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楚晚歌心情很好地坐在白虎背上,感受著風從耳邊吹過,白虎的速度很快但也很穩,楚晚歌特地讓白虎繞到比較人少的小道雖然白虎龐大的身軀顯得有點擁擠但也避免嚇到太監宮女。
飛速地到達了宮門口,侍衛們雖然見到龐大的白虎臉色有點蒼白,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再加上看到虎背上坐著的楚晚歌所以也並沒有因此失態,而是恭恭敬敬地放了行。
皇宮到達長公主府有一條官道,也避免了在街道上驚到其他人造成混亂,白虎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和馬車的速度比起來。一路上進入長公主府後下人們看到白虎也險些嚇得尖叫當看到楚晚歌在白虎身上時再加上長公主府的人也是心裡素質過加的,不然也不能容忍了李天皓和他的姨娘們那麼多年,所以倒沒被嚇得暈倒,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但還是恭恭敬敬行了禮然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楚晚歌到了梧桐院後才讓白虎趴下了身子翻身下去,笑著摸了摸白虎的腦袋,白虎也親暱地蹭了蹭楚晚歌的身子,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楚晚歌。
“郡主。”玉容和若音本來看到白虎的時候臉色大變,當看到自家郡主從白虎身上下來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楚晚歌聽到後微微點頭,吩咐一旁的若音準備了一盆水,親自接過放在了白虎的面前,白虎伸出舌頭大口大口的喝著。夕陽的餘暉籠罩著大地,爲楚晚歌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少女臉上的笑容顯得越發的溫暖。
梧桐院是主院,院子很大,所以即便是白虎龐大的身軀也足夠容納也不會覺得擁擠。此時楚晚歌正坐在石桌旁,一臉歡快的逗弄著白虎。時不時地把桌子上的點心投向白虎,白虎翻身躍起興致勃勃地張嘴吃下食物。
姬豔推著北冥洌一進院子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一人一虎格外的溫馨,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啊姐。”
皇宮裡的事情傳的很快,而且國宴也是萬衆矚目的,姬豔的身份自然也傳開了。
“王爺。”一旁的守候的若音行了一個禮,然後看向姬豔猶豫了一下道,“姬丞相。”
姬豔擺手,看著對方糾結的樣子溫和道,“在長公主府我就是楚亦楚郡王。”
若音愣愣地點點頭,少年丞相姬豔她也是聽說過的,沒想到相處了這些日子的郡王竟然是姬豔,任誰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楚晚歌從聽到那個聲音開始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並未理會,依舊逗弄著面前的白虎。直到姬豔在她旁邊坐下才擡頭看了他一眼,依舊神色冷漠,語氣冰冷無一絲感情起伏,“姬丞相。”
姬豔瞬間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再無面對衆人時溫潤如玉的丞相姬豔的模樣,語氣小心翼翼,“啊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楚晚歌看著他單薄的身子,心下也微微動搖,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轉念想到之前他的欺騙還是覺得可笑,本來緩和下來的神色變得比之前還更加冷漠。
“姬丞相慎言,本郡主只有一個弟弟,不過他叫楚亦而不是姬豔。”
“姐夫。”姬豔立即向身旁的北冥洌求助,語氣誠懇極了。
“咳咳。”北冥洌清了清嗓子,眼中帶著笑意,本來打算看戲的此刻也不得不介入其中了,“郡主可以聽一聽楚郡王的解釋。”
楚晚歌冷笑一聲,看向一臉可憐兮兮的姬豔,“解釋?姬豔我雖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但是也不想追究那麼多。但是長公主府不歡迎姬丞相。”最後一句話明顯下了逐客令。
姬豔也收起了可憐兮兮的神色,臉色平靜,專注的看著神色冷漠的楚晚歌,認真地開口,“啊姐,不可否認我的確是因爲某些原因刻意接近你的,但是除了身份上的隱瞞我至始至終都未曾再欺騙過啊姐。啊姐,你應該相信這個天下,我是傷害誰都不會傷害你的。”說到這裡頓了頓,眸子裡滿是溫柔,不再是對所有人的看似溫和實則疏離,而是真正的溫柔如水,“啊姐是我唯一的親人。”
楚晚歌身子一震,她何嘗不是當他是唯一的親人,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才接受不了他的欺騙,正因爲當他是唯一的親人,所以即便他的出現疑點重重,他的身份明顯有問題也未曾讓人查過。只因她相信無論如何他終不會害了她的。
北冥洌神色晦澀難懂地看著這兩個人,心裡有著迷茫,這就是親人麼。不會傷害不會背叛。有那麼一刻他是那樣羨慕這對姐弟,即便認識時間不長,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他們之間溫馨的氛圍是其他人插足不進去的。
若音則是更加糾結的站在原地,郡主明顯下了逐客令,身爲貼身婢女她必須盡職盡責地把姬丞相請出去,可是看這個情況她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呢?第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
白虎似乎感受到了楚晚歌的情緒,兇殘地瞪了了姬豔一眼,然後親暱用腦袋地蹭了蹭楚晚歌。
感受著白虎的關心,楚晚歌對著它笑著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小白是通靈性的,它性子單純,看似兇狠但是那只是對傷害它的人的一種自衛而已。
姬豔感受到了楚晚歌有所動搖,目光幽幽地落在了院子外,語氣輕飄飄地但是帶著一起悲涼,“心亦無所迫,身亦無所拘。楚亦怕是要辜負啊姐的期望了。”
身爲姬家人他註定不可能擁有自由,他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揹負了西涼的千千萬萬的百姓。
楚晚歌神色恍然,她似乎又看見了清倌樓那日那個清冷孤傲的少年。那時候的他是最真實的他,也因爲他和以前的她那般相似所以她纔會一眼就看見了他。說到底當時的她對他不也存著利用的心思。
誰又算計了誰?彼此的身份註定兩人的關係不會是從一而終純粹。本就說不清誰對誰錯。
北冥洌眸子幽深,心亦無所迫,身亦無所拘,晚歌,這就是你所希望的麼?
姬豔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楚晚歌,“啊姐,相信我一次好麼?”聲音細若春風,溫潤如玉,在楚晚歌心裡泛起層層漣漪,內心深處有某處也漸漸融化。
重活一世,她帶著對世間所有的懷疑和猜忌。她痛恨欺騙,對所有的一起的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生怕重蹈前世的覆轍。
親人的溫暖自母親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即便前世風殘月待她再好但也彌補不了內心的遺憾,所以這一世她纔會對那個和她一樣的少年敞開心扉。因爲她明白,她和他都一樣,一樣渴望親情的人。
“你在害怕什麼?”低沉地嗓音在楚晚歌耳中響起,打破了她的思緒,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
楚晚歌身子徹底僵住了,她在害怕麼?害怕重蹈前世的覆轍?害怕她無論如何努力也終是最後落得和前世一樣的下場變得一無所有?重生的恐懼是未知的。即便上天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是害怕,內心深處的害怕,重來一次真的可以改變一切麼。
北冥洌明顯感到楚晚歌僵硬的身軀,皺了皺眉,他一直都知道她看似明媚張揚,活的肆意妄爲,但實際上是冷漠脆弱,像一個刺蝟一樣拼命的豎起尖銳的刺把所有人隔絕再外。
即便是看似和她最爲接近的姬豔其實也被她從一開始排除在外,只要受到一點刺激就會恢復原狀。想到這裡一開始抱著看好戲的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這樣的楚晚歌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她本該是肆意張揚的,而不是用冷漠隔絕一切人的靠近。眉心依舊緊蹙,據他所知,她的一生除了經歷了母親的去世其他都一切正常,甚至明明在風殘月的保護下多年安然無恙。
而一個月前卻性情大變,不,應該說是恢復了本來的性格,甚至以最高調的姿態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要知道風殘月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不再受身份上的拘束。
楚晚歌沉默地拿起桌子上的食物喂著白虎,小白的食量很大,偏偏它又不喜歡吃動物反而喜歡吃一些點心,尤其喜歡甜點。在皇宮中它肯定餓壞了,不然也不會生生地吃了兔子。
深山老林裡少了它最愛吃的點心小白這些年肯定過的不怎麼愜意吧。她可是記得以前每次和母親去看望小白時它可是每次歡快的衝著點心來的。
“你一開始接近我是因爲我是羲和長公主之女麼。”就在姬豔以爲楚晚歌不會說話了,耳邊響起了對方似詢問實則肯定的聲音。
姬豔一時啞然,的確是因爲羲和長公主啊。眉目依舊溫和,好看的眉頭微蹙,清澈的眸子裡倒映著楚晚歌的身影,“是,因爲啊姐是羲和長公主之女。”
楚晚歌眸子裡的光彩逐漸暗淡,本來柔和的神色也變得冰冷,只是因爲她是羲和長公主之女,所以這一切都只是因爲這個身份,第一次她開始痛恨這個身份。因爲這個身份唯一的溫暖都變得可笑起來。
“一開始接近的是羲和長公主之女晚歌郡主,但是啊姐只是啊姐無關乎身份。”鄭重其事的一句話,少年稍顯稚嫩的臉龐偏偏一副嚴肅地模樣,少年老成的模樣讓楚晚歌的心裡再次泛起了層層漣漪。
天堂地獄一線之間。
楚晚歌瞬間柔和了神色,本來投食的動作也是一頓,是啊,她只是她。羲和長公主之女楚晚歌不過是一個光鮮靚麗的身份罷了。她從一開始介意的就是這個身份,她知道母親很優秀,而所有人提到她只會想到她是羲和長公主之女晚歌郡主。
姬豔目光溫和地注視著楚晚歌,他不禁想起了清倌樓那日,少女一身紅衣明明是那般張揚卻有著溫柔的神情,賜他名,冠之她姓,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