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睿的年假在媽媽味的紅燒排骨、糖醋魚中剛剛過去一周，韓睿便覺察到媽媽投向她的目光漸漸地有了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意味。

吃了晚飯，散了步，韓睿窩在沙發上跟著爸爸聽京劇。

媽媽端著一盤子切好的水果過來，挑起一塊西瓜塞到韓睿手里：“小睿啊，明天陪媽媽逛個街。”

韓睿便往嘴里放西瓜，邊隨口一問：“你明天不上班的么”

媽媽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慌：“下午翹個班啦你也知道的，像你媽這樣的骨干精英，嘿嘿嘿。”

韓睿跟爸爸對視一眼，笑笑。

十分鐘之后。

韓媽媽蹭了蹭韓睿：“閨女，你看，這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睡覺了”

韓睿一雙眼睛瞬間瞪得銅鈴一樣地，抬頭看了看鐘，又看了看媽。9點一刻。

韓媽媽大概也意識到這個時間略略有些早，捎帶一丟丟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兩聲，繼續勸：“你也知道的。這女人嘛，美容覺很重要的喂，我們前天去吃飯，服務員是不是說我像你姐姐，媽告訴你，這都是睡出來的”韓媽媽夸張地彈了彈自己的皮膚。

韓睿瞥一眼韓媽媽：“媽，那你趕緊睡吧。”拎起一顆櫻桃，拋起，正要張嘴去接，被韓媽媽一巴掌揮開：“閨女啊你別一天天小太妹一樣的行不行”

韓睿揉了揉被韓媽媽揮過的腦袋，繼續丟第二顆櫻桃。

五分鐘后。

韓媽媽蹭了蹭韓睿：“閨女，明兒逛街，你打算穿什么衣服”

韓睿警惕地看了看韓媽媽：“休閑一點兒。”

“怎么能休閑呢”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韓媽媽略帶尷尬地又咳了咳，“我是說，女孩子逛街應該穿得漂漂亮亮的，畫個精致的妝，這樣，試衣服才能試出效果來啊。”

韓睿眉頭皺了皺：“媽，不是你跟我說，逛街啊，旅行啊，應該以舒服為第一要義，不受罪為根本原則的么踩著10厘米的高跟鞋，帶著5毫米的妝，稍一抬胳膊就得擔心有沒有走光，這樣，還怎么逛街啊”

“哎呀你穿個運動鞋，牛仔褲的，想試個裙子都看不出效果的”

“試衣間有搭配的鞋子。”

“不行”韓媽媽有些氣急敗壞，這什么熊孩子

韓睿慢悠悠地往嘴里塞一個草莓：“媽，你還不打算說實話”

“什么實話”韓媽媽的聲音很是心虛，不信任的目光偷偷往韓爸爸身上瞄。

“明天，你到底要安排我見誰”

“沒誰。”

“我不喜歡那個小劉。”

“不是小劉，是小孫”

“”

韓睿一臉調笑地看著韓媽媽。

一直很認真聽京劇的韓爸爸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我睡美容覺了”韓媽媽灰溜溜地退場了。

一曲牡丹亭罷了，韓爸爸突然沒頭沒尾地嘆了一句：“一見周郎終生誤。”

韓睿聽得莫名心驚，強笑道：“爸，咱聽的牡丹亭呢”

“嗯。”爸爸點點頭，“臨川四夢。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