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從車上醒來,睜開眼的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所看到的不再是那迷糊的森林,而是一眼無盡的街區(qū)道路,那兩旁都是住房,少有樓層,它們與七八十年代的住房格外相似,而街上,空無一人。
“我不是在山林道路嗎,爲什麼會來到這裡?”伯恩問自己。
他很想問這裡是哪裡,但遺憾的是不可能有人能告訴他,伯恩試著開動了車輛,車還能正常行駛,機器和機身也並沒有任何損壞,他必須找到路標來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車上的GPS導航失靈,手機的定位系統(tǒng)也是如此,那些住房看上去不像被荒棄,但看不到人影,離開這片住房區(qū),他開車駛入寬廣的竹林道。
居民都到哪裡去了?爲什麼街上空無一人?
警車在竹林道上緩慢行駛著,直到他看見了林裡樹邊的石碑,那石碑刻著:絕理沙鎮(zhèn),1976。12。24
石碑非常嶄新,而文字更是像剛刻上去不久。
“絕魂鬼域,1976。12。24,難道,這個地方就是逸陽口中的遊離街?”伯恩感到困惑。
不,我到底是進入了鬼域還是回到了過去。
他似乎聽到了聲音,很微弱,但夾雜著各種聲響,伯恩提高了車速,那些人,在他的視線中也越來越明顯,最後,他看到了祭臺,還有那綁在十字架上的女生。那個女生臉色格外憔悴,悲哀地望著四下的民衆(zhòng),也許,這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站在如此矚目的舞臺上,成爲別人的焦點,當然,這也是最後一次。她被綁在十字架上,同時也立在中央位置,她的四周都是柴木,她的身上纏繞著許多黃符,那些黃符一旦立起,比女生還要高,祭臺石梯中站著一名身穿黃袍的道士,看上去四十來歲,斜目,雙神格外敏銳,他手持著一把桃木劍:薩婆薩婆.摩囉摩囉,摩醯摩醯、唎馱孕.俱盧俱盧、羯蒙.度盧度盧、罰闍耶帝.摩訶罰闍耶帝.陀囉陀囉.地唎尼.室佛囉耶.遮囉遮囉.摩麼罰摩囉.穆帝隸……
“大悲咒,在即變成的死者面前念,這還有什麼意義?”據伯恩所知,大悲咒應屬佛門,和道家應該不會有太大聯(lián)繫。
“燒死她,燒死她……”“燒死施嘉蕓!”“燒死女鬼!爲那些學生報仇!”“燒死女鬼…………”人羣涌動,祭臺下也許都是居民,數量根本無法確定,這一幕讓他想起當初岷城二中門外的那場暴動,只是,那一次人們是爲了正義,那麼這一次又如何?那些人像是著了魔,每個人的眼睛都是暗黑的,沒有風,祭臺周邊的木柴燃起了火,火勢甚大。
“先生,請問她是什麼人?”伯恩拉了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老人問,那個人本無意回答他,只是回頭瞥了他一眼,但似乎又發(fā)覺了什麼,回頭打量著他,他問:“你是外國人?”
“嗯,對,德國人,不談這個,先生,請問這祭臺上的女子是什麼來頭,她犯了什麼法?”伯恩問。
“她不是人,聽說她用咒害死了幾個針對她的同學,所以鎮(zhèn)裡請來了道士將她收服,你就看著吧,她會露出原形的?!?
“詛咒,怎麼可能?難道你們親眼看到她用詛咒殺人?”伯恩問。
“那倒沒有,不過死去的人都是針對她的,甚至她父親和她的關係也不好才被她害死,根本不用什麼目擊證人?!彼f。
“警察呢,他們不管?”伯恩問。
“這種窮酸的地方哪有什麼警察,有幾十個自行組織的警衛(wèi)就不錯了。”
伯恩的心有些暗淡,擡頭望向臺上那個臉色發(fā)白的女生,此刻的她是顯得多麼柔弱,多麼恐懼,她的目光在人羣中尋找,尋找著可以解救她的人。
“自作孽,不可活。”道士轉過身,目光直逼著她。
“真的不是我殺的,我不是鬼,也不是巫女,求求你們……”她搖著頭,哭喊著。道士閉上眼,嘴裡默唸著什麼,纏在施嘉蕓身上的黃符開始內壓,越來越緊,施嘉蕓的表情有些扭曲,格外痛苦,臺下的羣衆(zhòng)在歡呼,“燒死她!”“爲死去的人報仇!”“讓她的靈魂不得安息!”…………那些人在吶喊,在咆哮,灼熱之感開始向施嘉蕓襲來,她腳下的木柴也開始發(fā)熱,她在掙扎,痛苦地嚎叫,那些黃符越來越緊繃。
臺下的民衆(zhòng)們在歡呼之時也聽到了槍聲,那一刻,全場只有施嘉蕓悲鳴的聲音還在持續(xù),臺下一片死寂,包括道士在內,所有人都望向那個持槍對天的人,那個人穿著警服,一頭白髮,他正是伯恩。他在衆(zhòng)人的目光中登臺,沒有人阻攔?!拔乙粋€外國人在你們國也懂國法,你們呢?”他在質問。
臺中央,道士怨怨地盯著他,看著他在衆(zhòng)人面前踹開了柴火,踹開了燃炭,臺下依舊保持著震驚,沒有誰敢開口,似乎怕打破這可怕的寂靜感,施嘉蕓哀憐的目光從伯恩一上臺開始便沒有再移開。
“你這是在逆天而行!”臺中石階,只有道士敢向上嚎叫,甚至帶著命令的口吻讓他離開,而臺下的人也被道士所鼓舞,譴責聲不斷,甚至有的人衝上了臺。
“憑什麼定她的罪,爲什麼要讓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受此折磨?”伯恩反駁道。
“因爲她是鬼,是巫女,她害死了人!”臺下依舊有人向他吼,“再不下臺,連你也一起燒!”“閃到一邊去,死外國佬!”
伯恩沒有理會他們,轉而輕聲問施嘉蕓:“那些人真是你害死的?”
“不,不是,真的與我無關,我什麼也不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誣陷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施嘉蕓的口吻有些激動,手腳也在不斷掙扎。
“鎮(zhèn)長呢?我要見你們鎮(zhèn)長!”伯恩向人羣喊。
此刻,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慢慢登上臺階,那些闖上石階的人自覺讓開了道路,那個老人說:“我就是鎮(zhèn)長?!辈鳑]有說話,鎮(zhèn)長瞪著他問:“看你的著裝,應該是外面來的警察,對吧?”
“不錯,你叫我伯恩即可,我很不明白你們爲什麼會如此狠心對待一個二十歲不到的花季女生?”伯恩說。
“黃符在身,我想你能明白,總之,這件事你們警方不要插手,讓道士來處理,好嗎?”鎮(zhèn)長的語氣還算和藹。
“你們怎麼能證明她就是殺害那些人的兇手,爲什麼認定她是女鬼,或者,女巫?”伯恩說。
“我還以爲你要問什麼呢,”道士諷刺道:“針對施嘉蕓的人都接連恐怖死亡,同時也包括她的父親,他們無不例外都和施嘉蕓有恩怨,而且都是死在夜裡,在神靈樹上又掛著施嘉蕓寫的對他們的詛咒,你能說她不是兇手?這一次,我要讓她的鬼態(tài)展露給世人面前,所以燒燬她僞裝的面具又有何不可?” wωω ?тт kān ?C〇
“這根本不能說明她害死那些人,更不能證明她是鬼,你們簡直無法無天!”伯恩喃喃道。
“我勸你儘快離開,免得被她拖下水?!钡朗績^善地勸告伯恩。
“鎮(zhèn)長,你覺得如果她真是你們口中的女鬼女巫,那還有必要在神靈樹上寫上咒那些人的文字符嗎,她自己有能力何必去求神靈樹,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指正施嘉蕓?!辈髅鎸χ?zhèn)長。
鎮(zhèn)長在猶豫,打從一開始他就有了惻隱之心。
“鎮(zhèn)長,一條人命不應該就這麼被否決。”
鎮(zhèn)長依舊在猶豫。
“請理解一個人生命該有的完整歷程不該被一場誤會所殲滅,鎮(zhèn)長?!辈髡f。
“鎮(zhèn)長,你不能忘記死者家屬的痛苦?!钡朗垦a充道。
這一次,鎮(zhèn)長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擡起頭對伯恩說:“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能證明兇手不是施嘉蕓,那麼我便釋放她,如果無法證明,我就會把她交給道長處置,另外,如果這三天內依舊有人因爲她而遭遇不測,那麼施嘉蕓必須立即處死!”
臺下那些人竭力勸阻,叫囂,道士冷眼看著他們。
“好,就三天時間?!辈饕琅f拖著一絲希望。
反對聲雖然還存在,但作爲鎮(zhèn)長,他的話依舊有著格外的威望,那之後,施嘉蕓被他們帶到一個空房,那本是存放柴草的農舍,農舍內有一間房,房裡的柴草都被搬到廳裡,只有一條路通往鎮(zhèn)街,在施嘉蕓被關入後,鎮(zhèn)長吩咐了四人駐守,農舍四周也貼上了符咒,除非鬼體出殼,否則這些符咒對施嘉蕓並沒有多少效用,因此,黑夜裡,道士也會留下來看守。而現在看守所那裡只有那兩個人,伯恩,施嘉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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