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染夏的眼神,云乾的眼皮跟著跳了跳,莫不是她知道什么了?
要不然,她怎么不問云燮怎么處置,卻偏問了自己?
瞧見他神色一瞬之間轉了好幾個顏色,蘇染夏心里頓覺一陣舒爽,心情甚好的笑了笑。
“瞧我,糊涂了,這話該問五王爺才是。”說著似笑非笑睨了一眼云乾,轉過頭又問云燮。
“五王爺,這個林衛森,要怎么處置?”
這可是皇兄的人,他能說怎么處置?云燮一面支支吾吾應著,一面偷眼看云乾。
剛才蘇染夏那一笑,落到云乾眼里,他哪會不知道自己被她給戲耍了。
但是他卻絲毫不生氣,反而覺得心里好像被種入了什么,一瞬間破土生芽了。
他都好似聽見那聲音了。
眼睛更是盯著蘇染夏的笑臉,不舍得轉彎。
蘇染夏無疑是個美人,這是誰都知道的事,以前她的美,在他眼里實在算不上什么。
因為他覺得,她除了美,好像別的再沒有什么了。
但是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現在的她還是美,卻又跟以前的美不一樣。
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那雙眼眸、一瞥一笑、一動一靜,怎么好像不一樣了?
那通身的氣派,怎么好像換了個人,還有,這嘴角的笑,為什么變得這么的攝人。
是自己以前沒有看透她,還是她真的忽然變了?
“咳咳,皇兄。”云乾那直白的眼神,云燮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拿折扇捅了捅他。
“嗯?”云乾轉回心神,詫異的看向云燮。
“皇兄替我拿主意吧,這人要怎么處置。”云燮拿折扇指了指被架著,昏迷不醒的林衛森。
看這個樣子,可是被打的不輕。
云乾瞧林衛森的樣子,好像只剩下一口氣了,若是再耽誤會兒,怕是便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盡管他的心里,已經給林衛森定了死刑了,但是現在林衛森暫時還不能死。
很顯然,蘇染夏并沒有把事說全,而是避重就輕的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很多事情她都沒有講。
比如被綁的是誰?林衛森又為什么綁她?還有,蘇染夏知道不知道林衛森是自己的人。
這些事,云乾都要挨個弄清楚。
萬千個思緒在他的腦子里過了一個遍,他腦子混亂,面上卻一點也不顯。
“先替皇弟謝過蘇小姐。”云乾起身,朝著蘇染夏拱了拱手,“我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這林衛森,我們帶走了。”
蘇染夏樂得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云乾,想都沒想應下了。
云乾使了個眼色,隨著他和云燮來的小廝,小跑過去接過林衛森架在身上。
朝著蘇染夏頷了頷首,云乾當即準備告辭。
卻不想,蘇染夏突然開口了,“三王爺留步,我有一事相求。”
這句話聽到云乾的耳中,使他本來亂糟糟的腦袋,一下豁然開朗了。
他掉轉過頭,眸光很有些深意的看向蘇染夏,“你和我,用不上求這個字,你說便是。”
這
句話落到蘇染夏耳朵里,沒有引起她絲毫多余的反應,她還是一臉的平靜無波。
“我這掌柜與林衛森有些糾紛,衙門的魏大人卻不敢正判,只說這林衛森背后有靠山,所以我想求一求三王爺。”
云乾說了不用求這個字,蘇染夏卻偏要用求這個字,“想來這京城里,再穩的靠山也敵不過三王爺,煩請三王爺給魏大人支會一聲。”
云燮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指使云乾指使的這么理直氣壯。
雖然嘴上說的是求,她說的那些話可實在不像是求人的,特別是最后一句。
魏大人那三個字從蘇染夏嘴里蹦出來的時候,云乾就已經知道了,她必定已經知道林衛森背后的人是自己了。
云燮回到三皇子府的時候,腦子里還是沒有弄明白。
皇兄怎么就那么爽快的答應了,他居然答應了自己去拆自己的東墻?
別人不知道林衛森背后站著云乾,他自己總該知道吧?
云乾冷著一張臉坐在上座,眼睛中的殺氣,一點也不隱藏,全部投到了林衛森的身上。
“來人吶!把他給我弄醒!”
沒有說怎么弄醒,意思就是隨便發揮咯?
屋子里站著的幾個小廝,手腳利落的抬了一大桶水進來,還往里邊加了幾塊冰。
“平常人家可是沒有福氣在夏天享用冰,林衛森倒是有‘福’了。”云燮坐在一邊看著林衛森說風涼話。
幾瓢冰水潑到林衛森身上,許是被涼氣激的,他還真就幽幽的轉醒了。
那一頓打可是下了真力氣的,林衛森被打的三魂也少了一魂,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一臉的呆滯。
“拿續命丸給他吃。”云乾看著林衛森那呆滯的樣子,眉毛擰的都快成一團麻花了。
這續命丸可是珍貴的東西,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哪怕嘴里只有一口氣了。
只要吃了續命丸,就可以保住這條小命。
但是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續命丸只是用來吊命的,不能起到根治愈合的作用。
可惜了了,這么珍貴的丸藥,卻是便宜了林衛森了。
吃過續命丸不消片刻,林衛森整個人就‘醒轉’過來了。
一看到云乾,他什么都沒來得及想,直接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哭天搶地嚎起來了。
“主子,您可要替小的做主啊。”
云乾冷哼了一聲,“做什么主。”他有心想要看看,林衛森還能扯出什么謊來。
果然,他開口便一句實話也沒有,“我這好好的在山莊避暑,定國候府那個叫蘇染夏的小賤人就帶人打進來了。”
“我提了您的名號也不行,什么也不說便沒個緣由的把我給打了,這可是打您的臉吶!”
果然是個蠢貨,云燮拿折扇遮住嘴巴冷笑。
聽到林衛森嘴里不干不凈,罵蘇染夏是小賤人,云乾心里早就是一團怒火了。
他抿緊嘴唇看向林衛森,雙拳緊握,眸光里邊寒意逼人。
可惜林衛森一點感覺都沒有,兀自說個不停,“那小賤人一點都沒把主子放眼里,主子您可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啊!”
話
音剛落地,云乾已經從上座站了起來,一步跨到林衛森跟前。
抬起一腳直朝著林衛森的心窩踹去,直把他踹出了好幾米遠。
林衛森只覺得喉嚨口一甜,有什么東西從嘴角溢了出來。
奇怪,自己被踹了一腳,還踹出來這么老遠,居然連疼的感覺都沒有。
他伸出手抹了抹嘴角,濕濕黏黏的,張開手一看,嚇的差點沒癱倒在地上。
“你好大的臉,我卻是不知道,你林衛森什么時候代表著我云乾的臉面了!”
云乾說話的聲音不高,但是卻讓人害怕。
林衛森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手忙腳亂爬起來跪伏在地上求饒不止,“主子息怒,是奴才不會說話,主子息怒。”
“說,為什么打著云燮的名號綁人。”云乾眼神冰冷,看著跪伏在地上的林衛森。
林衛森的身子抖了抖,跪伏著趴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是,是奴才聽說,五王爺喜歡識香閣的藝伶。”
說的云燮一頭的霧水,他什么時候說過自己喜歡識香閣的藝伶了?怎么自己不知道這事。
“我瞧你苦頭是還沒吃夠,到現在還敢扯謊。”云燮聲音溫和,拿著折扇指向了跪伏著的林衛森。
“皇兄,我看先砍了他的手腳,他才會老實呢。”
林衛森聽的大驚,低嚎了一聲,腦袋砰砰朝地上磕去,“三王爺、五王爺明鑒,奴才說的是實話啊。”
“別磕了,聽的我頭都痛了。”
云燮皺著眉頭抽了一口冷氣,那砰砰砰的聲音實在不算好聽,沉悶的好像敲在耳邊上一樣。
“你且說說,你是打哪聽說,我喜歡識香閣的藝伶的。”
性命攸關的時候,林衛森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把所有的事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只盼著自己說實話,云乾和云燮能放過自己。
他卻不知道,自己這條命只是續命丹續著的。
原來那日云燮從識香閣回去,晚上念叨了幾句,被他身邊伺候的記在心里了。
林衛森想要巴結攀附上五皇子,細心的打聽他的喜好,正巧聽到了這無心之話。
這才辛苦設了套子,綁了識香閣的姑娘,還順手又綁了別的地方的幾個有名的藝伶。
林衛森把話說完了,云燮才恍然,原來是這么回事。
他拿著折扇蓋住嘴,先笑了幾聲,“真是愚不可及。”
林衛森再蠢,也知道云燮這話是在說他的,當下更是戰戰兢兢,恨不得立時暈過去才好。
云乾的腦子里卻還在想著,臨走的時候,蘇染夏說的那些話。
“你和識香閣的掌柜,有什么糾紛?”
林衛森抹了抹頭上的汗,磕磕巴巴的開口說道:“那,那是,是我侄子。”
這這一句話云乾就明白了。
叔侄間能有什么糾紛?無非就是家產。
聽蘇染夏的意思,她這次應當是要幫著那個掌柜出頭了。
林衛森這個錢袋子也活不過多久了,到時候他死了,林氏的產業還得回到該得的人手里。
既然是這樣,不如自己順手賣給蘇染夏一個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