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楚晚歌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地遮擋了下刺目的光。
“郡主您終於醒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楚晚歌拿開遮擋雙眼的手,看著眼前的若瞳,心裡有著震驚,身子微不可察地顫慄了下。很快,眸子頓時一陣清明,看著一臉著急的若瞳淡淡地問道。
“凌菲呢?”眸子有一閃而過的殺意。
若瞳見自家郡主沒事,也輕鬆了不少,恭敬地回答:“郡主昏迷了三天三夜,凌菲見事態嚴重去尋太醫了。”
三天三夜?楚晚歌微微皺眉,思索良久纔想起來,十四歲的那年母親忌日那天她在母親靈位前跪了一晚,發燒昏迷了三天三夜。
而這時屋外傳來凌菲欣喜的聲音:“太醫來了!”
楚晚歌聽到動靜,淡淡地對屋外吩咐道:“凌菲,送太醫,本郡主沒事。”
凌菲剛想帶著太醫進入屋內,剛擡起腳步就微微僵住了。
“郡主,您昏迷了三天三夜,若不讓太醫看看,凌菲如何安心。郡主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話語裡都是關心的意味,一副衷心爲主的樣子。
楚晚歌氣極反笑,就連旁邊的若瞳也微微皺眉。
任性?這是說她不顧全大局,喜歡耍性子。嘴裡說著郡主,不過是變著法子說自己沒有郡主的氣度。
楚晚歌勾脣一笑,蒼白的面容也依舊美的動心。前世的凌菲可不曾這樣莽撞,也不曾說出破綻如此明顯的話。看來自己第一次違逆了她的意思,拂了她的面子,是把她激怒了呢。
“怎麼?本郡主說的話你沒聽到?嗯?”最後一個字散發著屬於皇家的威儀和氣勢。
凌菲心下暗罵自己大意,怎麼說話這麼不知分寸。同時也有些不安,郡主往日雖然也是氣勢渾然天成,可更多的是清冷。可如今隱隱有上位者的威壓。不可能,郡主那麼冷清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勢,何況郡主一直刻意避鋒芒。凌菲迅速打斷了自己的想法,恭敬應道,帶著太醫出院子,一路在想著回來如何應對郡主,今日她的確太過莽撞了。不過也並不擔憂,郡主雖然清冷待她們幾個卻是極好的。而且她感覺郡主待她甚至和若瞳若音幾人是不一樣的。
楚晚歌透過窗子看著凌菲遠去地背影,眸子幽深。
她如今也確認了心裡這個看似荒謬的想法,重生了。是的,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十四歲那年。
三年,她還有三年的時間。
楚晚歌斂了思緒,而這時凌菲也回來了。
凌菲撲通跪了下來,眸子含淚。
“郡主,求郡主責罰。”
楚晚歌神情淡淡。
“哦,那說說你錯在哪了?”
凌菲咬脣不語,眸子裡的淚水瞬間流了下來。
楚晚歌冷冷地看著她,呵斥道:“哭什麼哭,本郡主還沒死不用你在這哭喪!”
凌菲愣住了。
眼前這個有著常年身居高位的氣勢,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就有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凌菲感到一陣冰冷,渾身僵硬。
楚晚歌看著這樣的凌菲,眼裡閃過異樣光芒。
前世,她之所以待凌菲不同,甚至超過了母親留給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若瞳若音。只是因爲她是那人所給的!
若瞳臉色也是極不好,凌菲的一系列舉動算是對郡主的不敬了。
楚晚歌眸子凌厲,面上卻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十分溫柔地開口:“凌菲起來吧,以後行事莫要再如此莽撞,你要記住本郡主纔是你的主子。”
語線溫柔,凌菲聽得卻是渾身一震,顯然聽出了自家郡主的警告意味。這麼多年因著自己是公子送來的人,郡主從來對自己是多加照佛的,待自己與其他人也是極不同的,很多事情也是由著自己替她做主的。可是如今,看著這樣的郡主,凌菲感覺後背涼意襲來,身子禁不住地顫抖。
“是,奴婢知道錯了,謝郡主不責罰。”
楚晚歌勾脣一笑看來自己的警告起到作用了,只是不知道這位不安分地主會不會因此收斂,若是再敢折騰出什麼事情來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若瞳看著楚晚歌大病初癒的樣子,心疼地開口:“郡主,您三天沒進食了可要傳膳?”
楚晚歌看著若瞳,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若瞳若音都是母親親手爲她挑選從小陪著她長大的,對她也是極爲衷心,前世自己因爲凌菲到底是對她們疏遠了。如今重活一世,她自然知道哪些是真心對她的。
“你們下去吧,傳膳不必了左右再過兩個時辰就到晚膳了。”
若瞳見此也知自家郡主剛醒身子定是乏了,於是帶著凌菲退了下去,臨走前還細心地扶著楚晚歌躺下替她整理好被子。
楚晚歌閉了閉眼睛,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君子蘭的香味雖是極淡她還是能聞到。也正因爲極淡剛纔醒來纔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身子微微一僵。
想到那個人她心中微微苦澀,對著屋外傳音密室。
“本郡主倒不知殘月公子竟不知道男女之別,夜闖閨閣難道就是殘月公子一貫君子的作爲?還請公子自重。”
這一番話可是諷刺意味十足。
屋外的暗一差點從樹上摔下去,不敢相信這番話會是一向冷清冷心的郡主說出的。想到同樣清冷如月的公子,嘴角抽搐。依著屋內這位主子的意思是要自己今晚攔住公子並且轉達這番話呢。
暗一感覺十分悲哀,真是躺著都中槍。貌似他最近沒得罪屋內那位正主啊
而屋內的楚晚歌自然也知道暗一會幫她轉達這番話的。
暗一,那人給自己的暗衛。
楚晚歌聞著淡淡的君子蘭香味,心中思緒萬千,她雖也知道他是絕不會輕薄了自己的,最多也就是抱著自己睡了一晚,只是現在的她還未理好思緒,更何況是面對他。在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能不見就儘量不見吧。
前世何其可笑,上天待她也是不薄的,給她重生的機會。既然如此她又怎會不好好把握?
楚晚歌到底大病初癒,不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窗外一人長身玉立,透過窗子看著裡面熟睡的容顏,眼神格外的柔和有著淡淡的寵溺。
若細看,那人眉目如畫,清冷如月,一襲白衣越發顯得身子修長,全身散發著淡淡的疏離,讓人望而卻步。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公子殘月,清華無雙,獨世而立。
“怎麼就那般倔強呢……”低低的嘆息聲湮沒在冷風中,隱匿無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