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來我往的又說了一通如此這般沒營養(yǎng)的廢話, 需要勞煩皇后娘娘親自大駕光臨的茶葉泡出來的水終于被端上來了。
慕容敏淺淺的抿了一口,稱贊了一聲:“果然好茶!”
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她就是跟我面對面地這么干坐著,不說話, 也沒什么表情, 只是偶爾捧著茶盞抿上那么一小口。一個下午的功夫, 倒是讓她喝了我不少的茶水。
。。。。。。
我坐在下面不耐煩的簡直要抓狂!現(xiàn)在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磕锬锬罄线h興師動眾的過來, 敢情真是為了討我一兩口茶喝的么?慕容世家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凄慘了???都窮瘋了吧?連水都不給你喝一口?!
這眼看著天色就漸漸暗下來了, 馬上就要傳晚膳了啊。難道您還想在我這呆著蹭飯吃?說實話,看著你這張臉,我的食欲真的會變的很差的??!丫的還是你想等皇上來, 破壞我倆的二人世界?
于是,這一個下午, 我就坐在凳子上揪著衣擺, 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 =
“皇上駕到~~~”
我靠, 怎么又是這個小太監(jiān)?聽他的聲音我都要聽的耳朵起繭子了,能不能換一個聲音沒這么尖的?。啃膬憾几艺f過好多次了, 說每次聽到這通報聲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抖那么一下。
與此同時,慕容敏客氣疏離的聲音也清晰的響起,她已從主位上站了起來。我以為她是為了要給皇上行禮,沒想到她卻對我開了口:“妹妹,本宮猜測, 你已經(jīng)知道了重風(fēng)的事情了吧?”
她的聲線平穩(wěn), 表情不變, 仿佛重風(fēng)就和她隨手丟棄的抹布一般。
我點點頭, 這時候臨淵已經(jīng)邁著大步走進來了, 他看到慕容敏也在的時候,眉頭稍稍皺了一下, 然而很快就恢復(fù)了一貫的表情——面無表情。
令我吃驚的是,慕容敏并未對臨淵行禮,而是繼續(xù)笑著跟我說話:“妹妹,你派了人去換云對么?你想救重風(fēng)對么?”
“你有什么辦法?”我差點就撲過去了。你要是有辦法能救他,你就是讓我抱著你大腿嚎也成??!
臨淵在后面拽住了我的袖子,正色道:“皇后,你到底想說什么?”
慕容敏譏諷的笑了一下,眼光從臨淵拽住我袖子的手上輕輕掃過:“我想說的是。。。我覺得,妹妹,你的影子,應(yīng)該會親自去換云吧?”
重風(fēng)曾為了救我背叛了慕容敏,他和戀人的毒發(fā)也是為我所累。確實,以喬影不大喜歡欠人恩情的的個性來說,他的確可能親自前往換云。況且現(xiàn)如今我身在皇宮,阿青也在我的身邊,安全問題他不用太過擔心。喬影是喬家暗衛(wèi)的首領(lǐng),在某些情況下也能全權(quán)代替我做出一些決定。若是他親自前往換云與王談判的話,重風(fēng)獲救的勝算也應(yīng)該會更大一些。
“所以?”我反問她,慕容敏是個厲害的對手,有些時候我真的搞不懂她要做的是什么。
她吹吹指甲,將手搭在身旁宮女的臂上:“哦,妹妹,本宮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還記得當初你去換云找尋皇上的時候,你曾打發(fā)了你家的影子去和喬阿秋會面的事情么?”
我心頭一凜,直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
她拍拍我的肩,轉(zhuǎn)身走出殿門:“看你的表情真是精彩呢,不愧是樂正清,竟也能猜到呢。”
我沖著她的背影大吼:“你在瞎說什么?!我猜到了什么?!”
“你心里若是不知的話,又何必這樣慌張呢?呵呵,他吃下那個了呢。你家的影子,吃下了 ‘相思蠱’,”她漸漸走遠,她愈顯得意的話語卻仿佛飄散在我的耳邊:“本宮在你這里呆了這樣久的時間,你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趕到哪里了呢?”
臨淵迅速向前一步托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他一面安撫我一面轉(zhuǎn)頭問阿青:“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相思蠱’?”
我卻猛然回神:“阿青,快,快趕回府中,問問喬影是不是真的親自前往了換云。如果他真去了的話,你立刻、馬上、親自去把他給追回來!一定要快!”
阿青也知道事態(tài)嚴重,低聲叮囑了臨淵一聲:“好生照顧著我家主子?!闭f著,便匆匆離開了大殿。
一夜無眠。
半夜,我終于在萬分焦急的等待中盼來了阿青的密信。
信上只有兩個字:“無蹤?!?
我整個人突然間如墜冰窟。
慕容敏!若是喬影有事,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我捏緊了拳頭,恨意空前的充斥了整個胸腔。
燒掉了密信,心中卻止不住的恐慌起來。這是這么多年來我唯一感到害怕的一次。
如果,我是說如果,喬影他真的出事了,那我該怎么辦?
如果那個時時刻刻站在你身后,永遠無條件支持著你的人突然不見了,你該怎么辦?
他就是你進攻的利劍,他就是你自保的盾牌,他就是你形影不離卻又默默無聞的影子。如果這樣的他突然不見了,你會不會再也不能安心的生活下去?
我一遍一遍的如此問著自己,這些問題的答案我想想都會覺得心慌。
臨淵自榻上起身,為我披了件外:“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喬影他吉人自有天相。他這么多年暗衛(wèi)做下來,不是也沒出什么大事么?這次應(yīng)該也能逢兇化吉的?!?
我抬頭望他:“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還有一個時辰才要上朝去呢,你再睡一會兒吧,昨晚批了好久的折子,也沒怎么休息?!?
他拿著碧玉著挑了挑香爐里還未燃盡的信紙,看著它們重新燃燒起來了,才停下了動作:“你一夜沒休息,我也不大能睡的著?!?
“呃。。。抱歉,我。。。我只是在等消息,抱歉吵著你了。”
他搖搖頭,將我納入懷中,像以前一樣,輕輕拍打著我的后背:“沒事,我只是有些擔心你。影子啊,他就是這世上的另一個你。他跟了你這么多年,你這么擔心也是應(yīng)該的?!?
我蜷縮在他懷中點點頭:“臨淵,我今兒個,想出趟宮。去看看重風(fēng)。”
他“嗯”了一聲:“你想偷偷的出去,還是想正大光明的回府?”
“正大光明的吧,這樣慕容敏他們也不大好對我動手。偷偷出去反而風(fēng)險更大一些。”
“那就等過了早朝再出宮吧,我讓君心過來接你回去,”說著,他將我抱到了榻上:“既然你白天還要出去,現(xiàn)在就再歇一會子。眼看著就要深秋了呢,夜里還是有些個涼的。你身子剛好,不要太勞累了?!?
我順從的閉上了眼睛,他在我的身旁躺下,替我掖了掖被角,有一搭無一搭的輕拍著我的肩膀。
我睜開了眼睛看著沉默的寢宮。窗外還是一片暗沉沉的黑幕,值夜的宮人正守在寢宮外面候命,偶爾有人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射在卷簾上面,形成一片模糊的暗影。
沒由來的,我感到今夜格外的寒冷與漫長。
雖說之前心兒已經(jīng)詳細的告訴了我重風(fēng)的現(xiàn)狀,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還是抑制不住的感到一陣心酸。
他無力的躺在床上,瘦的幾乎脫了人形,瘦骨嶙峋的身體在寬大的床榻的對比下,更顯得像一片單薄的紙張。他靜靜的閉著眼睛,眼底下有一大片淡青的痕跡,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漫長的爭奪之后的疲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我坐在他的榻前,在黑暗中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的身體現(xiàn)在太過虛弱,因為“相思蠱”的緣故不能見光,所以整個屋子的門窗都緊閉著,并在四周圍上了幾圈厚厚的幔帳,甚至連燭火也不能點燃。因為太久不開窗,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朽霉味。
我嘆氣,芝先生和心兒也跟在后面嘆息。
芝先生遺憾道:“這么個好孩子,根骨也好,就這么廢了全身的武功,落到今天這般不人不鬼的地步?!?
心兒拽拽芝先生的袖子:“怪老頭,你不是毒怪么?你不是號稱神醫(yī)的么?你真不能治好他?”
芝先生有些喪氣的搖搖頭:“這個不是毒,亦不是病,是蠱??!這壓根不在我的研究范圍之內(nèi)??!這個,我真不會?!?
心兒不說話了,站在一邊啃著自己的手指甲,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他還是個小孩子,饒是再精于世故,聰穎早熟,看到這樣生離死別的場景怕是也會覺得很難過的。
“蠱毒發(fā)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吧。他怎么虛弱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又瘦又疲憊的?!蔽也唤獾膯栔ハ壬?。
芝先生搖了搖頭:“中‘相思蠱’者,兩個必死其一。這孩子已經(jīng)不吃不喝已經(jīng)很久了,也不肯閉眼睡覺?,F(xiàn)在的狀態(tài)與其說是在閉目養(yǎng)神,不如說是身體早已撐不住而昏睡了過去。我猜,他是想拖垮自己,從而能讓對方活下來吧?”
拖垮自己啊。。。。。。
“他的戀人呢?派出去的暗衛(wèi)找到人了么?”
心兒在一旁低聲復(fù)命:“娘親放心,喬九來報,已經(jīng)有了一些線索,相信今個太陽下上之前,就能將人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