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前方的甬道就在眼前,旁邊是云乾一群人打斗的聲音,蘇染夏悄悄探出頭望去,只見室內刀光劍影,火花四濺,快速的身影纏繞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來。
那一行人打得正酣,絲毫沒有留意門外的動靜,或許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身后還跟著另一批人。
現下應當愁惱的是,他們應該怎么避開云乾的視線,從石室門前經過,搶先他們一步找到寶藏的最后藏點。
蘇染夏往旁邊看去,云玦似乎也正在思索這個問題,剛毅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下,且看不清神色,只是一雙眼眸如灑滿了星光,璀璨奪目。
感覺到旁邊傳來的視線,云玦扭過頭來看著她,指了指石室門前上的燭臺,說道:“我抱著你使輕功過去。”
蘇染夏順著他的手望了過去,那燭臺比門要高上些許,但因是木頭所制,看起來并不結識,若是他們能借著燭臺的力,飛身貼著甬道頂部越過,確實可以躲避室內人的視線。
但若是,那燭臺經不起他們的重量,不論發出多小的聲響,也會引起云乾等人的注意。
蘇染夏被云玦抱起,她能感覺到對方繃緊的肌肉,似乎也在為這關鍵時刻而緊張著。
云玦的輕功向來了得,此時雖然有些緊張,卻還是有驚無險地將蘇染夏帶了過去。腳尖落地時,聲音輕若一片羽毛,蘇染夏細細聽了一下石室中的動靜,他們并沒有發現的跡象。
打斗似乎已經進入了尾聲,幾人的攻擊越發的迅猛,因擔心被他們追上,云玦沒有將蘇染夏放下,而是抱著她迅速向前跑去。
云玦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如此快的速度,腳尖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周圍炫彩的畫壁往后退去,舞姬美艷的臉孔變成不可分辨的殘影,似嗔似怒,又似無盡地哀怨。
不出半刻,甬道的盡頭透出昏黃的亮光,就像無邊黑暗中久違的日光。那光亮帶著胭脂的淺紅,又透著點點綠意。
等云玦一個踏步邁了出去,蘇染夏才發現,這里是一個幽靜的山谷,四面為樹蔭繁茂的山脈,中間有一方凹陷下去的湖水,不知名的霧氣云繞在山谷間,宛若云階月地。
夜明珠微弱的光亮,畢竟不似日光強盛,當蘇染夏從昏暗的地穴中出來時,眼睛有些微微酸痛。
她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地形,末了對身邊的云玦說道:“你瞧那湖水,是紅色的?!?
云玦也早就發現,這里的異常。這里的景色雖美如仙境,卻處處透著一絲詭異,仿佛蒼天將世間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都堆積在此。
血紅色的湖水,在朝霞的照耀下更顯紅艷,甚至分不清,是湖水將朝陽染紅,還是朝陽染紅了湖水。
炙熱潮濕的煙霧,從湖面上源源不斷升起,就像是被鮮血浸染了一般,透著不詳地暗紅。
“這湖水怎么還滾著氣泡,連霧氣也燒得皮膚疼?!辈灰粫旱墓Ψ?,蘇染夏的臉頰便泛起紅暈,呼吸也有些困難。
這里的空氣很是稀薄,溫度相較于甬道中,也高出好幾倍。
云玦見她
實在不適,就拉著她的手尋找出口。環視之下,四處茵綠都被山脈封住,除了他們來時的入口,再無其他出口。
只是那湖中蒙著的血霧中,隱隱透出些什么,云玦與蘇染夏走了過去,霧中被遮擋的東西漸漸露了出來。
是一座金屬制成的橋!
橋身因常年被湖水熏染,已看不出它本來的眼色,只依稀能從那紅色斑駁中,看見幾處黑色小點。
既然湖中央立著一張橋,橋的那一面定然就是出口的位置。只是這湖水,光靠近就叫人難以忍受,怎能再從橋面上經過呢。
蘇染夏往橋對面望去,血色的霧氣遮擋住所有視線,除了遠處聳立的高峰,他們所能見的范圍也僅此十來米。
“湖面上的溫度太燙了,我抱著你過去?!痹偏i將身上的外衫褪下,披在了蘇染夏的身上。
云玦里面只穿著一件白色褻衣,單薄的衣料根本不能抵擋炙熱的溫度,若是他就這樣上橋,難保不會被趴下一層皮來。
蘇染夏伸出手,想要褪下身上的衣物還給對方,可卻猛然被對方抱了起來,嚇得她立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云玦并沒有往橋上走,而是腳尖點著橋面,施展輕功向前飛去。那金屬橋在湖面上矗立多年,橋面上的溫度早就如同熾鐵一般,雖只是短暫接觸,卻還是讓云玦感到陣陣熱浪,從腳下傳來。
他們甚至能聽見,鞋底與橋面接觸時,所發出的滋滋聲。蘇染夏被云玦緊緊護在懷中,她睜開眼縫往下瞅了一眼,只見那湖水暗潮翻滾,湖底是一片深沉的紅。
湖的面積并不大,幾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到達了彼岸。只是寥寥幾秒的時間,云玦卻覺得度日如年,腳部因有鞋底的保護好上些許,腿部的皮膚卻免不了被燒傷的下場。
被抱在懷中的蘇染夏,都覺得渾身肌膚疼痛,更何況身上只著單衣的云玦。她將自己肩上的衣服褪了下來,重新披在云玦的身上,并拿出懷中的冰晶丹,倒出一顆遞在對方眼前。
“這么炎熱的地方,冰晶丸是沒有用的?!痹偏i看著她手中,迅速融化的冰晶丸說道。
冰晶草被制作成丹藥,失去它大部分的制寒能力,只能應對尋常的盛夏天。在此刻異常的溫度下,只能如同被放進火爐中的鋼鐵,慢慢融化。
更何況,這冰晶草是他費了力氣,才從極寒之地尋來,本意是為蘇染夏解暑。用在這種時刻,著實浪費。
可蘇染夏執意要將冰晶丸給他,她見手中的冰晶丸,在一瞬間就融化得失去形狀,就再次倒了幾顆,放入他手中說道。
“聊勝于無。”
她記得云玦曾說,冰晶草有治療的效果,這里的氣溫雖炎熱難忍,就算是杯水車薪也比沒有更好。
云玦不得法,只好將她手中的冰晶丸吞下,不然以蘇染夏倔強的脾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幾刻冰晶丸剛接觸空氣,就有了融化的跡象,表面上蒙上一層細軟的膜,吞入肚里不似平常般徹骨,卻還是讓心肺都舒暢了不少。
他能感覺皮膚上的溫
度,漸漸降了下去,待是體力恢復了一些,他說道:“那三王爺不知什么時候趕上,我們還是快些行動為好。”
蘇染夏點了點頭,隨著他往里面走去,不久便看見一扇大門,半遮半掩于茂盛的叢林中,敞開的大門似是歡迎他們的到來。
門內昏暗一片,隱隱有熒光閃動,他們實在是被那覆骨蟲給追怕了,站在門口躊躇猶豫。
云玦看了一眼身后,朦朦朧朧地霧氣,讓他們看不見對面的情況。但云乾等人的打斗本就接近尾聲,此時他們應該就快要趕上。
“我走前面,你跟在我身后,若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們便往前跑?!痹偏i對身邊的蘇染夏說道。
時間不等人,眼前他們不能再有別的顧慮,好不容易尋見的寶物就在眼前,豈能允許一絲顧慮而卻步!
蘇染夏點了點頭,云玦適宜應付各種突發事件,若是讓她走在前面帶路,反而不知會惹出什么麻煩來。
何況,云玦也不會同意,讓她走在自己前面……
門內的氣溫,要比室外低上許多,當他們踏進門后,就能感到絲絲涼意迎面而來。
“砰!”
就在他們走進門內幾步后,身后的房門就自動關上,室內的最后一絲光亮,也被鎖在了門外。隨即,暗中傳來幾聲聲響,黑暗的洞穴頓時亮了起來,墻壁上的火燭不明不滅地閃著。
當整個洞穴都亮起時,他們才看出洞穴中的全貌來,紅色的火光將洞內映得亮如白晝,方才他們在洞穴外,看見的閃光竟是洞內的晶體,發出的光亮。
洞穴的兩邊和墻壁上,布滿了水晶簇,或藍或白或紫,錯落有致地分散開來,映著燈火的火光,放眼一看如銀鏡世界。
腳下也是由白色水晶組成的地板,不同于覆骨蟲的那個洞穴,這里的晶體儼然是經過打磨,光滑無比光可鑒人。
“好像沒有危險,我們往前走吧。”蘇染夏環視了一下,并沒有發現異樣的情況,便對一旁的云玦說道。
云玦點了點頭,兩人一步不離地往前走去。
晶洞看起來遼闊無邊際,紅色的火光延綿在盡頭,不知會有什么在等著二人。
云玦與蘇染夏一路提心防備,卻什么也沒發生,讓他們進入了洞穴內部。
往里走的時候,晶體的洞穴就發生了改變,越往深處墻面上的晶體便越少,反之出現的是黑黃色的礦石,礦石布滿了洞穴的墻壁上,隱隱有金光閃爍。
深處的洞穴逐漸寬廣,走了大約有半刻鐘的時間,他們就看見了洞穴的盡頭。
一個諾大的石室中,一口千年寒冰的棺材,被擺在一個圓形神壇上。
棺材的旁邊有三個水晶砌成的臺子,每一個臺子上面,都擺放著一個匣子。
蘇染夏與云玦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眸中,看見欣喜的神色。想來那三樣寶盒中,就放著他們此行所要找的東西了。
一想到此行費了多少心血,蘇染夏心中的喜悅就洶涌澎湃,她正想一步跨上神壇,卻被身旁的云玦攔了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