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這兩個人走,把這個醫生留在這裡。”陳寒泉對保鏢下了指令,有擡眸對於醫生說,“醫生,你被警察救走之後,最好少說話,不過就算你說了,也沒關係。小心你的女兒。”
於醫生的身子震了震,眸子裡帶上了恐懼。
陳寒泉揉著肩膀被扎破的地方,狠狠的瞪了暮秋一眼,對保鏢使了顏色。保鏢會意,兩個人拖著陸寧成,一個人拽著暮秋的長髮,將兩個人拽出了房間。
在走廊盡頭,看上去是一面牆壁。但在牆腳的花盆下面,竟然是藏著一個密碼器。保鏢快速的在密碼器裡輸入密碼,那道牆壁頓時打開,竟然是一個電梯間!
暮秋皺眉,她知道,如果這次被帶走,後果不堪設想,甚至會有性命之虞。
她被迫塞進電梯,眼見著電梯的門緩慢的關上,於此同時,她幾乎能夠聽到樓梯間雜亂的腳步聲。
暮秋切齒,猛的擡起腳掌,用高跟鞋的鞋跟重重的踩在抓住自己保鏢的腳背上。
暮秋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感覺到尖銳的鞋跟幾乎要嵌入保鏢的腳背!
“啊!!”保鏢慘叫了一聲,抓住暮秋的手掌鬆了鬆,暮秋獲得了一瞬間喘息的時間,她沒有錯過,猛的上前撲倒,手掌探進沒有關掉的電梯門縫。
“抓住她!!”陳寒泉的臉色劇變,怒聲喝道,同時上前抓住了暮秋的肩膀。暮秋情急之下,身子撲倒在電梯門縫之間,門卡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沒有關上。
樓梯間衝上來了人。
暮秋擡起眸子的時候,看到的是陸竣成的臉頰。一瞬間,她似乎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盡了力氣喊,“竣成!我在這裡!!”
陸竣成猛的回頭,他看到摔倒在電梯間與走廊之間暮秋,目光頓時帶上了怒火,那目光似乎野獸。他快步的衝了過去,一把掰住了電梯門,透過縫隙,他看到了陳寒泉鐵青的臉色。
“給我殺了陸竣成!!”陳寒泉徹底失去了理性,對手下的保鏢喊道。
那些保鏢也是些亡命之徒,聽到陳寒泉的喊聲之後,立即衝上前,從衣袖裡抽出了甩棍。
陸竣成抓住了暮秋的手掌,費力的扶起暮秋,但在扶起暮秋的一瞬間,一個保鏢的甩棍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陸竣成本能的抱住了暮秋,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裡。用雙臂和後背格擋著保鏢的攻擊。
“竣成,你放開我,你抱著我,打不過他們的。”暮秋掙扎著,想要從陸竣成的懷裡掙脫,她不想成爲他的負擔。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陳寒泉冷笑著,他走出電梯間,從保鏢的手裡拎過一條甩棍。而這個時候,陸竣成帶來的人也衝了過來,加入了羣毆的戰團。陸竣成趁機護著暮秋衝出去。
“寧成!寧成還在電梯間裡面!”暮秋猛然想起陸寧成,緊皺著眉頭大聲喊著。
“我的人會救出陸寧成,你先跟我走。”陸竣成有些冰冷的開口,依舊是居高臨下的口吻。
暮秋費力的掙扎著,不顧一切的喊著,“不行!我一定要去救陸寧成,他已經受傷了,如果不去救他,他會死的!”情急之間,暮秋的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淚水輕緩的落下。
陸竣成緊皺著眉頭望著懷裡的暮秋,遲疑了片刻說,“好,你在這裡等著,警察馬上會上來,我去救陸寧成。”
陸竣成抓住了暮秋的雙肩,讓她沒有辦法在反抗,深邃的目光直視著她。暮秋遲疑,點了點頭,又說,“你小心一點。”
陸竣成點頭,轉身,衝進那一羣已經喪失了人性的人羣之中。
暮秋望著陸竣成的背影,依舊寬闊結實,可以給她帶來無限的安全感。她看到他衝進人羣之中,和陳寒泉的保鏢打鬥著,絲毫不處於劣勢,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不久之後,警察上樓,帶走了暮秋。暮秋執意的要在這裡等待著陸竣成,卻被幾位女警不由分說的帶走,出了樓棟,外面是一片的荒蕪,周圍都是樹木,這似乎是在一片山林之間。
暮秋有些怔然,難怪陳寒泉那麼肯定自己跑不掉,在這種地方,就算能夠逃出樓棟,也很難逃出山林。
暮秋在警車上焦急的等待,目不轉睛的望著玻璃窗外。許久之後,她看到下樓的陸竣成,他的臉頰上帶著鮮血,讓暮秋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匆忙的推開車門,有些跌跌撞撞衝到陸竣成身邊,扶住了他的手臂。
陸竣成垂眸望著暮秋關切的目光,淡笑了一聲說,“放心,我依舊救出了陸寧成,他不會有事。”
暮秋抿住脣,喉嚨有些痛,望著他額頭上的傷口說,“怎麼……怎麼會這樣,我明明看到沒有人能夠傷到你的,怎麼會這樣?”焦急讓暮秋有些語無倫次。
陸竣成的嘴角帶著輕緩的笑,說,“原來你還會關心我,我以爲我在你的心裡,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暮秋怔住,她扯了扯嘴角,在他的炙熱的目光之下,有些窘迫。她扶著他,一直到他的車上。
陸竣成已經不能開車。暮秋陪著陸竣成坐在車子的後排座椅上,有些慌亂的替陸竣成處理著額頭上的傷口,眼淚止不住的滾滾而落。
失血過多讓陸竣成有些眩暈,他望著暮秋的臉頰,嘴角浮現著淡淡的笑意,擡手爲暮秋擦拭著淚水說,“爲什麼要哭?”
他的語調輕柔,卻讓暮秋的淚水更加難以抑制。她的肩膀抽動,嗚咽著說,“我不知道。你……你傷的很重。”
陸竣成搖了搖頭,眩暈感涌上來的時候,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但依舊帶著淡笑的說,“我沒事,暮秋,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當我想到你可能是被陳寒泉抓走的時候,我幾乎要瘋了,你知道嗎?”
暮秋點著頭,淚水難以抑制,嗚咽著說,“我知道,我知道,竣成,你別再說話了,你流量很多血。”
暮秋捂住陸竣成傷口的毛巾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暮秋望著陸竣成逐漸慘白的臉色,整顆心沉下去。
“暮……暮秋。”陸竣成感到自己的力氣在一絲絲的遊走,他努力的睜開眼睛望著暮秋說,“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你才能重新爲我講一個故事……”
“我講,我講,我現在就講……你別睡,你聽我說。從前……”暮秋努力止住自己的哭聲。故事很陳舊,幾乎每個小孩子小時候都聽過,但陸竣成聽得依舊很認真,他的嘴角時而會帶上笑意,雖然很輕,但卻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故事接近尾聲的時候,陸竣成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鮮血染紅了暮秋的衣服,血腥的味道繚繞在暮秋的身邊。她緊握著陸竣成的手掌,感覺到那手掌的溫度在緩慢的消失,變的冰冷。
醫院,白色,冰冷,消毒水的味道,所有的一切,都讓暮秋感到一陣陣的恐懼。
手術室,紅色的燈光亮起。暮秋坐在等候椅上,有些手足無措,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這位女士,請您也接受一些必要的檢查吧?我看您的臉色也不太好。”護士善意的提醒著。
暮秋卻似乎渾然不覺,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手術室。護士再三的提醒,始終沒有得到暮秋的迴應,只好訕訕的離開。
醫生走出手術室的時候,暮秋迫不及待的上前去,焦急的開口問,“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
“他頭上的傷口很深,但最大的問題是失血過多,不過我們現在血庫空乏,病人的血型又很特殊。最好是能夠找到他的兄弟姐妹。”醫生雙手插進口袋裡,臉色凝重的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