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總共放置著六瓶不同的香水,全是一百毫升的量。香水瓶雖然不如曾經看過的那些瓶子精致,可易時煊還是能夠確定這些真的是香水。他在香水界打滾的這些年可不是混過去的,腦中裝著的都是些真材實料。
葉特情緒異常緊張,雙目有點像是粘在了易時煊身上似的,剛聽他說他的聞香方法或許與他們有些不同,他也有些擔心易時煊并沒有聞香的經歷。長時間聞香的雌性,他們很快就能聞出香水的優劣,可惜上了年紀之后,香覺就會慢慢變得遲鈍。
據說雙黑的香覺會比較持久,雖是到了一定年紀也會遲鈍,但他們的香覺會比普通雌性持久將近十年。雖說梅家不同于一般普通人家,可以出席不少雙黑雌性的婚宴,但他和那些雙黑雌性卻沒什么接觸,所以他們的香覺到底能夠持久多長時間,他是真不能確定。
此時此刻,他的面前就有位那樣珍貴的雙黑,他心里既是緊張又是激動,只想親眼看看雙黑是如何聞香,他們聞香的方式與他們是否相同。
易時煊右邊坐著的是葉特,對面坐著的是他認識的瓦尼爾,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巴納德。他只知道巴納德是負責守衛別墅的人魚,他們家跟梅家有著多年的主仆關系。巴納德的父親退休后,二十三歲的巴納德便來到梅家接手父親的工作。
此刻,兩條人魚也很緊張地看著易時煊。這可是雙黑雌性的聞香,他們還是初次如此靠近一位雙黑雌性,而且還能坐下來看這個雌性聞香。腦中一番想下來,竟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易時煊雙目直視著桌上放著的試香紙,跟他曾經用過的試香紙差不多。伸手拿過最右邊的一瓶香水,密封的裝置聞不出任何香味,瓶蓋慢慢被打開,心里漸漸涌上熟悉的感覺。
來到這里也有幾天,這還是他首次隔了那么長時間聞香水,試香水。如果說葉特他們是緊張,他或許就可以稱得上是十分緊張。他清楚知道這次的聞香跟曾經的聞香有著特別不同的意義,他們這兒的香水是提升武力的貴重香水,而非他曾認識的那些香水。
右手在瓶口上方微微扇動了會兒,少許香味隨著呼吸進入鼻腔,胸臆間突然涌上無法言語的沖動。雖然這種香水很普通,但卻是切切實實的香水。
三人靜靜看著易時煊聞香的過程,跟他們平時見到的聞香并沒有太大區別,但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易時煊的動作。
易時煊聞好這瓶香水之后,目光在巴納德和瓦尼爾之間轉了兩圈,而后定在巴納德身上。
巴納德被易時煊的目光看得有些臉紅,他還沒有喜歡的雌性,也沒有哪位雌性這樣看過他,眼前這位俊美的雌性這樣看著他,心里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款香水比較適合巴納德。”易時煊將已經蓋好的香水放回桌上,轉頭看向旁邊的葉特,緩緩道:“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香水優劣是憑哪點說明,但我覺得巴納德用這瓶香水較好。”
調制香水那么多年,聞香自然也成為生活的小部分插曲,雖說香水在這兒的用途不同,但他還是根據他的方法來判斷香水的優劣。好香水自然是多種多樣,香水是否適合一個人,并不是根據香水好壞而決定,而是根據用香人的年齡,性格等方面決定。
如果真照他們說雌性有香覺,那人魚便是沒有香覺的,他們聞到的香水基本上就是有些香味,至于味道好不好,他們也沒有結論。所以才會有雌性幫忙聞香的事情存在,不然,那些人魚就可以自己聞香,而不需要雌性的幫忙。
“那這瓶香水就巴納德拿著好。”葉特轉頭朝巴納德點頭,隨后看向易時煊,眸中閃過一絲亮色。若是真如他想象的那般,易時煊應該就是很難得的雙黑雌性,可以根據人魚本身所需來給人魚挑選香水。
百年前,汀國就出現一位可以根據人魚自身需求來給他們確定一種香水的雙黑雌性。后來一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雌性,易時煊也許就是這樣的雌性也說不定。
鄰國姜國有位這樣的雙黑雌性,這位雙黑剛成年不久,就和他們國家的王子結婚,據說婚禮特別隆重。因雙黑雌性珍貴,好多人魚都希望得到這樣的雙黑雌性,因此,雙黑雌性的對象非富即貴。
為了得到如此珍貴的雙黑,人魚間自然也有比武決勝這些賽事,他們都是光明正大的比試,以求獲得雙黑雌性的芳心。強者通常都具有更大的優勢,往往都是這樣的人魚更能獲得雙黑雌性的青睞。
思及此,葉特雙目平和地看著易時煊,他和梅魯還沒結婚前,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梅家有位雙黑雌性。如果這事傳了出去,肯定會有人魚找上門來,現在的梅魯并不是他們的對手。
易時煊不知道葉特心里所想,只是重新拿起另一瓶香水聞香,聞過之后就先放到了一旁,隔了段時間之后再聞了一瓶。這回,易時煊的視線停留在瓦尼爾身上半響,而后轉向葉特。
“瓦尼爾,你拿著這瓶香水。”雖未聽他親口說,但葉特也明白了易時煊的意思。見易時煊不再聞香,有些不解地看著剩下的幾瓶香水。
“聞多了會混亂,這些先留著,過段時間再聞。”易時煊起身去倒了杯清水,喝清水的同時也想了很多事,慢悠悠地道:“我……阿爸沒怎么跟我說過香水的事,夫人可以仔細跟我說說嗎?”
“正想跟你說說,時煊想知道些什么事。”葉特心里正有這種想法,想了會兒,道:“不如我們出去說吧,外邊空氣也好。”
留在廳里的瓦尼爾和巴納德低頭看著各自手上的香水,他們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適合自身的香水,夫人給他們的香水是夫人覺得好的香水,易時煊給他們的香水卻是適合他們的香水,因而,他們甚是期待這些香水會給他們帶來的效果。
“聽說真正調香的多數是人魚,只有少部分雌性會幫忙調香,竟然人魚沒有香覺,為何不讓更多的雌性調香呢?”易時煊一直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怪,可他們表現的也很平常,想必這其中肯定有些緣由。
葉特聞言皺著眉,雙目靜靜看著鮮艷欲滴的玫瑰半響,而后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出各國都曾經歷過的故事。
上千年前,對于爭強好勝,脾性暴躁的人魚來說,雌性只是他們發泄欲望和繁衍后代的工具。那時的雌性很卑微,除了當人魚的發泄和繁衍工具之外,還得操持家務,每日都有完不成的工作。
為了養家,有幾位雌性一同研制出一種似水那般可以輕易吸收的香水,賣給那些貴族雌性。據說有雌性買回香水后,不小心滴了些香水到自家人魚的魚尾上,那條人魚的能力漸漸變強。
經過一段時間的驗證,人魚確定香水真的可以提升他們的能力,便讓那些卑微的雌性調制香水,日以繼夜,每日不歇。雌性調出各種香水,那些有野心的人魚只想讓這些雌性調出更加好的香水,整日整夜地將雌性關在房里調香水。
過了些年,那些雌性的身體逐漸變得虛弱,連壽命也開始逐漸縮短。人魚一開始并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還是繼續讓那些雌性日復一日地重復著同樣的事情。
轉眼便過了四百年,當人魚發現人魚和雌性的比例由原來的二比三變成四比一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各國領導聚在一國開了一次長久的會議,而這次會議整整用了五天的時間。
早先就跟他們說過不能讓雌性每日每夜調制香水的老教授終于得到一個難得的機會,將他多年研究的成果完整地向眾位領導報告,研究結果讓那些高層冷汗涔涔。
調制香水多年的雌性因化學藥物的侵蝕,不僅壽命縮短,多數雌性也因持久調香而不能生育。這是他們第一次發現如此嚴重的問題,為了提升自身的能力,卻忘了繁衍后代之類的事,他們深刻反省,之后共同做出決定,調香這件事主要交給人魚,雌性輔助調香。
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因為他們發現人魚并不能像雌性那樣聞出香水的味道,他們開始籌建專門的調香機構,經過層層挑選,找到那些較有天賦,嗅覺較好的人魚調制香水。雖然初期效果并不好,但經過很長的時間,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與此同時,那些調制香水多年的雌性慢慢好了起來,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有孕。
經過三百年的時間,調制香水便有了固定的模式,雌性只需慢慢調制出新款香水即可,其余的便由人魚按照配方生產香水。人魚和雌性的比例漸漸上升到三比一,后來的幾百年,這個比例一直沒有多大的變化,直到今天,還是維持著這個比例。
易時煊默默聽完這個長久的歷史,他還以為這里的雌性一直都是這樣珍貴,原來是因為經歷過那樣嚴重的事情。這種事當真是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貴,說不上多大的感傷,但卻是感同身受。就如他去鬼門關里走了一趟,他才明白曾經的生活多么無趣。
葉特有事離去之后,易時煊雙目如潭地看著鮮艷的玫瑰許久,突然發現今日似乎有點怪。好像今天一天都沒看到梅魯,他是跑去哪兒玩了呢?小孩也就這樣,有了感興趣的事,馬上就跑了過去。
易時煊心里猛然一驚,他為何會因梅魯不在他身邊纏著而感到失落,他不是只將他看成一個小孩么?為何心里會出現這樣奇怪的感覺,有些驚慌地搖頭晃去這種突然而來的情緒。
梅魯終于出現在中午的飯桌上,目光落到易時煊身上的時候,他的臉蛋就會紅紅的,好像是做了什么錯事那般。易時煊低頭吃飯的時候,梅魯就會偷偷看著易時煊,也不知道他是在看哪里。
易時煊自然也是感受到那抹過于熱燙的視線,只是他不明白梅魯為何一覺醒來就用這樣的視線看他。他昨晚做得也不算過分吧,只是留他一人在房里而已。難道還真讓他幫忙弄出來才行,話說回來,梅魯應該不知道那代表著什么意思吧?
易時煊突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明明是條成年人魚,可行為舉止卻是個孩子,突然在他身上磨蹭出那種意思,他該怎么理解這事?只是單純的生理需求,還是如梅魯所說的那樣,因為喜歡他所以有感覺?
易時煊在心里輕輕嘆息著,小孩哪兒懂什么喜歡不喜歡,就算是喜歡,也許也是另一個意思的喜歡。他可不認為梅魯會懂得真正的喜歡,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對梅魯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一樣。
梅魯雙目靜靜看著易時煊的臉蛋,想起他剛剛在房里看到的那些,突然覺得下面好像又開始脹了。可阿爸說了,要等阿時成為他的雌性,他才能對阿時做那些事,他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呢?
梅魯想著他昨晚那種情況,真的跟電視里的那條人魚一模一樣,原來是可以通過那種方法讓下面恢復原狀。他聽到電視里面那個雌性不停地喊叫,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阿時,他還把電視里的兩人想成了他和阿時。越想就越覺得臉紅,脫光光的阿時應該會比電視里面那個雌性漂亮吧!
剛吃進一口飯的易時煊不小心看到滿臉通紅,還像個小媳婦似的羞澀地看著他的梅魯,頓覺后背漸漸發涼。梅魯今天真的有些怪,應該不會有什么怪事要發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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