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林凌月跑出大廈,打了輛出租車,“師傅,去碧水小區(qū),快!”
到了小區(qū),林凌月跳下車向丈夫家跑去。跑著跑著,她放慢腳步。丈夫的父親,也就是自己未來的公公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退休在家,可自己這么貿(mào)貿(mào)然跑過去,老人怎么會把什么都告訴自己呢,更別提自己未來會是他的兒媳婦了。
林凌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找了個水果攤買了一籃水果。來到丈夫家的門前,她把圍巾向上裹了裹,希望老人別太看清自己的臉。喘了口氣,她抬手敲敲門。過了一會兒,門里有人說:“誰啊?”接著,門開了。
林凌月抬頭一看,頓時放心了一大半,站在門口的正是丈夫的父親。老人有些奇怪的看著林凌月問:“你找誰啊?”
林凌月清清嗓子道:“您好,我是劉方的同事,我們單位發(fā)了點水果,劉方要加班,所以讓我先帶給您。”
“劉方?”老人有些困惑的看了林凌月一眼,“你是說劉濤吧。”
劉濤?林凌月心想那不是丈夫的哥哥嗎?她忙大聲說:“不是劉濤,是您的二兒子劉方。”
“什么?二兒子?”老人更詫異了,他看著林凌月說:“我就一個兒子啊,哪兒來個二兒子,你是不是送錯地方了。”
什么!林凌月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呆了半響,她一把扯下圍巾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您,您是不是叫劉海原?”
“是啊,你怎么知道?”
“您妻子叫蔣玉芳?”
“對啊,哎,小姑娘,你是不是認識劉濤啊?”
林凌月突然沖進屋里四處看著,怎么會!這間房子就是丈夫的父母家,這些家具,這些擺設(shè),和十年后一摸一樣!老人被林凌月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剛想責備,但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不禁關(guān)切的問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林凌月只覺得一陣陣的眩暈,她搖搖晃晃的走向丈夫的房間,輕輕打開房門,里面是一間書房,連張床都沒有。林凌月呆呆的站著,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過了很久,她慢慢轉(zhuǎn)身想做最后的掙扎:“您,您能給我看看相冊嗎?求求您了,這很重要…”她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
老人本想拒絕,但看到林凌月悲痛欲絕的樣子,搖了搖頭,走進臥室找出相冊。看到老人手里的相冊,林凌月一把拿過來,急切的翻起來。沒錯,這是公公劉海原,這是婆婆蔣玉芳,這是丈夫的哥哥劉濤。一切都沒錯,唯獨沒有自己的丈夫!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怎么會這樣!過了一會兒,林凌月抬起頭,麻木的說:“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說完,拖著步子向電梯走去。
“哎,小姑娘,你真的沒事嗎?你的水果…”
林凌月像沒聽見一樣進了電梯。走出小區(qū),她好像身上壓著千斤巨擔,遲緩的走在街道上。整個世界開始在自己眼前崩塌,所有的經(jīng)歷,所有的回憶都開始變得不再真實。她已經(jīng)分不清什么是現(xiàn)實,什么是虛幻。不知走了多遠,像承受不住似的,林凌月靠著墻慢慢滑坐在地上,失神的看著遠方。為什么家人朋友都沒有改變,唯獨愛人卻消失不見?這一切到底為什么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我究竟做了什么,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輛黑色SUV從林凌月面前的馬路上駛過。突然,SUV一個急剎車,接著慢慢倒回到林凌月面前。它停了一會兒,好像車里的人正在觀察林凌月,馬路上響起一陣憤怒的喇叭聲。林凌月對眼前的喧鬧無知無覺,她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SUV突然一拐,停到路邊。從車里下來一個人,走到林凌月面前,低頭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過了很久,林凌月才慢慢意識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她有些茫然的抬頭向上望去。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西裝,英俊的臉上有一道淡淡的傷疤。林凌月看到男人的眼睛,被他凌厲的眼神嚇的一抖,神志也清醒過來。她扶著墻費力的站起來,啞聲問道:“什么事?”
男人看著林凌月,面無表情的說:“出示你的身份證。”
什么?林凌月有些困惑的看著男人,“你是誰?憑什么看我的身份證。”
男人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本證件,在林凌月面前展開,口齒清晰的說:“異類及修煉者管理部下屬異類管理組,紫尚。出示你的身份證。”說完,將證件收回去,繼續(xù)盯著林凌月。
什么部?林凌月的頭腦里還是一片混亂,她低聲說:“異類?修煉者?”漸漸的,心中一股無名火起,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來越大:“你和他們是一起的,對不對!那些術(shù)士,獵人,幽家的人,還有人魚,你和他們是一起的!你們都是來破壞我的生活,我的一切的!你們?yōu)槭裁匆@么做,我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們?yōu)槭裁匆@么對我!”林凌月說到最后已是聲嘶力竭。
不少行人紛紛停下腳步,看著這個長著一頭漂亮長發(fā),卻一臉悲痛欲絕表情的女孩。紫尚不動生色的站在那里沒有說話。林凌月喘了口氣,平靜下來,轉(zhuǎn)身便走。紫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林凌月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開,紫尚的手好像鐵鉗一樣抓的牢牢的。林凌月更生氣了,她大聲怒罵著,拼命掙扎著。
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陣議論聲,甚至有人掏出手機打算報警。紫尚微微皺眉,低聲說了句什么。林凌月立刻覺得手腕一陣刺痛,她全身一軟,倒了下去。紫尚一把將她扶住,抱了起來。幾個年輕的男孩走上來想和紫尚理論,但被他冷冷的一瞥,嚇得不敢作聲。紫尚抱著林凌月走向SUV,到了車前,打開車門,將林凌月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后把她的包隨意放在腳下,接著‘砰’的一聲關(guān)上車門。
林凌月坐在位子上,發(fā)現(xiàn)自己和在蓮華家被幽天海帶走時一樣,除了眼睛,身上完全動彈不得。她驚恐的想,這個人是誰?是幽天海的人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正想著,駕駛座邊上的車門打開,紫尚敏捷的坐了進來。他看了林凌月一眼,探身幫她把安全帶系好,接著發(fā)動汽車向前方開去。
過了一會兒,紫尚突然開口道:“你就是那個幫幽天海解毒的人魚混血?哼,幽家的人真是幸運哪,中了火麒麟的毒都能解…”
林凌月心想,他似乎對幽家不太滿意,這個人不會就是給幽天海下毒的人吧!他到底打算對自己做什么?SUV突然停下來,林凌月看看前面,發(fā)現(xiàn)他們正停在一個大大的十字路口前,前方的紅燈亮著。紫尚輕輕笑了笑說:“我就說幽天海不可能讓自己的救命稻草四處跑,保鏢果然跟上來了。”
保鏢?林凌月轉(zhuǎn)動眼珠四處搜尋著。通過后視鏡,看到后面不遠處也停著一輛SUV,會是那輛車嗎?他們?yōu)槭裁床粊砭茸约海窟@時,紫尚突然說了句:“好戲開始了。”接著猛的發(fā)動汽車沖進路口。現(xiàn)在是紅燈!林凌月心里大叫著。繁忙的路口因為SUV的突然闖入頓時亂了套。這時,林凌月的余光撇到一輛大貨車從側(cè)面向這邊沖過來,她嚇的緊緊閉上雙眼,完了!
過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看到SUV竟然平安的通過路口,正飛速的行駛在馬路上。這人一定是個瘋子!林凌月的心劇烈跳動著。“別害怕,我的駕駛技術(shù)一流。”好像看出林凌月的恐懼,紫尚輕松的說,“喔?幽家的人技術(shù)也不錯嘛,后援這么快就到了。”
林凌月忙從后視鏡向后望去,發(fā)現(xiàn)之前的那輛SUV依然緊隨其后,還另外多出一輛新的SUV,兩輛車緊緊的跟在后面。紫尚一點也不擔心,加大油門,在城市的道路上左沖右拐,嚇的林凌月膽戰(zhàn)心驚,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突然,紫尚向右猛打輪,SUV的輪胎發(fā)出一陣尖叫,前方出現(xiàn)一條窄的不可思議的胡同。我們絕對過不去,看到SUV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林凌月不禁又閉上眼睛。
等了一會兒,睜開眼,她吃驚的發(fā)現(xiàn)這輛車竟然真的進了這條胡同。可身后一直窮追不舍的SUV卻在胡同入口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林凌月還沒反應過來,紫尚突然一伸手扶住她的脖子,然后也一個急剎車。幸虧安全帶和紫尚的手,林凌月依然被牢牢的縛在座椅上。抬眼向前望去,另一輛SUV正停在胡同的出口,雖然兩輛車都進不來,卻把紫尚的車堵在了胡同中。
紫尚看看前后方的車,突然解開安全帶,俯身到林凌月面前,將她的下巴輕輕抬起,然后低下頭。林凌月驚恐的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卻動彈不得。紫尚一直近到馬上就要碰到林凌月的嘴唇時,才停下來。過了一會兒,他輕輕的說:“我要你給幽家?guī)€信,世界不是他們的,別人的生死他們無權(quán)決定。”說完,稍稍離開些,看著林凌月的眼睛。
林凌月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但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紫尚眼中充滿無法言表的悲哀。兩人對視了很久,紫尚突然壞笑了一下,說道:“你猜那些幽家的保鏢看到咱們現(xiàn)在的姿勢,會怎么想?”林凌月臉一紅,垂下眼簾。紫尚愣了一下,手指輕輕的從林凌月的幾縷發(fā)絲間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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