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臨淵回來的時候, 芝先生眨眨眼睛對他說:“樂臨淵,我說的吧,這丫頭惜命的很, 絕對會選第一種方法的。都叫你莫要那么擔(dān)心了。”
臨淵聽聞, 眼睛亮了亮, 快步走到床邊執(zhí)起我的手:“清兒, 芝先生說的, 可是真的?”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當(dāng)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誑你不成?”
他俯下身,一把將我納入懷中, 連連感嘆:“那就好。。。那就好。。。。。。”似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氣。
他身后的芝先生面無表情的拿手指戳了戳臨淵的肩膀,咳嗽了一聲:“喂, 小伙子, 我老人家還在你們面前呢!拜托你們要不要濃情蜜意到旁若無人的地步啊!!!啊?要不要!!要不要啊!!!作為一個年方七十的喪妻單身老神醫(yī)。。。我感到鴨梨很大啊!!!”
臨淵不好意思的放開我, 臉上帶著些微微的紅暈,將拳頭放在口邊咳嗽了一聲:“咳!芝先生, 您繼續(xù)施針,繼續(xù)。”
芝先生望天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咕噥道:“還沒成親呢,摟摟抱抱~~~羞羞羞!!!”
我亦在一旁尷尬的笑。
= =芝先生。。。你廢話太多了!
夜里的時候,月亮升了上來, 透過未關(guān)的窗, 灑下了滿室的清輝。
因為白天睡的太多, 因此此時雖已半夜, 但我并無困意。
屋外響起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屋門被輕輕的打開, 來人走向窗臺,伸手關(guān)窗。
他頭發(fā)未束, 只披散著,在雪白的中衣外面草草的披了一件玄色的長衫。朗朗月色中,他的
側(cè)面卻比明月更加明亮。
他關(guān)上窗戶后欲要轉(zhuǎn)身,我嚇得立刻將眼睛緊緊閉上,裝作熟睡的樣子。
我感覺他走近我,臉上有溫?zé)岬闹讣廨p輕撫過,帶著萬分的憐惜。
我聽到一聲幾不可聞額嘆息,在寂靜的屋子里,卻顯得十分清晰。
我睜開眼,一把捉住他停在我面上的手指:“你嘆什么氣?”
他似是被我嚇到了,眨著眼睛愣了愣神。
“你沒睡?”
“嗯哪,白天睡太多了,現(xiàn)在睡不著了。你呢?”
他低頭笑了笑,抿了抿嘴角:“半夜里醒了,想到你屋子里的窗戶還沒關(guān)。現(xiàn)下雖然炎熱,但好歹已入了秋,還是注意點保養(yǎng)吧。”
唔。。。以前還沒發(fā)現(xiàn)呢,他的眼睫毛可真長啊~~~又長又濃密,像小扇子一樣,隨著眼睛的睜閉,留下深深淺淺的暗影。他的眼睛長的極美,狹長上挑的鳳眸,似要吸走對視之人全部的意志力。饒是如此,他的長相卻不會給人太過陰柔的感覺。他的輪廓很深,有著刀削一般的硬朗,配上完美的五官,氣質(zhì)邪妄又清傲,隨時都像個高貴的帝王。他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危險的致命吸引力。
不自覺的,我竟看呆了過去。
他微垂了眉眼,似是有些羞澀,輕笑道:“你看你那個傻樣子。”說著親昵的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呵呵傻笑,按著以前的風(fēng)流樣子,伸出食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微微掀起一邊唇角皮笑肉不笑,眼角微斜,并輔以持續(xù)不斷的放電:“美人兒~~~你害羞什么呀~~~”
他原本一張羞澀少男臉立馬就變成了囧囧有神面癱臉= =
他眼尾輕挑似是微笑,順勢一低頭,就。。。就。。。就輕輕含住了我的食指!
他的舌尖在我指尖輕旋,我的臉騰的一下就熱了起來。乖乖,比芝先生的銀針都來得有效啊!
我想要抽回手去,他牙齒卻微微發(fā)力,指尖傳來細(xì)細(xì)的疼痛,我便也只好舉著手愣在了那里。
登徒子!
好羞澀~~~
【作者:“喂!清兒,不是你先調(diào)戲他的么?功力不夠深吧!被反調(diào)戲了吧!嘖嘖嘖~~~”】
□□了一番之后,他的唇舌終于放開了我的手指,只用手緊緊的握著。
他的眼眸緊緊的看著我,眼神迷離又溫柔,直直的看到我的心間。
他聲音低啞的開了口:“其實。。。白日里,芝先生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我斜了腦袋看他:“恩?芝先生白日里說了許多的話啊,哪個有道理?”
他怒瞪我一眼:“自己用腦子想想!”
“我惜命,不會選第二種。”
他哼哼一聲,沒說話。
我撓了撓下巴:“果然,你也覺得應(yīng)該給這個老鰥夫配個好夫人管管他?”
他還是不說話,只是在黑暗中,我貌似模糊的看到了他額頭的青筋開始一跳一跳的。
也不對?
那是什么。。。。。。
哦!原來是這個!
我點點頭,認(rèn)真的說道:“對的,有時候你是挺不害臊的。”
他氣得伸過手來就擰我的臉頰:“笨死了!再想!”
我揉著被他擰疼的臉頰,氣得擰他的耳朵:“你說嘛!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呢!”
他咳了一聲,似有些不大自在。
“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最近怎么老咳嗽啊。”
聽聞我的話,他低下了頭,將臉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半響沒言語。
我扯扯他的袖子:“臨淵,就像你剛才說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天了。生病了要及時吃藥,千萬不要諱疾忌醫(yī)啊,如果染上什么風(fēng)寒就不好了。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藥,嫌它太苦,可是。。。。。。”
還沒等我說完,他便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略一俯身,用自己的嘴唇狠狠的堵住了我還想掙扎著說什么的嘴巴。
唔。。。這招很好,爺很喜歡~~~
看到我終于面紅耳赤的安靜了下來,他才放開了我,手指急急的扒拉了下自己的頭發(fā)。
“清兒!我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是說!”
“咳!”
“我們。。。。。。”
“咳。。。。。。”
“成親吧!”
“噼啪”!
腦子里有一道巨大的天雷自上而下的劈過,將我整個人都徹底的燒焦了。
我呆了半天,愣是沒能說出一個字兒,連動作都做不出來。
就像是,一個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無所有的人,現(xiàn)在突然被告知,其實自己能夠擁有全天下的。這樣巨大的落差震的我整個魂魄都在顫抖。
他扶著我的肩膀,柔聲喚道:“清兒。”
語氣里充滿了期待和忐忑不安:“清兒,你。。。愿不愿意?”
我明明知道自己想要怎樣答,該要怎樣答,可偏偏,被狂喜淹沒,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回應(yīng)。
他定定的看著我好一會兒,略有些神傷的皺了皺眉頭,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腳步有些踉蹌。
他扶住門框,語氣里透著些深深的絕望和苦澀:“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待你太壞。所以,你現(xiàn)在拒絕我也是應(yīng)該的。我。。。我太急躁了。”
“早些睡吧,我明早再來看你。”
說罷,他就要推門走出去。
看著他修長的指尖將要靠近屋門的那一剎那,我突然心生出萬般恐懼。
不能,不能讓他走出門去。
不能,不能讓他再次離我遠(yuǎn)去。
不能,不能在這么沒反應(yīng)下去了。
我要告訴他!
心中一急,手指恢復(fù)了感覺,忙死命一掐大腿,疼痛瞬間讓我一激靈。
“別走!”我哀求,聲音里帶著哭腔。
臉上滿是涼涼的濕意,我竟不知何時落了淚。
這段時間以來,我落下的淚水,竟比我人生的前二十三年都要多的多。
是因為活的太過艱難了么?
或者是因為太不習(xí)慣這樣的幸福?
亦或是,因為有了依靠,所以便變得脆弱了起來?
他的身形頓了一下,有些搖晃。一貫挺直的脊背也顯得有些佝僂蕭瑟。
“臨淵。。。我愿意啊!”
他猛的一回頭,瞪大的眼睛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一雙風(fēng)眸已經(jīng)微微紅腫。
他張了張嘴,猶有些不大確定:“清兒。。。你。。。你莫要勉強(qiáng)了自己。”
他的雙手蜷縮成拳,微微抖著。臉上的表情又期待,又無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狠命的點著頭,淚水洶涌的奪眶而出:“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我一千個一萬個愿意。”
我一抹臉,不想只透過淚水看到他朦朧的身影,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再清楚一點。
把他整個人都清清楚楚的印在我的腦海里。
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不要放過。
他重新走回我的身邊,大大的松了口氣:“剛剛你怎么不說的?!嚇?biāo)牢伊耍 ?
“臨淵,你也知道我從來都不是個矜持的姑娘,想什么便說什么。可剛剛。。。剛剛我是真的高興的過了頭!我盼了。。。盼了這么多年,總以為是癡人說夢。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講話了!我。。。。。。”
他一把摟住手足無措的我,恨聲道:“你知不知道剛剛把我嚇?biāo)懒耍课艺嬉詾槟悴辉敢狻D恪!!D阍趺蠢舷矚g在關(guān)鍵時候出岔子呢?”
他咬牙切齒中卻有著無法掩藏的慶幸與欣喜。
他一下一下的拍著我的背:“你想什么時候成親?不不不,還是我決定吧。越早越好。我早看過黃歷了,下月初十便是婚嫁吉日,就下月初十吧?”
“不不不,還是早點完婚早點好,反正在這山溝溝里,什么吉時不吉時的。明天,就明天吧!明天一早就成親!”
“不不不,明天也太倉促了,我還沒幫你準(zhǔn)備嫁衣什么的呢。后天!就后天吧!我明天偷偷到山下的集鎮(zhèn)里買些成親必備的物。后天一早就成親!”
“不不不,還是明天吧!我怕夜夜長夢多,到時候你又反悔了怎么辦?就明天!天一亮就成親!”
。。。。。。
原來男人糾結(jié)起來也是這么的反復(fù)無常啊。。。。。。
他就這么嘮嘮叨叨的大聲說著計劃,接著又推翻。
接著再計劃,然后再推翻。
如此反復(fù)。。。。。。
望天。。。。。。
“嘭!”的一聲!
我的屋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狠狠的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