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安寺大門口,楚晚歌看著浩浩蕩蕩的人馬,心裡滿意了,上了馬車。
馬車內很寬敞,一應物品應有盡有,有皇家的氣派和奢華。楚晚歌坐在墊著厚厚毯子的榻上,雖不顛簸但到底沒有北冥洌的馬車平穩。有了對比難免就會有落差,沒有坐北冥洌那輛馬車之前,覺得這輛還是很舒適的。
楚晚歌斜斜地靠在車壁上,閉目休息,不出意外這次回的路上不會太平。昨晚答應北冥洌並非一時衝動,南曜風俗,女子及笄後第二天就會有人提親,之後就是待嫁閨中。
而有些及笄之後遲遲未定親未嫁人的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名節有損,另一種是沒有合適的婚配對象,差的看不上,好的高攀不起,所以最後就是一直在拖。而最遲十八歲也會嫁出去,因爲十八歲之後就只有做姨娘或者繼室的份了。
她身爲南曜皇室郡主,前世是因爲她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幾乎與世隔絕,就連及笄禮也未辦。而這一世不管是因爲皇家顏面還是別的,楚擎都會爲她大辦。而緊接著就是她的婚事,南曜身份上能與她匹配的只有兩個,一個是風殘月,另一個是北冥洌。而楚擎絕不會讓她嫁給風殘月,當然她風殘月更是不可能,那麼就只剩下北冥洌。
所以這一世除非去他國和親,不然她要麼不嫁要麼嫁給北冥洌。當然還可以低嫁,只是她低嫁的那戶人家肯定會受她連累,楚擎也不會允許她低嫁。所以嫁給北冥洌百利而無一害。北冥王妃這個身份也方便了她很多。
各取所需罷了,楚晚歌突然覺得有點悲涼。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許是時間太長了,沒有書打發時間楚晚歌有了睏意睡著了。再次醒來,感覺腰痠背痛的,想到北冥洌那張可以容納兩個人的軟榻不免覺得羨慕。困了,他可以直接睡在上面,而她只能靠著堅硬的車壁。
“郡主,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若瞳捏著楚晚歌的肩膀說道。
楚晚歌苦著一張臉,以後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她再也不來靈安寺了,簡直是受罪。以前她竟然能在一天之內五個時辰都在坐馬車,真是佩服以前的自己。
“嗖”的一聲,箭射入馬車的聲音,與此同時外面兵刃相交,出刺耳的聲音,戰鬥激烈。若瞳若音立刻掩護楚晚歌下了馬車。要知道馬車可是最危險的地方,只能處於被動。
楚晚歌剛下了馬車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就發現馬車已經被箭射穿了,眸子裡森冷一片,對方是想要置她於死地。
前方一陣刀劍光影,侍衛人數雖然衆多但終不是經過專門訓練的黑衣人的對手,眼見處於了下風。楚晚歌看向若瞳,若瞳立馬會意發了一個信號,不過片刻一大波黑衣人加入了戰鬥瞬間扭轉了局勢。
楚晚歌明顯注意到了最先的那一批黑衣人袖口有有幾根金絲,南曜皇室隱衛,楚擎你終於對我下手了。
若瞳若音一直處於戒備中,她們可沒有忘記還有一個隱於暗處的弓箭手。
同時也有幾個衝破了重重防守攻向了楚晚歌,若瞳若音奮力抵抗,倒是勉強可以應付。
楚晚歌一直安然無恙地觀看著,若瞳若音她自然不必擔心,她們的武功是從小訓練的,比之血殺出來的皇室隱衛也差不到哪裡去。而且比之攻擊她們更擅長防守,所以面對皇室隱衛凌厲的攻擊依然遊刃有餘。
血影閣培養了那麼多年的暗衛雖然不及皇室隱衛,但勝在人多,贏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她從不認爲以少勝多是可恥的,過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成王敗寇。
連她都明白的道理,經過專業訓練的皇室隱衛自然也明白,看著自己這方漸漸處於弱勢,領頭的那個同樣發出了信號,頃刻兩批皇室隱衛加入了戰鬥,局勢一面倒地。
楚晚歌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即便眼前的局勢極爲不利,甚至更多的皇室隱衛提劍衝向了她,但她依然從容,輕笑出聲,語氣滿是嘲諷,“楚擎倒是看得起我,竟然不惜出動皇室一半的隱衛,看來我的命還是值錢的。”
而回應楚晚歌的只有兵刃相撞的聲音,若瞳若音也受了一些輕傷,但還是奮力保護著楚晚歌。
空氣中瀰漫著血的味道,這是一場實力與速度的交鋒,一次光影閃過,濺起一片鮮血,一個人影倒地。楚晚歌一襲紅衣在一衆黑色中格外的耀眼,同時也與那鮮血的顏色格外的匹配。
暗處的弓箭手在尋著著機會,楚晚歌所處的地方由於角度的問題是十分安全的。弓箭手明顯不是普通的弓箭手,隔那麼遠依然可以射透馬車就可以看出來,而楚晚歌也發現弓箭手皆出自同一個人,精準的手法強大的力度不得不讓人謹慎。
楚晚歌冷眼地看著她的人一個個倒下,而身旁的若瞳若音也有些精力透盡,一招一試都有些力不從心,她也有驚險的躲過了幾招。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見這樣嗜血的場面。空氣中只有瀰漫著血殺的氣氛,旁邊樹林的鳥兒也嚇得四處飛散只留下幾個殘影。
千鈞一髮之際第三方人馬迅速加入,原本已經是慘敗的場面迅速變成了實力相當,一場新的戰火開始了。而楚晚歌這邊也加入了幾個人保護著她。
楚晚歌看向不遠處,果然,浩浩蕩蕩的人馬悄無聲息的來了,也許是戰鬥過於激烈就連她也沒發現。北冥洌也下了馬車,周圍的人和他隔了一些距離圍成了一個包圍圈。即便他坐著輪椅,但她還是一眼看到了他的身影。
“過來。”隔的雖然有一段距離但還沒到看不清的地步,所以楚晚歌清晰地看到了北冥洌脣形所說的兩個字,微微一笑在身邊暗衛的保護下走了過去。北冥洌身邊的包圍圈也自發讓出了一個缺口讓她走了進去。
“王爺相助,晚歌感激不盡。”楚晚歌走到他身邊和他一同觀賞現在的戰鬥場面。
“本王看郡主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北冥洌看著身旁即便略顯狼狽但面對生死依然從容淡定的女子心裡多了幾分欣賞,他自是看出了她並無武功,或者說有的只是一點防身的招式和薄弱的內力,但這些在這場殘忍的廝殺中明顯都是不夠看的。
“不過是生死而已。”楚晚歌漫不經心地理了理頭髮。她可不信這男人是剛到的,可能早就看著戲了,明明她站著,他坐著,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對方隱隱的壓迫。這種感覺讓她微微皺眉。這次幫助她會感激但僅此而已,兩方都不過各取所需罷了。何況即便沒有他的幫助,她這一戰也不會敗。
北冥洌閃過疑惑,倒是第一次聽見一個人可以把生死看的那麼隨意。
楚晚歌深深地看了一眼道路旁樹林某處一眼,若北冥洌沒有出現,風殘月的人自然會出現。那般高傲的人在自己和他斷了之後雖明面上不會如何,但暗地裡也會派人保護尤其是這次出行,她都能預料到危險,他又怎會不清楚。只是她瞭解他,正如他也瞭解她,所以那些人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出手的。而她寧願欠下北冥洌一次人情也不想欠下他的。
許是皇室隱衛因爲剛經過一次戰鬥的原因而導致體力不夠或者北冥洌的人實力太強,現在場面上皇室隱衛姐姐退敗。
若瞳若音加入了戰鬥,楚晚歌見此也是同意的,她們實力雖上乘但缺少經驗,而現在的情況勝負已見,正好練練手。這次是她自負了,沒想到楚擎殺她的決心那麼重,不惜出動一半的皇室隱衛。但同樣的此次楚擎也將元氣大傷。
這場刺殺最終結束了,地面上遍地屍體,土地也被染成了紅色。鮮血的味道充滿了這片土地,而就在所有人都放鬆警惕的時候,北冥洌身邊的包圍圈也微微鬆懈下來的時候。
“嗖”的一聲,強烈的力度,帶著勢不可擋,穿過層層包圍直射向北冥洌。
北冥洌沒有動,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它直直射向他,已經做好了重傷的準備,他不能動,這一箭帶著的是射簡人所有的內力,這也可以說是殺敵三千自損三百了。他第一次感到輪椅那麼礙事,如果動了可能就不是重傷而是死亡了。
周圍的暗衛侍衛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得有一段距離根本不可能做些什麼。
一聲悶哼聲伴隨著箭入□□的聲音,北冥洌目光復雜地看著擋在他前面的楚晚歌,即便她離得很近,但在如此迅速的情況下,若非本能沒有思考任何問題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幫他擋這一箭。的確如果她沒擋的話,他受的傷會比她此刻重的多。但她畢竟是一個女子竟然有這樣的勇氣。楚晚歌,我到底還是沒看懂你。
“郡主!”若瞳若音看到這一幕驚呼。
而在場所有人也被這一幕震驚了。
楚晚歌肩膀處一根長箭,血液是黑色的在一身紅衣格外明顯,不知誰大驚失色地喊了一句“這箭有毒!”
之後的事楚晚歌再也不知道了,巨大的疼痛讓她徹底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