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玦眼前,一身黑色夜行衣著身,玉冠束發(fā)站著的,正是云乾。
他眉頭深深的擰著,眼睛陰冷的盯著云玦,“你是誰?”
他聽著這人的嗓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似得,但是就是抓不住一個人,能跟眼前這個人對上號。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里不是你應(yīng)該來的地方,我勸你快些走吧?!痹偏i說完,哼笑了一聲。
云乾皺著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既然他知道自己是誰,那就證明他應(yīng)該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這里不是我應(yīng)該來的地方,卻是你應(yīng)該來的地方?”
云玦不想跟他廢話太多,他現(xiàn)在還一心惦記著在屋子里邊,哭的讓他心痛的蘇染夏。
他伸出手拔出了身上的佩劍,邊上站著的,蒙面的龔羽也拔出了佩劍。
“我想,你大概也不希望跟我纏斗,引來定國候府的人吧?蘇將軍現(xiàn)在可是在家呢?!痹偏i的話不無警告的意思。
云乾的眼眸晃了晃,略思索的一會兒,臉上帶出了笑,“是,我是不希望引來定國候府的人,但是想必,閣下也同樣不希望吧?”
云玦手里握著劍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動作沒有顯示出來退縮的意思,依舊身如挺松一樣站立著。
龔羽的手就按在劍柄上,全幅精神都放在了云乾,和他身后跟著的那群黑衣人身上。
只要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先動手了,龔羽手下的刀就會取下那個人的首級。
并不是他自負(fù),而是憑借他身上的這身武功,百步之余取人首級并不是什么難事,只不過,想要全身而退卻是有些難的。
見云玦并沒有想要退縮的意思,云乾心里一陣郁氣,他今天已經(jīng)在云玦那個廢物那里碰了軟釘子了,現(xiàn)在居然還要,在一個不認(rèn)識的威脅下退縮嗎?
就算他愿意,也要看看他身后跟著的死士們愿意不愿意了。
“想要我離開,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痹魄蚓o了嘴唇,手上什么武器都不拿,抬起手掌向云玦掠了過去。
他一動,他身后跟著的死士們,也跟著動了。
龔羽早就在注意他們了,見他們紛紛掠了過來,那還客氣什么,拔劍朝著最近的一個人掠了過去。
今晚的月光尤其亮,照的地上明明堂堂的,他們纏斗的影子在地上好像小蛇一樣,歪歪扭扭、難舍難分。
云乾的武功很高,盡管云玦手里拿著劍,也只不過跟他打了個不相上下而已。
這中間,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云玦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他傷了丹田,麒麟果雖然能治療他的傷勢,也還是需要時間的,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治療,他的武功只恢復(fù)打了以前的六七成。
盡管打得很激烈,但是雙方的人卻跟達(dá)成了共識一樣,盡量不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龔羽抹了一個人的脖子,轉(zhuǎn)身朝著另外一個人掠了過去,后邊的人見他步伐又快又輕盈,又輕易抹了自己同伴的脖子。
當(dāng)下三個人一起揮掌拍向龔羽,后邊跟著的人腳尖一個用力騰起,從上邊掠向龔羽。
就算他武功再高,四個人一起發(fā)力攻向他,他躲的了一招兩招,也躲不掉上邊那一掌。
不過片刻,龔羽腦子里已經(jīng)想出了很多方法,但是每一個都不能讓他滿意。
當(dāng)下也不躲了,把身上的氣力全部推到了覞上,掠近三個人身邊的時候,來了一個‘橫掃千軍’。
那三個人被龔羽的劍劃傷了腹部,又被他的劍氣給鎮(zhèn)退了,三個人躺在地上,齊齊從嘴里吐出一口鮮血,噴出去好遠(yuǎn)。
但是龔羽也沒有占到什么便宜,那三人的掌風(fēng)直沖他的胸口,他生生的受住了。
因為他還要躲上邊那個人,不能把力氣浪費到躲這三個人不成大器的掌風(fēng)上。
眼見那個人馬上要貼過來了,龔羽左腳彎曲壓下,身在往左側(cè),一個右腳抬起,飛起一腳朝著那個人面門而去。
沒想到那人居然運氣翻身,腳踩到了龔羽的腳上,借著力道騰起,又一個翻身,探起一掌朝著下邊的龔羽壓去。
眼見已經(jīng)避無可避了,龔羽干脆伸手打算接下這一掌,奈何他接的太倉促,運氣不夠,被那人一掌拍的跪倒了地上;
龔羽只覺得喉嚨一甜,一股熱流涌到了嘴里,他抿緊了嘴唇,極力壓制住了體內(nèi)翻騰的熱氣,血從他的嘴角慢慢的溢了出來。
后邊跟著的人接二連三朝著龔羽奔了過來,龔羽劍尖抵著地,撐著劍站了起來。
盡管他的身體,已經(jīng)搖搖晃晃,他還是挺直了脊梁。
云乾的死士武功都不低,雖然個個都不及龔羽,但是架不住他們?nèi)硕啵p拳還難敵四手呢。
龔羽一開始跟人家對上,就落了下風(fēng)了,只有招架的能力,沒有反擊的能力。
不多會兒,連招架都招架不住了。
那邊云玦和云乾兩個難分上下,來來往往過了不知道多少招,誰也沒落到好,誰也沒傷著誰。
正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冷不丁窗戶從里邊打開了,蘇染夏眼睛紅腫看著院子里一眾的黑衣人,還有被摘去覆面的云乾。
云玦和云乾紛紛停下了動作,他倆不動了,龔羽那邊也不動了。
院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這么多,穿著夜行衣的人,蘇染夏一點也沒有出現(xiàn)驚慌或者害怕的神色,就好像她的院子里本身就是這樣死的。
她的眼神,從他們身上一一的看過去,最后落到了云乾的身上。
這樣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夜晚,頭頂上還有一輪冷月,云乾從蘇染夏的眼睛里看到了無盡的冷意和怨恨,是對著他的。
對著蘇染夏這樣的神色,云乾的心里沒來由覺得有些心虛,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心虛。
“哈?!碧K染夏突兀的笑出了聲,院子里的人都被她這聲笑,嚇的打了一個冷戰(zhàn)。
她眼睛腫的跟核桃似得,頭發(fā)凌亂,身上只胡亂的披了一件外套。
這樣的形象,實在是說不上好看。
但是她一點都在意,嘴角歪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眼神轉(zhuǎn)也不轉(zhuǎn)看著云乾,“這么晚了,不知道三王爺來我定國候府,所為何事?。俊?
說完又幡然醒悟一般,
指了指他身上的夜行衣,“你是來偷東西的?”她知道云乾性子驕傲,怎么會忍受別人說自己是小偷。
云乾聽了蘇染夏的話,果然眉頭擰成了一股麻花,“我,我是來,是來……”云乾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這大半夜的,穿著夜行衣來到人家的院子里。
不管什么理由都說不過去。
蘇染夏嗤笑了一聲,“今晚夜色雖然很好,但是三王爺可別說自己是散步,不小心散我定國候府來的?!?
云乾又不是眼瞎了,怎么會看不到蘇染夏眼里的嘲諷,還有隱藏在嘲諷后邊,無盡的怨恨。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蘇染夏了,這一段時間一直摸不到頭腦。
蘇染夏越是想要遠(yuǎn)離他,他心里就越是抓心撓肝的想要靠近她。
但是她為什么突然對自己這樣?好像,除了他,她對別人都很好。
“他也是跟我一樣,穿著夜行衣的,蘇小姐為什么偏偏只問我?”云乾心里吃味,伸出手指向了站在一邊的云玦。
蘇染夏睨了云玦一眼,神色莫名,“他是我朋友,我不用問。”
“他是你朋友,他來找你卻蒙著臉?”云乾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定,蘇染夏是在故意針對他一個人了,怎么可能會信她嘴里,說的云玦是她朋友的話。
可惜不管他是懷疑,還是不懷疑,蘇染夏一點都不在意。
“這是我倆的私事,與你無關(guān),三王爺還是請回吧,等會讓若是讓家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就不好了?!碧K染夏淡淡的看著云乾。
“我父親是最忠君的一個人,如果他發(fā)現(xiàn)你半夜三更穿著夜行衣跑到我們定國候府,明日一定會詳細(xì)的跟皇上稟報一下?!?
說著,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那些死士。
不知皇上知道他養(yǎng)了這么多的死士之后,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
云乾心里郁氣更重,眼神狠厲的看著蘇染夏,好像隨時會沖過去掐死她一樣。
蘇染夏一點也不害怕,揚高了腦袋看著云乾。
兩個人對著看了許久,最終還是云乾敗下陣來了。
“走!”
他深深的看了蘇染夏一眼,咬牙切齒的帶著自己的死士走了。
云乾走后,蘇染夏忙撐著窗子看云玦,“怎么樣,你有沒有受傷?”
云玦搖了搖頭,眼睛完成了月牙,“沒有受傷,他武功沒有那么厲害?!?
對于云玦的說辭,蘇染夏不置可否,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他的武功是上一世,蘇染夏認(rèn)識的所有人里,最高強(qiáng)的。
“龔羽好像受傷了?!彪m然龔羽跟云玦一樣帶著面罩,但是蘇染夏還是一眼就把他給認(rèn)出來了。
畢竟他們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段時間的。
龔羽聽到蘇染夏提自己,忙用劍尖指著地,撐著他的身子站了起來,“勞蘇小姐掛念,我還好?!?
“你快帶他回去吧,我看他都快要站不穩(wěn)了?!碧K染夏看向云玦,眼神里邊帶了點安撫的神色。
她并不知道,她哭的那段時間,全部都被云玦看到眼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