看出來呢?難道是貧僧先前看錯了?”
我笑笑:“他真是我的夫君,不過素顏先前沒有說明過,他的臉上也沒有寫著,這個并不能怪師父。當時師父帶了菲兒走后不久,錦貴人的事兒有了說法,我們都是被冤枉的,于是我也從浣衣局出來了,我從浣衣局出來時,皇上便把我指給了他,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對我很好的。”
“皇上指婚?姑娘以前就和他很好嗎?還是姑娘以前并不認識他?……不對啊,他和另外那個女子才是夫婦啊,凈機不才,可是看前生和姻緣都很準的,難道真的是凈機先前看錯了嗎?”凈機說。
“凈機師父,不用這么較真,偶爾花一下眼睛也無所謂的,呵呵,他……是當朝的第十三皇子,那個女子是他的福晉,我是他的側福晉。”我說。
“十三阿哥?凈機沒有見過,但是聽說十三阿哥人品不錯,不過……姑娘不要多心,這個男子似乎身世不太一般?!眱魴C略略地說到。
“凈機師父,其實素顏是知道他的來歷的,他和我是一樣的人,我們以前還算認識,我知道這事兒瞞不過師父,只是不知道他來這里是什么緣由,以后能不能回去?”我說。
“從他身上的信息,我也大概能猜到一點兒,不過在沒有得到確鑿的驗證之前,貧僧不會亂言,也還不知道他來到這個時代的緣由,和以后的事兒。不過,這個男子既然能夠來到這個時代,也算是一個有緣之人了,凈機對他的前世和以后也很感興趣,既然我們都很想知道他的故事,凈機現在也并不是很清楚,就請他也過來吧?!?
“好的,不過……這些事情,可能還會暴露你的身份,師父會覺得難為嗎?”我問。
“姑娘對凈機有恩,凈機一直記在心中,并且一直會知恩圖報。凈機看姑娘心里很想知道這個男子的前生后世,凈機也就很愿意為姑娘效勞?!眱魴C說。
“如此就謝謝師父了?!蔽艺f。
“姑娘不必客氣?!?
于是凈機讓我在山洞中稍坐,他過去把小瓷請到了山洞之中。
小瓷來了。
凈機說:“我知道這位公子也是和這位姑娘一樣的人,公子也知道姑娘的身世,所以大家都彼此了解,心明眼亮的,凈機在這里也就不再隱瞞什么?!?
“一樣的人?”小瓷有些警惕。
“這位師父能看出前身后世?!蔽艺f。
小瓷十分驚奇。
凈機說:“也倒不是,只是在凈機看來,每個人身上的量場和信息都是不一樣的,不一般的人,他身上的信息自然不同?!?
“哦,是這樣?!毙〈砂胄虐胍傻卣f。
凈機說:“這位公子,如果您信得過凈機,稍后一些凈機會專心為公子解讀您的信息,在此之前的話,姑娘如果還有別的心愿不妨明說,凈機如能做到自會努力----姑娘現在身上沒有了玉,凈機便不是很能絲毫不差地讀心了,姑娘如掩藏得深,凈機便看不到?!?
小瓷第一次聽到凈機這些玄玄的話,自是很吃驚地看著我。
我笑著說:“……其實我們今天就是來拜訪師父,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兒,我和夫君到這香山來看紅葉,路過師父的寶地,聽說師父回來了,便來看您?!蔽蚁忍糁玫恼f。
“哦,那是凈機想錯了,凈機以為姑娘來到凈機這里,必是要托貧僧辦事兒呢。謝謝姑娘還能記得來看看凈機,姑娘歷經了磨難,卻沒有從此責怪凈機,凈機心里十分感動。由此看來,姑娘確實是一位心地善良、心胸寬廣之人,以后也會有好運的。”凈機說。
聽了我們這樣兒的對話,而且這和尚一語就道破了他的來歷,小瓷就大概知道了這個凈機是一位知道我們身世的高人,于是對凈機也十分謙恭。
“師父,我們今日前來,實在是打擾了!稍后還請師父替我好好解讀一下,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怎么來到了這里?!毙〈烧f。
“公子不必客氣,只是凈機是出家之人,按俗里來說,可能對公子禮數不周,還請原諒!”凈機說。
小瓷又問:“早就聽聞師父的醫術十分高明,現今在下有一事相求:我的妻子阿顏身體甚是不好,手腳和關節都會痛楚,這種病狀每到天冷便會比較明顯,也吃了好多方子的藥,都不見好,太醫說這病是寒氣深重,是難以根治的,能否煩勞師父為其診病?”
“哦,是這個事兒啊,好的。多謝公子信任凈機,凈機醫術有限,但姑娘有恩于凈機,姑娘的事兒凈機自當全力以赴?!眱魴C說。
想不到我幾次來香山找凈機,都是讓凈機替我看那些怪病來的。
凈機說完,還真的為我診起病來。過了一會兒,他猶自摸著我的脈象說:“那些太醫說的也并沒有錯,姑娘身上確實有很深的寒毒,這寒毒在剛剛開始積蓄的時候沒有除去,此后便日積月累的,一般情況之下并不會發作,平日也沒有什么癥狀,但是寒毒積得深了,就想一般的毒物堆積了起來,慢慢沉淀、發酵……到了后來身體便不能控制這寒毒,稍遇寒冷即會寒氣發作,如果不好好調養的話,這病只會年勝一年?!?
很深的寒毒?可是我身體里怎么會有什么寒毒?難道以前發生過什么事兒嗎?怪那個“素顏”一時貪玩鬧的?我不禁想。
我滿腹疑問地說:“師父可知道我體內怎么會有寒毒?”
“這個很容易解釋。姑娘以前身上一直佩戴著寒冰玉,那寒冰玉是最接觸不得雪的。雪本是至寒之物,對寒冰玉來說,將會能很好地補充自己的能量,所以它很貪戀吸收雪的寒氣,只要見了雪,就會盡吸雪中的寒氣,附著在玉里,如果那雪氣積累得多了,玉里暫時附不下,還會附著在戴玉之人的五臟六脾里?!?
“啊?原來我是因為玉???”我失聲說。
“什么玉?”小瓷問。
“是一塊寒冰玉,我就是因為這塊玉穿越的,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說。”我說。
凈機沒有理會我們插出來的對話,只是接著我的問話說:“是,也不是。第一,如果那戴玉之人只是偶爾經過雪地,那寒冰玉吸收到五臟六脾里的寒氣,一會兒就會被體內循環的熱消散了;第二,如果那人一直在雪地上運動,全身都很熱,那寒氣也會被熱氣抑制住的;還有一種情況,如果那人在雪地里身上暫時侵了寒氣,身上有沒有足夠的熱氣來消散它,因此而得了寒病,但隨即就得到了藥石的及時驅除,也不會讓那寒氣在體內留下什么毒素。不過……姑娘的情形卻似乎都不是這些?!?
“這些都不是?”我問,“那是什么?”
“姑娘不要著急。依凈機想,姑娘可能是因為貪玩,或是因了別的什么原因,在雪地里呆得太長太久,但其間又沒有運動過,所以寒冰玉就把所有寒氣都傳遞到了你的體內,以至于一時無法消散,所以姑娘因此而得了寒病。不過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姑娘得了寒病之后,卻沒有得到及時的藥石攻毒,所以那寒氣便在體內聚集起來,日積月累的,便成了這難以治愈的寒毒?!?
“如果……是我在雪地里玩也不行嗎?”我打斷了凈機的話說。
“如果姑娘是在雪地里玩,想必會玩得全身都很熱,自然,那寒氣也會被熱氣抑制住的。那寒氣既然侵入了體內,姑娘彼時應該是處于靜止的狀態,凈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因為凈機現在無法讀到玉的信息了----玉被菲兒姑娘帶走了?!眱魴C說。
“那是什么原因呢?我在雪地里睡著了?”我喃喃自語。
“這個,似乎不太可能,姑娘也不必費心猜了,目前治病要緊。這寒毒開始的時候,只是讓人覺得怕冷,到了后來,遇冷即會發作起來,很難治愈,這樣天長日久地發作,難免要損傷人的五臟六脾的機能,和人體的四肢百骸,人也會越來越感覺怕冷,或者衰弱?!眱魴C說。
凈機說得雖然玄乎,可是字字句句都是我的病狀,我會越來越衰弱嗎?快點兒讓我離開這里吧!我以前是怎么搞的?得了這種怪??!
小瓷一聽之下便急了:“師父,聽你這么說,她這寒毒是錯過了治療的好時機,所以現在……很難再治愈了,是嗎?還有什么治好的機會嗎?她還這么小,不能叫這病跟在身上一輩子??!”
“公子不要著急。這治好的辦法有倒是有,不過……需要有足夠的熱量和時間,才能慢慢消散這種寒毒,這個會比較難堅持的?!眱魴C說。
“只要能治好就好!”小瓷說。
“對姑娘來說,現在藥石的作用已經不能達到什么效果了,只能暫時緩解一下你的癥狀。要完全治好的話,公子需要把姑娘送到一個四季都溫暖的地方去慢慢調養,5年左右自是可以靠外界的溫度來抑制住這寒毒的;或者還有另一個辦法,就是,姑娘需要在溫泉中不間斷地浸泡,靠水溫來驅除寒氣,每天都不能少于3個時辰,3年之后,寒氣自然會被清除,姑娘也自會恢復身體和四肢的機能,活動自由?!眱魴C說。
“哦,是這樣……我知道了,謝謝師父了。”小瓷說。
“其實這些辦法都很難做到的,但凈機也沒有其他辦法。”凈機說。
“謝謝師父,我會盡力的。”小瓷說。
“凈機師父,我怎么總是得了這些奇奇怪怪的病啊?”我想不通地問。
“這個……凈機也不知道。”凈機說。
“那能不能把我們都送回去?剛才師父說我這病需要一個溫暖的環境,我以前在的地方就是很溫暖的?!蔽艺f。
“姑娘的話是有道理的,先前那神靈已經許下了話,姑娘想留便留,想走便走,靈界不會有任何地阻撓,只是姑娘此刻卻又暫時走不掉了,此中玄機,凈機暫時不好言明,還請原諒則個。剛才說到這位公子的情形,凈機還不是很清楚,但既是到了這里,必是靈界的有緣之人,煩勞公子到凈機的院中摘朵花來,一花一世界,我們來參悟一下您的事情。凈機的院中不曾受天寒地凍的影響,是四季有花的?!?
小瓷便出了這山洞去尋花朵了。
小瓷走后,凈機看著我發間的簪子說:“姑娘,您頭上這個簪子能不能拿下來給凈機看看?”
簪子?怎么突然想到我的簪子了?和尚也喜歡這個?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簪子,路邊買的簪子,難道又有什么玄機了嗎?我趕緊取下來遞給凈機。
凈機看了看簪子,輕聲問我:“是那個人的么?”
那個人?誰?是說他?我點點頭。
“師父怎么知道?”我問。
凈機并不回答我,只是問我:“姑娘很喜歡嗎?”
喜歡什么?簪子,還是人?
“嗯?!蔽液旎斓鼗卮鹫f。從他那個上元節的時候,別到了我的發間,我就很少摘下來過。
“怪不得我看來,這個簪子上面的量場有些奇怪。從你進來開始,我就發現了兩樣奇怪的東西,一個是剛才那位公子的來歷,一個便是這簪子。”
“奇怪?”
“是的,姑娘,這個簪子上面有很強的氣息,是那個人破了神靈的封印后,又在你身上許下的封印。有了這簪子,那神靈便無法近你身,無法對你施咒了,“任意地留去” 之言也便不能隨心地實現。這簪子上面的氣息很明確地表示,那個人是要你留下的,他身上的能量又很大,所以姑娘……現在不是可以想走就走了,這就是我剛才不好言明的原因?!眱魴C說。
這簪子……我從凈機手里接過簪子來,拿在手上看著,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緒。我不禁愣住,緣來還是他?
凈機說:“姑娘,這簪子便是你前世的緣,依貧僧看既是你緣分如此,姑娘便隨了這緣罷。這簪子會保你平安,你也會留在這個時代的,不要強求?!?
我已經嫁給了小瓷,然后決定離開這個時代,難道我還要注定在這個時代和他一直糾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