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正仁皺了下眉,“溫潤和孟家怎么扯上關(guān)系了?”
溫暖隨意的回應,“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孟家在北城勢力龐大,可謂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而且,孟家這一代子孫的聯(lián)姻也都很有趣,孟觀濤娶了韓戰(zhàn)之女,孟青蓮和費家長子訂了婚,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世家大族,那么孟觀樓和孟青瑤的另一半想來也不會寒酸了。”
溫正仁面色一冷,“溫潤家有什么?孟家會瞧得上?”
“這可難說,我看著溫潤和那孟青瑤感情倒是挺好的,那天決賽,孟觀樓也陪著一起去了,三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好像一家人。”
溫正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半響后,擠出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溫暖沒回應。
溫正仁大約是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激烈,咳嗽一聲,把話題扯到了神奇身上,“今年的武術(shù)大賽,可謂是精彩紛呈、意外連連,不過,最大的贏家當屬神奇了。”
溫暖笑笑,“什么贏家不贏家的,不過是各歸其位罷了。”
“這么說,暖兒早就知道一切了?”
“您說得一切是指?”
“神奇的身份,還有玄武門和蓮霧山上的事。”
“喔,神奇的身份是早就知道,這也不算什么秘密,武館里的練功室內(nèi)就寫著玄武門的字,誰進去都能看到,只是沒幾個人往心里去,至于玄武門和蓮霧山的那些往事,我是當武俠故事聽的,還真沒多上心,畢竟都是百十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呢?”
“可昨天神奇的驚人之舉,卻說明,很多人都記得,鄭長遠兄弟,秦庸,齊忠,還有柳家的人。”
“嗯,他們記得也不稀罕啊,畢竟是祖上造的孽,祖輩彌留之際,給后人提個醒實屬正常。”
“正常嗎?呵呵……”
溫暖面色不變。
溫正仁忽然話題一轉(zhuǎn),“神奇留在北城是要接管那邊了?”
“這個嘛,我沒有問他,男人的事,問多了討嫌。”
“是嗎?他不是你的男人嗎?兩口子之間還有什么不能問的?”
“現(xiàn)在還不是。”
氣氛又有些緊繃起來,蕭玉蘭看了溫正仁一眼,責怪道,“你問暖兒這些干什么?她對江湖上的事哪里感興趣?神奇過些天又不是不回來,你要是好奇,可以直接問他。”
溫正仁也沒惱,好脾氣的道,“也好,那就不問這些,咱們聊點暖兒感興趣的,最近神圣在醫(yī)院公開選徒的事,你知道了吧?”
終于說到正題了。
連蕭玉蘭的面色都凝重了些。
溫暖點點頭,“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是支持的。”
溫正仁多少有些意外她會這么直接,繼續(xù)問道,“為什么?”
溫暖輕描淡寫的道,“我覺得這事很好很有意義。”
溫正仁面色沉下來,“你覺得很好很有意義?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去考慮的?醫(yī)院的利益呢?你都看不見?若是只收咱們本院的徒弟,這是好事,可他連外院也要,還全國選拔,他這是要干什么?”
溫暖平靜的道,“自然是傳播醫(yī)術(shù)。”
溫正仁拍了下桌子,“胡鬧!傳播什么醫(yī)術(shù)?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句老話他沒聽過?教教本院的倒也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教會了外面的人,誰還會到咱們醫(yī)院來看病?”
溫暖心里冷笑不止,面上卻越發(fā)淡漠,“半年前,神圣不在咱們醫(yī)院時,難道就沒人來看病了?難道溫氏醫(yī)院的利益都壓在那一人身上?”
溫正仁聲音發(fā)冷,“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問題是,他已經(jīng)來了,他就是醫(yī)院的一份子,應該為醫(yī)院著想,可現(xiàn)在他所所的一切,卻是在拆醫(yī)院的臺,損害醫(yī)院的利益,他是有多偉大?”
溫暖涼涼的提醒,“他并不是醫(yī)院的人。”
“你說什么?”
“他來醫(yī)院是因為我在溫家,他當初跟醫(yī)院簽的合同上寫的明明白白,隨時都可以離開。”
溫正仁眼睛一瞇,他倒是疏漏了這一點,他還以為暗小子看在她的面上,至少簽個幾年呢,看來是早有預謀,“所以呢?他是自由人,我管不到他是不是?”
溫暖勾唇嘲弄的一笑,“您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您大可不必去緊張神圣的做法,去懷疑他別有用心,他若是真想搞垮醫(yī)院,簡單的很,離開就是,依著他的醫(yī)術(shù),不管去哪家醫(yī)院都會被奉為上賓,那么屆時,必會有很多病人相隨過去,如此,他還用費勁巴拉的選徒弟來損醫(yī)院的利益?”
溫正仁沉默著,片刻后,問道,“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說了,就是傳播醫(yī)術(shù)而已,他一個人的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不能給全國的人看病,如今就醫(yī)難是個嚴峻的社會問題,國家解決不了,他只是盡自己的一份心、一份綿薄之力難道有錯嗎?為什么每個人都要用有色眼鏡去看他、去揣測他的目的?難道就不能單純的只是為了治病救人?”
溫正仁略帶嘲諷的到,“唯有圣人才會如此。”
溫暖涼涼一笑,“謝謝您夸贊爸爸。”
溫正仁面色一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溫暖一字一句道,“因為爸爸就是您嘴里的圣人,神圣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是他的遺愿,爸爸生前就在計劃著做這件事,只是沒想到出了意外、空留遺憾。”
蕭玉蘭忽然悲痛的嗚咽起來,“我的筠兒啊……”
溫正仁也面色哀傷,沉默不語。
“所以,神圣在做的這切不過是完成爸爸的遺愿,告慰爸爸的在天之靈,我怎么會不支持?不管有多少人反對,我都不在乎,因為我不忍爸爸失望。”
“暖兒!”蕭玉蘭摟過溫暖來,失控的抱頭痛哭。
溫正仁還算冷靜,看著傅云逸問,“云逸,你怎么看?”
傅云逸堅定的道,“我和暖兒一樣,支持神圣完成舅舅的遺愿!”
“那醫(yī)院的利益呢?就可以棄之不顧了?”
“外公,醫(yī)院不會損失多少的,最多便是回到半年前,難道以后沒有了神圣,醫(yī)院就維持不下去了?若是這樣,那醫(yī)院的處境才是堪憂。”
“你說的到也對,可是神圣這樣一來,無形中增加了外援的競爭力,以后我們溫氏醫(yī)院的生存會越來越艱難,那時又該如何?”
“外公多慮了,醫(yī)院除了神圣,不是還招了個人才嗎?”
“你是說……林溫言?”
“對,他外科醫(yī)術(shù)高明,這在全國都是首屈一指的,有他在,即便將來神圣離開,即便他的徒弟遍及全國,也自有強大的優(yōu)勢存在。”
“可萬一他也走了呢?”
“不會的,留神圣不容易,可留他,倒是簡單。”
“嗯?何意?”
“給他想要的便是。”
溫正仁犀利的視線緊緊鎖著傅云逸,想要從那雙平靜的眼底看到些什么,卻最終一無所獲,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看來自己真是老了,“……好吧,就暫且這樣,神圣想做就去做,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若是做得過程中捅出什么簍子來,他要擔起那個責任。”
“那是自然。”
溫正仁嘆了聲,轉(zhuǎn)頭看蕭玉蘭還在抹淚,不由勸道,“好了,都多少年了,你怎么還動不動就哭呢?筠兒若是知道,走的也會不安的。”
蕭玉蘭根本聽不進去。
溫暖站起來,把她擁在胸前,無聲的寬慰著。
見狀,溫正仁眼底閃過什么,忽然問,“暖兒,我聽說你去北城前提拔那個林溫言當了院長助理,是不是太抬舉他了?”
“會么?我覺得他有那個本事,就隨口跟鐘院長說了,鐘院長也同意,便就這么定下了,事實證明,這些天他做的還不錯。”
“你回來后見他了?”
“嗯,來這里之前,在醫(yī)院停車場見過。”
“他跟你說了什么?”
傅云逸忽然插話,“外公,您對一個外人是不是太過好奇了?”
溫正仁表情僵了下,端起杯子來掩飾著什么,“人老了,就是啰嗦了,也說不上好奇,就是聽你們把他夸的好,忍不住多問幾句。”
這話,讓沉浸在痛苦之中的蕭玉蘭都抬起頭,復雜的看了溫正仁一眼。
溫暖低頭,唇角勾著冷笑。
傅云逸涼涼的道,“我覺得外公還是多關(guān)心一下舅舅吧。”
“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舅舅當年的車禍不是意外。”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