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對著鏡子,性感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這笑容帶著諷刺,似乎是在自嘲,也似乎是在諷刺著這無情的時間,改變了一切,不留痕跡。
陸寧成也準時出現,他難得的穿上了筆挺的西裝,頭發收拾的很干凈利落,和平時的他,截然不同。這幅模樣的陸寧成,更增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也是充滿了理性。
只是他開著租來的車子,似乎有些破壞這種難得建立起來的紳士形象。
暮秋上車,陸寧成望著妝成的暮秋,不覺得有些癡然,頓了很久,才扯了扯嘴角,說,“暮秋,你今天太漂亮了。”
暮秋微微牽扯嘴角,說,“今天的你看上去也很帥氣。”
陸寧成把眸子望向車窗外,嘴角的笑容轉變的有些苦澀,輕聲說,“感覺好像結婚的是我們兩個人,美麗的錯覺啊,真希望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暮秋怔了怔,繼而輕笑著說,“新郎大概是不會親自開車的吧?你這種想法未免有點太奇怪了吧。”
陸寧成嘴角上揚,放下手札,發動引擎,車子緩慢的滑出去。
……
婚宴的地點,是市中心的五星級飯店,是全市最好的一家,足以夠上六星的級別。
陸竣成的新婚,早已經在整個城市里鬧出了軒然大波,飯店的門口,早已經圍堵了成群的記者,紅色的地毯足足鋪到很遠。
城市的上空飄蕩著熱氣球,幾個熱氣球上貼著很大的字,訴說著陸竣成和陳婉之的婚禮。
暮秋實實在在的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作痛,這一切有些太張揚,和自己當時結婚完全不同。她對于陸家來說,是一個自己送上門的被嫌棄的女人,自然是比不了陳婉之的。
下車,暮秋推開副駕駛座的門的時候,記者的相機響成一片。
暮秋沒有料到這一幕,但她感激陸寧成,為自己挑選的這一套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幾近完美的衣服,可以讓自己在記者的鏡頭前,從容不迫。
盡管保安拼命的阻攔,但記者還是向前推進了幾步,大聲的提問,“虞暮秋小姐,請您簡單講述一下對這次婚禮的感受吧?”
“虞暮秋小姐,不知道您對陳婉之小姐的橫刀奪愛,有什么想法?”
“虞暮秋小姐,請問您是否對陸竣成先生還保持著夫妻的情分?”
“虞暮秋小姐……”“虞暮秋小姐……”
記者的提問,像是夏季的蚊蟲,不斷的在耳邊嗡嗡作響,讓暮秋一陣陣的厭煩,但她趕不走,只是勉強自己的嘴角始終帶著笑意,卻一言不發。
陸寧成站在暮秋的身邊,是最忠實的守護者,他會阻擋最近的記者進一步的靠近,保證暮秋的安全。
“請問這位先生,您是陸竣成先生的弟弟陸寧成先生吧?為什么您會和虞暮秋小姐一起出現呢?”
“早期有傳出您和虞暮秋小姐的戀情,請問是否屬實?”
“請問陸寧成先生,是不是因為您的插入,才導致虞暮秋小姐和陸竣成先生婚姻的破裂?”
問題的鋒芒開始針對陸寧成。
暮秋嘴角帶上了一絲冷漠的笑,她不需要太強大的推理能力,也會知道明日新聞頭條會有多么的令人作嘔。
陸寧成臉色鐵青,始終隱忍不發,直到兩人走完紅毯,把請柬交給了管理人員,進入飯店的時候,那些記者的提問聲才緩慢的淡掉了。
陸竣成穿著淺色的禮服,站在大廳,迎接著進來的客人。暮秋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明顯的看到他的眸子不禁的跳動。
陸竣成有些牽強的笑著,輕聲對暮秋說,“虞小姐,你來了。今天的你,看上去很漂亮。”
虞小姐。
暮秋的心有些痛,她努力的讓自己的笑看上去漫不經心,淡然說,“謝謝,恭喜你,陸先生,你能夠娶到陳婉之這樣的妻子,真是福氣。”
暮秋的鼻子有些發酸,整句話說完的時候,眼圈已經泛上了紅色。
一旁的陸寧成發覺暮秋的異常,連忙插口進來,說,“哥,恭喜你啊,上一次你的婚禮我沒有參加,這次算是補上了。”
陸竣成把目光從暮秋的臉頰上收回,落在陸寧成的臉頰上,冷笑了一聲說,“你大概不是自愿來的吧。”
陸寧成皺眉,目光掃過暮秋,竟然無言以對。
“在正式的婚宴開始之前,你們可以隨意在這里放松,從一層到頂層,全部的設施都可以免費使用。抱歉,我還要去接待別的客人。”陸竣成的語調有些冰冷的說。
他說完,繞過暮秋,他的肩膀擦過暮秋的時候,暮秋嗅到了那個味道,是陸竣成的專屬,淡淡的香味,卻讓暮秋刻骨銘心。
她吞咽了一口,但卻如鯁在喉。
“暮秋,你沒事吧?”陸寧成欠身,輕聲的在暮秋的耳邊說。
暮秋晃了晃眸子,睫毛微微的顫抖,她抿了抿唇,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或許你需要喝一杯香檳。”陸寧成皺了皺眉,轉身在大廳的長桌上,取了一杯香檳,遞給暮秋。
暮秋接過,皺著眉頭仰頭,幾乎喝下了整杯的香檳。
酒精的味道,讓暮秋稍微的平復心跳。
到場的男人都在忍不住的偷瞄著暮秋,并且不自覺的以暮秋為中心排列著,不斷的尋找和暮秋搭訕的機會。
但暮秋有些漫不經心,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各種男人搭訕。陸寧成倚著長桌,端著一杯紅葡萄酒,有些警惕的望著靠近暮秋的男人,如果這些男人稍有非分舉動,他會毫不猶豫的把手里的酒杯砸過去。
暮秋應付著男人,目光望向門口的時候,有些怔然。她看到走進來的女人,眼圈泛紅,穿著家居服,和這里的氣氛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進來的女人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帶著嘲笑的。
她是蘇綿。
蘇綿有些粗暴的把手里的請柬甩給管理員,走進正廳的時候,狠瞪了暮秋一眼,快步的走到長桌旁,端起一杯伏特加,大口的喝下去。
暮秋看到她的時候,心里驀然的有一種同命相連的感覺。
她也是真正愛著竣成的人吧。
暮秋有些怔然的想著。
暮秋望著臉頰上帶著憤怒和委屈的蘇綿,鬼使神差的向著她走過去。
暮秋邊走的時候,邊調整自己的呼吸,努力的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是最自然的,她走到蘇綿面前,揚了揚手里的高腳杯說,“蘇綿,你好,沒想到你也來了。”
蘇綿似乎對暮秋的主動開口感到意外,她只是很快的望了暮秋一眼,繼而將目光繼續落在不遠處接待著客人的陸竣成身上,冰冷的說,“我也很驚訝你也會來,陳婉之也邀請了你?”
“這不是她的邀請,”暮秋蹙眉,否定了蘇綿的說法,說,“我來這里,是為了表達對陸竣成的祝福,這是陸竣成的邀請。”
蘇綿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說,“別傻了,你真的以為這是陸竣成的邀請?這是陳婉之的邀請!”提起這個名字,蘇綿的臉頰上帶上了陰毒的色彩,說,“這是她的炫耀,她的耀武揚威。她得到了陸竣成,她是勝利者。”
暮秋沒有想到蘇綿的心里竟然這么的陰暗,淡淡的笑了笑說,“不管是誰的邀請,畢竟我們都來了。我相信你也是來為竣成獻上祝福的吧。”她望著蘇綿,但蘇綿卻沒有回答,臉上依舊帶著戾氣,暮秋呼一口氣繼續說,“你為什么會離開竣成?”
“這還不都是因為你!!”整個過程之中,這是蘇綿第二次將目光落在暮秋的臉頰上,目光之中的怨氣讓暮秋不禁打了個寒戰。
“自從上次在你的病房里發生那件事之后,陸竣成就拋棄了我。”蘇綿的嘴角帶著冷笑說,“我也真夠傻的,當時竟然沒有忍住,如果我沒有一時意氣用事,去醫院里和你鬧那么一出,說不定今天站在陸竣成身邊的,會是我。”
暮秋怔然,吞咽了一口,說,“你也是為了竣成好,也或者,我們都是和竣成有緣無分的女人,只有陳婉之,才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
“現在下這種結論有點早,還沒有結束。婚禮還沒有走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數。”蘇綿的語調有些陰冷,這種陰冷的調子是能夠讓人的毛骨悚然的。
暮秋皺了皺眉頭,她感覺到今天到這里的蘇綿,似乎是帶著某種目的來的,她不確定,但有些擔心,婉轉說,“蘇綿,有些事情發生了,就不會改變。即便掙扎,也不會有用處的。”
蘇綿緊蹙著眉頭,瞪了暮秋一眼,沒有說話。她有些突兀的中斷的談話,端起長桌上的一杯伏特加,轉身走向電梯間的方向,甚至沒有和暮秋解釋。
暮秋呼了一口氣,她隱約之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搖了搖頭,把這種不祥預感從自己的心頭里抹殺掉。
今天是陸竣成的婚禮,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看上去幸福盎然,在這種時候,是不會發生任何意外的。陸竣成做事,總是滴水不漏。
但直到正式的婚宴開始之前,暮秋都沒有再次看到蘇綿。
飯店的九樓,一整層是婚宴的正式場所。
暮秋和陸寧成一桌,同桌上的還有一些陸家的人,暮秋只是隱約的記著這些人的容貌,卻叫不上名字。見面之后,只是相互點頭微笑。
暮秋在這里,是個有些尷尬的存在,所有陸家的人不會和她多說,她也樂得輕松。
婚宴每桌的配備的菜品都是頂級的。暮秋端著半杯葡萄酒,端莊的坐在陸寧成的旁邊,有些茫然的望著大廳中央的舞臺,還有從大廳門口一直延綿到舞臺上的紅地毯。
忽然之間,大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帶上了紅色的調子。音樂聲也轉換成為適合結婚時候的曲調,切切雜雜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繼而是大廳大門推開的聲音,伴隨著音樂聲,陳婉之挽著陸竣成的手臂,從門口踏上紅毯。
陳婉之穿著裹胸裙擺及地的白色婚紗,將她的身材襯托的幾乎完美無瑕,她的妝容也很漂亮,站在陸竣成的身旁,是天造地設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