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的心中大概可以勾勒出這個團伙的大概形貌,然而要證實它卻有諸多困難。要把一片片散落的紙片拼成圖案,既要找到四處零散的碎片,還要在現有的碎片上找到齧合的地方。這就是刑警的職責和工作。他派一組人去調查冒牌警車的行蹤線路以及會否有目擊者;另外又讓張炎調查盧勇的社會背景及關係,查找新的線索。而自己則有必要和文春再見一面。
文春是欣然如約和方劍見面。
“記得上次跟你提過的麥金雄嗎?” 方劍直截了當地問。
“記得,我告訴過你他是刀仔的弟弟。”
“那麼他這次來廣州做什麼你瞭解嗎?”
“只聽李總說他和曾嘉華他們合作房地產,具體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因爲他不是梁氏的人。”
“刀仔你見過嗎?”
“沒有。只是聽我太太提過。”
方劍沉思片刻說:“文春,我想請你幫忙。”
“方警官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
“那好,請你幫我調查麥金雄這段時間在廣州都做些什麼,都和哪些人來往,要秘密地進行。”
“是不是又有案子啦?”
方劍點點頭。
“又怎麼啦?”文春迫不及待地問。
方劍說:“具體案情我不能向你透露,這是我們辦案的紀律,請你理解。”
文春笑笑:“當然!我就是好奇,當然就更能理解你們的工作方式,不過我不能保證打聽清楚,但我會盡力而爲,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方劍有些感激地伸出右手:“謝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
文春也有些激動地握住方劍的手:“協助警方破案是每個公民的職責,這個我懂。我也是一名中國公民嘛!”
四隻手緊緊地握了一下。
對於文春來講,這無疑也是一個好消息。如果李偉強一夥真在大陸犯案而被警方追蹤,那麼他在梁氏的權利爭奪中才會手握勝券;想到這裡,他興奮的趕回了家。
阿麗這回是真的懷孕了。不再是像上回那次誆哄文春。她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家裡靜養,時不時由香港帶來的女傭吳媽陪著到別墅小區的花園走一走,活動活動身子骨。阿麗把懷孕的消息打電話告訴遠在加拿大的樑婉儀,讓樑婉儀高興得不得了。每天都打來電話告訴阿麗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的。興許是懷孕的女人情緒不太穩定,也格外脆弱,阿麗會傷心地問樑婉儀:“媽咪,你在加拿大過得還好嗎?我想你啦!”這時樑婉儀就會安慰她,說自己一切都好。她告訴阿麗自己在多倫多的一個基督教會裡當義工,給世人宣講神的道和傳福音,生活較充實。阿麗會哀求樑婉儀:“媽咪,我去加拿大陪你吧!”樑婉儀會制止她:“乖女,一定聽媽咪的話!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呆在中國,也需要老公的陪伴,我每天會在教堂裡爲你們母子祈禱,爲你們祝福!到你要生仔的時候,我自然會飛回來。”放下電話的阿麗總會呆坐著,默默啜泣。
今天興沖沖回來的文春見到黯然神傷的阿麗,便問她:“又給媽咪打電話了?”
阿麗點點頭。文春親吻一下阿麗:“我知道你想媽咪啦,放心!過一段時間我親自請媽咪回來;不過你也是要做媽咪的人啦,可不能不開心喲,這樣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阿麗這才破涕爲笑:“看你這個樣子,想必有什麼高興的事。”
文春坐了下來:“那當然!你聽我慢慢給你講。阿強和金仔他們一定在廣州犯事了。”
阿麗問:“爲什麼你這樣講?他們究竟犯了什麼事?”
文春道:“犯什麼事我不太清楚,但是今天方警官找我,讓我偷偷調查金仔來廣州這段時間的活動情況。”
阿麗說:“向來阿強,刀仔,金仔都是一夥的,以前都是老豆的馬仔;他們任何一個人做事,肯定是團伙所爲,領頭的肯定是阿強。”
文春問:“這一點可以肯定嗎?”
阿麗說:“那當然!我從小到大就看他們跟老豆做事,阿強就一直是他們的頭。老豆一走,阿強的話就是他們的聖旨啦!噢,對了!刀仔和金仔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
“孿生兄弟!”文春大吃一驚。
“但是在公司我怎麼沒見過刀仔和金仔他們?”
“那是你有所不知。公司除了正行生意,還有些黑道上的生意。這幫人專門負責打理這些生意,所以你沒見過他們。”
文春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公司真有這種背景!”
阿麗說:“老豆是趟江湖起家的,雖說這麼多年收手退出江湖改做正行,然而碰了這行是不可能完全抽身的。所以,我爲什麼不同意你過多和警察接觸,豈不知拔出蘿蔔帶出泥,過多地暴露公司過去的底細,於公司會很不利的!”
文春說:“如果不借助警方的手,你怎麼才能報殺你大佬的一箭之仇呢?”
“靜觀其變,不易操之過急。阿強心狠手辣,老豆信任他一輩子,最終還是看走了眼。我們要格外小心纔是。”
然而文春卻自有打算。他不願意忍氣吞聲,任由這夥人胡作非爲。他還是要去了解金仔這段時間的行蹤。既然他和曾嘉華合作項目,那麼他就從曾嘉華入手。
第二天他開車來到曾嘉華的公司,一個馬仔告訴他華哥不在。他讓馬仔打他的手機:“就說我過來了。”
不一會,曾嘉華的電話打過來了,說自己在外面有事,又問他有什麼事;文春從他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幾分冷漠,便笑道:“沒什麼事華哥。只是覺得無聊想找你殺幾盤。”
對方也笑了:“文總現在事務這麼繁忙,難得還有這種雅興!不過今天不行!改天吧,改天我約你!”
文春有些鬱悶,果然曾嘉華有所防備;他略一思索便開車來到富星大廈。他站在大廈門口給吳冬梅打電話,接到文春的電話,吳冬梅即吃驚又有些激動,然而她還是強忍著衝動,告訴他自己很忙,沒空接待他。聽到這種託詞,文春的眉頭皺了一下,他用蠻橫的口氣說:“你不下來我就上去啦!”聽到話筒裡半天沒有迴音,他看了看電話,以爲對方掛斷了,可怎麼也沒有掛斷的盲音,便對著電話喊道:“喂,喂,喂!聽到沒有,我說的是真的。。。。。。”
這時對方纔說:“那好吧,我馬上下樓。”
吳冬梅交待完工作,才匆匆走向電梯。出了電梯,從大廈的大廳就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男人在門口徘徊,還未走到跟前,一股強烈的古龍香水味就撲鼻而來。真不敢相信這就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文春,儼然是一幅闊少的派頭。看到吳冬梅,文春才止步打招呼:“哎呦,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說正經的,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吳冬梅冷冰冰的臉色和言語讓文春一愣,他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
“那我走啦。”說完,她扭頭就走。
“哎哎哎,彆著!”文春快步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吳冬梅回頭看他,臉色十分難看,嘴脣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鬆手!”文春尷尬地一笑,鬆開了手。
“我記得你以前不這樣厚臉皮!”
文春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謝謝你還記得以前的我!”
文春的厚臉皮著實讓吳冬梅苦笑不得。
“你現在娶了豪門千金,榮華富貴也有了,和我畢竟是兩個階層的人,既沒有瓜葛,我想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你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