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紀凝在幼兒園內接餘海憐,但當他看到衆多孩子依舊躲在幼師身邊時也便放棄了呼喊餘海憐的名字,事實上,餘海憐本人在角落裡而紀凝卻並無發覺,她隨意翻動著餘海憐的畫冊,眼神也從無意而轉化爲凝重,對於餘海憐的情況紀凝從他教師及逸陽那裡有過了解,孤獨癥,這對於一個孩子的身心健康而言是有多麼大的打擊,甚至在日後的發展中連智力和感知方面都存在著障礙。就算有孤獨癥,也不該有如此陰暗的內心。紀凝放下了畫冊,望向窗外的那些孩子們。
夜裡收檔的時候紀凝沒有離開,她一直在思索著餘海憐的畫冊,而今,那本畫冊在她手上,猶豫過後,她最終還是決定把畫冊交給逸陽,而此刻的逸陽正在屋內,凝視著電腦屏幕的畫面,那正是昨天領導視察迎接儀式上所拍得的畫面,它清晰地記錄著那個揮手慈祥的人被殺的過程,逸陽只想尋找謝靜萱的下一個目標,在當前對謝靜萱完全不瞭解的情況下,觀察已經是他最直接的辦法,紀凝在他身旁坐下,沒敢打擾他,但逸陽也自覺地停止了錄像播放,他不希望這會像恐怖片那樣給紀凝心裡留下陰影,而紀凝在這點上也會意,她捧上了那本畫冊,逸陽茫然地接過,隨心翻了幾頁,紀凝耐心地等待著,看著他沒有變化的表情。
畫冊第一頁,一個女人在哭泣,一個女孩在她身邊面無表情。第二頁,女人牽著女孩的手,而她另一雙手拿著一把刀。第三頁,女孩的手腕被割傷,血在流。第四頁,女孩的臉沾上了污跡,面無表情。第五頁,女人倒在血泊中,女孩在身邊面無血色。第六頁,女孩在笑,此刻,她的頭髮已經被紮起,應該說像是一個少女。第七頁,女人臉上略顯蒼翠,揹著少女,少女在笑。第八頁,女孩似乎成熟些,在櫃子裡用指甲劃出幾條細痕。第九頁,少女一頭散發,靠著破潰的石牆。第十頁,少女趴在地上,嘴微微張開,旁邊都是碎葉。
它想表達些什麼?
“你畫的?”逸陽問。
“你覺得我的畫藝有多麼爛嗎?”紀凝鄙視地反問,繼而又補充道:“那是海憐畫的。”
“海憐?”逸陽覺得不可思議。
紀凝點頭,又說:“你不覺得奇怪嗎,海憐怎麼可能有這種想象場面,暫且不說他的畫藝,畢竟我不覺得一個患有自閉癥的孩子有這種畫藝,普通孩子也不可能有,但重要的是這想象的場面與現實格外接近,難道他畫的事物取自現實,奇怪了,他爲什麼會有這麼陰暗的記憶場面?”
“他老師怎麼說?”逸陽問。
“她對這件事毫不知情,海憐向來獨來獨往,沒有和老師交流。”紀凝告訴他。
“算了,明天再去問問伯恩吧,反正孩子是他帶來的。”逸陽站起來,“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紀凝本想說什麼,話到嘴裡始終嚥下去,即使不問,透過逸陽的神情,她也知道,這樣平淡的日子快要結束了。
早上,城區郊外的沙灘上鮮有人影,而今是上班高峰期,沒有誰會在郊外的沙地上戲耍,唯獨那對早早收攤的情侶。
陽光普照,金燦的沙灘上躺著他們的身影。
“現在想想都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好好放鬆過。”紀凝說。
“你想來我天天可以帶你來。”逸陽告訴她。
“你不用說大話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紀凝望向逸陽。
“你真的沒過去那般善解人意了。”逸陽側過臉,往她更靠近一些。
“都過去了,我也不知道過去的我有多特別。”
四目相對,紀凝半笑著盯著他,他們都有心結。此刻,逸陽的手機剛好響起,那條短信來自伯恩,上面寫著:白明生的孩子死了,死在醫院。
逸陽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本不該有人看出有什麼異常,而唯獨紀凝。
“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就不要再裝了。”紀凝說。
“這叫習慣。”逸陽扶起紀凝,“一起去醫院吧,去見伯恩。”
紀凝沒有拒絕,手心搭在他肩上。
醫院,伯恩及其他部分刑警依舊沒有離去,那具幼童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眼白上翻,咧大的嘴依舊沒有合上,他是驚嚇過度而死的,在逸陽對他進行記憶窺視的同時亦得到同樣的死亡結論,恐懼之源是謝靜萱。
到底,謝靜萱與他們有什麼仇恨,爲什麼連一個七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對了,警方已經找到海魅天堂的大姐頭,據她解釋,這些死去的達官貴人有可能是那裡的常客。”伯恩說。
“這麼說海魅天堂不僅是夜總會,還是情色場所。”紀凝補充一句。
“這事十年前都知道了,”繼而,逸陽問伯恩:“爲什麼謝靜萱會選擇這個時候開始實施報復呢,她過去本應該有十年的報復時間。”
“這件事還在查,就怕她和葉苗一樣都由白衣女喚起。”
一個謝靜萱都未必能輕易對付,何況還有一個未知名的白衣女。
“這一次,消息是封鎖不了了,就怕引起恐慌,如果沒能找到她自殺的原因,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下一個殺的對象是誰,是曾經光顧過她的客人,還是所有的達官貴人。”伯恩感嘆道,繼而又想起了什麼,告訴逸陽:“我差點忘了,要查的話可能需要你去一個地方。”
“號碼歸屬的地址找到了?”逸陽問。那個號碼,正是迎接儀式上通知逸陽前往文德街的訊息。
“是的,就在雲洲市一個隱蔽的村落,艾滋村。”
“艾滋村?”這一次,本少發言的紀凝也忍不住問:“難道要讓逸陽去那裡?”
“…………”伯恩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作爲逸陽的女朋友,紀凝絕不可能讓逸陽冒險去艾滋村停留。
“號碼持有者的身份呢?”逸陽又問。
“一名醫生,我給當地警局打過電話,據他們走訪瞭解,這個醫生是自願留在艾滋村的,在村民中的信譽還是比較高,可以放心的是,這名醫生並沒有患艾滋病。”伯恩耐心回答著。
“看樣子你打算讓我去問清這件事。”逸陽說。
“不只是你,”伯恩搖搖頭,“而是你和紀凝,他指明你們兩人。”
紀凝和逸陽愣在那裡,逸陽問:“他怎麼知道我們兩人的?”
“不知道,我想他會給你們答案的,看樣子,他並沒有惡意。”伯恩說。
既然對方有心邀請,他們也沒有不去的理由,逸陽堅持,紀凝也只能妥協,不論是危還是安,她都必須跟著逸陽,儘管她心裡有一萬個不贊同。
在離開醫院時,伯恩忽然從背後問:“樑守仁你認識嗎?”
逸陽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他昨天夜裡死在監獄。”說完,伯恩調頭離開,他並沒有看透逸陽心裡是怎麼想的,而紀凝也沒有過問,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她不敢過問,她只看到逸陽下垂的頭更爲低落,眼神裡更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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