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歌看向那人,紫衣瀲灩,玉冠束髮,華貴無雙。
面容妖豔,斜斜地半躺在軟榻上,說不出的慵懶。
周身氣息隱戾,殺人於無形!
無憂城少主,玉希炎?!
嘖嘖,美人,大美人啊!
楚晚歌不客氣地走到桌子旁坐下,而與此同時若瞳若音也極有眼裡的和剛纔領路過來的男子退出了房間。“不知炎美人相請晚歌所謂何事?”
玉希炎聽到“炎美人”三個字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想到半個月前偷看自己沐浴被發現後還笑嘻嘻喚自己炎美人的某人,眸光沉了沉。
但很快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不知郡主又是爲何而來呢?”
楚晚歌見他轉移話題也不惱,嘲諷開口:“放著好好的無憂城不待著,跑南曜來找虐啊。”這話倒是真的,南曜如今內亂嚴重,朝中局勢動盪不穩。無憂城歷來不插手各國的事情,地位超然,被各國奉爲上賓。
玉希炎聽了並不惱,修長的手指拖著白皙的下巴盯著看了楚晚歌好一會,然後頗爲認真地道:“還是紅衣好看,白衣那般清冷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打算常伴青燈古佛呢。”前半句還算認真,後半句話明顯的找虐了。
去你的青燈古佛,再怎麼樣她也不至於出家。
楚晚歌似笑非笑:“難怪天下人都說希炎少主不近女色,原來……”
尾音拖的很長,一副“你懂的”樣子,眨眨眼,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玉希炎臉色陰沉,咬牙切齒地道:“爺性取向正常!”
楚晚歌吃著桌子上的點心,看著周圍奢侈張揚的擺設,撇撇嘴,嘖嘖,無憂城果然富可敵國。剛纔楚柯房間的擺設跟這裡一比立馬是寒舍了。真是會享受!
“我有懷疑你性取向麼?炎美人不用解釋,晚歌懂得。”再次眨了眨眼睛。
玉希炎差點吐血,他可以收回那句話不,其實之前那一身清冷的楚晚歌貌似更好。
這女人改變也太迅速了吧,玉希炎玩味地看著她:“半個月郡主倒是變了很多。爺剛纔可是給郡主解了圍。”他剛纔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女所說的主子肯定和她有一定的牽扯。
一個婢女而已,笑話,她還應付不了。不過他的舉動的確讓她出了一口氣,她都能想到那人現在的表情。
“本郡主可沒讓少主幫忙。”言外之意想讓她因這事讓她道謝,沒門!
玉希炎眸子幽深,涼涼開口:“郡主半月前從爺寢殿拿走的東西可否歸還?”
嘴上客氣的說著歸還,楚晚歌卻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意。
半個月前她的確在他寢殿盜走了一塊令牌,咳咳,而當時對方在沐浴,不然她也沒這機會。
楚晚歌認真思考了下,前世她拿這塊令牌只是順手還不知道有什麼用呢。不過前世也沒見他來找回過,她以爲不重要就丟到倉庫去了。
還是命更重要,權衡下,楚晚歌從懷中取出令牌拋給玉希炎。
還好她帶在了身上。
見對方這麼輕易就歸還了令牌,玉希炎眸子閃了閃,接住令牌,問道:“你知道這令牌是幹什麼的麼?”
楚晚歌誠實地搖了搖頭。
玉希炎再次吐血:“你那費勁心思得到它是爲了什麼?”這女人,他真的無話可說了。
楚晚歌眸子暗了下,她似乎只是爲了那人呢。似乎她所做的都只是爲了殘月。
無憂城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她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思進了玉希炎的寢殿,結果沒找到那物,所以順手牽羊拿走了令牌。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玉希炎神色變幻,手中的令牌扔回了楚晚歌:“既然如此那就留著吧。”
楚晚歌覺得莫名其妙,剛想再次扔回給他。一道雪白的身影鑽進了她懷裡,兩個爪子捧著那塊令牌,露出兇狠的目光看著楚晚歌。
那隻狐貍,許是輕紗掩蓋的原因剛纔竟沒發現這隻狐貍的存在。
“狐…”淡淡地一句呼喚。
那隻狐貍不甘心地放下了令牌,腦袋耷拉著,兩隻紅色的眼睛轉了轉。爪子還是對著楚晚歌,一臉的防備。
不過,狐貍本身就長的極其好看,即便這樣的動作還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不就是拔了你一點毛嗎?至於這樣嗎?”楚晚歌看著一臉防備的狐貍只感覺好笑。
那隻狐貍聽到楚晚歌的話後,心中吶喊:一點?!本狐的毛可是極其珍貴的。嗚嗚,它不要當沒有毛的狐貍。它可是靈狐,天下唯一的一隻靈狐,要是沒有了毛以後如何出去見人!
狐貍揮舞著自己的爪子強烈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玉希炎低低地笑了一聲。
魅惑天成!
饒是楚晚歌這樣的心性也被這笑聲亂了心神。
看到楚晚歌的樣子,狐貍更加囂張了,看上我家主人了吧。還不趕緊來討好我這個主人的愛寵。就知道主人的魅力是無敵的。
可是狐貍忘了它不會說話,或者說楚晚歌根本聽不懂它的說話。
以至於楚晚歌看著狐貍興奮的樣子,給了一個白癡的眼神。
狐貍生氣了,作爲主人的愛寵最尊貴的狐貍,它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上次的事還沒算賬呢。
總之,狐貍生氣了,後果表示很嚴重。
“嗚嗚嗚~”主人,這個女人欺負我。
小狐貍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榻上的紫衣男子,無聲地控訴著。
楚晚歌淡定地欣賞著狐貍上演的一齣戲。
“狐 …”玉希炎語氣有著一絲不耐煩。
小狐貍立即耷拉著兩隻腦袋,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又立即低下頭去,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嗚嗚嗚,主人生氣了,自己還能吃到天山聖果嗎?
小狐貍彷彿看到了自己悲慘的未來,渾身散發著悲涼的氣息。
楚晚歌只覺得好笑,這隻狐貍倒是有趣的緊,也算得上是一個活寶了。
玉希炎頭疼地看著那團白色的物體,大手一揮,小狐貍瞬間被帶到了榻上:“讓郡主見笑了。”
楚晚歌翻了個白眼,將茶杯裡的水一飲而盡,起身:“府裡還有事,本郡主就先行一步了,少主請自便。少主來到南曜若有需要幫助的事儘管開口,在晚歌的能力範圍之內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明顯一句再客套不過的話了。
可接下來的話讓楚晚歌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玉希炎微微支起身子,認真地開口道:“既然郡主如此說,那麼爺就不客氣去府上叨擾幾日了。”
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楚晚歌忍住想甩袖走人的衝動,耐著性子開口:“府上最近怕是不方便招待少主。”
特意在“不方便”三個字加重了語氣。
可顯然楚晚歌低谷了對方的無恥程度。
玉希炎頗爲感傷地道:“原來爺這麼不招郡主待見。”定定地看著楚晚歌,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郡主你忍心看著爺露宿街頭嗎?”
楚晚歌無語望天,您老看上去是沒地方住的人麼?
“少主您身上穿的是紫羅錦絲。”
紫羅錦絲千金難求,產量極其稀少,整個天下一年也只有十匹左右。
跟她哭窮開玩笑吧?!
就這樣還要落得露宿街頭的下場,那其他人還要不要活了啊!
玉希炎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一臉理所當然道:“爺就是準備住在郡主府上。”說完摸摸靈狐的頭一副我就這樣子你能怎麼樣的無賴模樣,讓人哭笑不得。
楚晚歌自嘲道:“倒不知希炎少主是個無賴。”明知道她沒辦法趕他出去,開玩笑真拒絕了他,她就成了破壞南曜國和無憂城關係的罪人了。
玉希炎微微閉了眼,懷裡抱著靈狐,漫不經心道: “看來郡主大病一場的確變了許多。”
楚晚歌自嘲道:“如果我說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少主信嗎?”是啊,這樣鮮活的自己纔是真正的自己,她喜張揚,雖也靜得下心來,但也說不上多麼清冷冷漠。小時候的自己也是張揚明媚的,繼承了母親的性格。自從遇到那人,她似乎再也不是自己了!
這一刻的楚晚歌有著莫名的淒涼和悲哀之感,玉希炎看著這樣的楚晚歌有點說不清的心疼。而這樣的楚晚歌似乎不屬於這個世間,虛幻,縹緲,這樣的感覺讓玉希炎有點煩躁。
不過一瞬間,楚晚歌換上了一貫的笑容,起身道:“晚歌謝少主招待。”說完利落的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玉希炎緩緩開口:“如果沒猜錯郡主走出這裡就會見到你不想見的人。”
聞言楚晚歌停下了腳步,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面對玉希炎探究的目光自顧自地把玩著手上的杯子。她寧願在這面對這個無賴也不想出去見那人。
兩人靜靜做著自己的事情一時半會誰也沒說話,各有各的心事。
“少主”一聲輕喚打破了這室內詭異的平靜。
“進來”玉希炎慵懶地靠在軟榻上,聲音平緩,可依然掩飾不了其中的魅惑之感。
剛纔領楚晚歌進來的那位侍衛進來後低著頭恭敬道:“少主,清倌樓的待會會舉行一個展覽,您是否觀看?”
玉希炎看向楚晚歌,示意她是否去。
楚晚歌點點頭。平常待在院子裡倒是難得看見這麼多有趣的事,怎麼能錯過呢?
玉希炎終於捨得從那張軟榻上起來了,嫌棄地把靈狐一扔。
那位侍衛見狀也退了出去。
楚晚歌看著玉希炎起個身的動作魅惑人心。想道那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雲月蟬,雖然沒見過但還是好奇兩個人誰更美些。這麼想著也問了出來:“希炎少主和天下第一美人云月蟬比如何?”
玉希炎剛起身就聽到這句話,有點抓狂,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美這個字是不能用到男人身上的。咬牙切齒地回道:“爺自然比雲月蟬俊美。”說完快步走了出去,沒有等楚晚歌的意思。
楚晚歌聳肩這男人太沒有風度了。不過也不在意,起身跟著走出去。
楚晚歌看著走廊上用屏風隔開的空間大抵明白了。看著那依然靠著軟榻的某人,這次靈狐被拋棄了孤零零地蹲在一張凳子上,楚晚歌翻了白眼,這身子肯定柔軟無骨,媚骨天成,連坐都不會,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往樓下看去。
由於他們剛纔的耽擱,樓下的展覽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了。所謂展覽無非是拍賣,看上哪個順眼的就買回去。
楚晚歌隨意看了看覺得無趣正準備收回視線,突然,一道身影緩緩走上了臨時搭建的臺。
楚晚歌猛地站起來,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聲音平靜地道:
“一萬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