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總。”

鄒冰潔拿著份文件，敲了敲辦公室的房門，神色竟然有些猶豫。

“請進。”戈民輝揉了眼睛，又按了下太陽穴，神色有些疲憊。

一天的功夫，戈民輝好像就瘦一圈，自從他知道狼來了之后，就沒有睡過好覺，每天做夢都是楊柳，也不知道楊柳會不會想到自己。

夢中的楊柳張開了血盆大口，只是笑，笑的戈民輝心里發毛。

“什么事？”戈民輝看了一眼鄒冰潔手中的文件，明知故問。

“我只是想問，為什么我們會把報價又調低了七百萬之多？”鄒冰潔有些氣憤，把文件往戈民輝的桌子上一丟，感覺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雖然這次是她對楊柳競爭，但是她覺得沒有必要相讓，商場沒有讓的說法，如果楊柳靠著自己的手下留情，博得了這單，鄒冰潔自己都會覺得問心有愧！

她很想楊柳光明正大的贏了一仗，雖然知道這好像希望渺茫，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楊柳還是沒有什么光明正大呢，乙方已經采用了陰謀詭計。

“這個嘛。。。。。。”戈民輝想了很久的托辭，卻沒有想到什么好的。他知道，前進者也就是鄒冰潔會過來質疑自己的修改，王胖子雖然是個總監，但是很多時候，人浮于事，現在成天不做別地事情，只在看自己臉色，好像銷售總監變成了相面的。

對于這個王胖子，戈民輝很有些不滿，因為他覺得王胖子近精神恍惚，看著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好像楊柳一樣，讓人琢磨不清，這單如果拿不下，總要有個替罪，自己就準備拿他開刀。戈民輝暗自想到，只不過眼下怎么應付鄒冰潔呢，總不能說知道了楊柳的標底，自己這方面刻意壓價吧？

“如果我們真的是這個報價去投標，”鄒冰潔很是不解。又感覺到自己的一番心血打了水飄，“那我可以明確的說，我們還不如不去投標，因為我們就在賠錢”。

“話不能這么說。”戈民輝雖然很欣賞鄒冰潔關鍵時候果斷潑辣，可是現在真有點吃不消的感覺，如果是別人，他早就拍桌子喝問，到底你是老總，還是我是老總，只不過這場競標很大的程度，就是為了爭取鄒冰潔，他總不能競標不成，先失美人心的，“關鍵的一點就是金迪，據我所知，他們的報價也很低，和我們的價格疏相關無幾。”

“什么？”鄒冰潔有些難以置信，“金迪集團向來以技術質量過硬取勝，他們的報價比常規地公司都要高上很多，我已經參考了很多個他們工程地報價，算出他們平均的報價價格絕對要比我們原始地報價要高五百萬以上！”

“這個嘛，”戈民輝有些頭痛，“凡事不能絕對的，鄒副總監，不妨實話對你說，我對于金迪的了解，并非像你這樣，官方的統計數據，我是，聽一個朋友說，他們這次的報價實在很低，這次投標根據可靠的消息，聽說只有三家。”

“聽說的怎么可能可靠？”鄒冰潔冷冷的問了一句。

戈民輝當作沒有聽到，“我們，金迪集團，還是先鋒者，當然了，先鋒者我們只要看著點，用不著太在意，”他們說到這里，心里有些慚愧，他其實就是緊盯著先鋒者的報價做出的調整，“我們的競爭對手，說穿了，就只有金迪一個，正巧我金迪有朋友，而且負責這個方面。”

“嗯？”鄒冰潔蹙了下眉頭，靜等下文。

謊言說多了，也就和說真話一樣的流暢，戈民輝飛快的打出了腹稿，感覺有點悲哀，現在怎么看，好像鄒冰潔都是老總，而自己是個手下在做報告，“商場嗎，當然誠信最重要，可是鄒副總監，你也要知道，情報，或者說諜報也是必不可少，你就是太實在，什么事情都是按照常理出版牌，你要知道，我們面對的金迪集團，實力雄厚，他們都在壓價和我們競爭，一方面說明他們對帝京項目的看重，另一方面，說明他們心中也沒底的。”

“情報固然重要，可是我還是對戈總朋友的情報有些懷疑，”鄒冰潔些半信半疑，盡量做著最后的進諫，“因為我算了一下，以目前的報價，我們公司就是在賠錢，金迪集團，在這價格上下浮動，也毫無簡利潤可言。”

戈民輝笑了起來，擺擺手，“鄒副總監，你這就大錯特錯。”

“啊”？鄒冰潔有些疑惑。

“生意場上，有長期短期利潤之說，我來到這里，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迅速的擴張市場，利潤目前并非最重要的因素，更何況帝京小區，影響巨大，能夠入住的都是國內甚至國際的精英，他們的品牌，代言效果，那是你花多少代言費都是無法買到的，金迪顯然也是看重了這一點，所以他們不惜一壓價來博得這個頂上，我可是實話對你說，這單是有任務的，華天總部已經下了命令，一定要全力爭取，此次務必要擊敗金迪集團，我現在壓力很大，如果不能完成任務。華天很可能派人來取代我，鄒副總監，你要體諒我的苦衷。”

他是太子爺。上面當然不可能派人取代他，戈民輝這么說，因為知道女人都是心軟，經不住好話，打了一把悲情牌，意想之中，鄒冰潔會有一絲恍然，或者很感動的說，戈總，我真的沒有考慮到這么多，也沒有考慮到你的難處，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女子的無知吧。

想像中的情景沒有如期而止，鄒冰潔猶豫了一下，“既然這樣，那戈總你做主吧。”我先回去工作。”

鄒冰潔臉上沒有什么同情，也沒有什么恍然，只是覺得很空虛，她全力地準備了良久，精心的進行了比較和預算，可是事到臨頭，被老總一句輕描淡寫的苦衷難言。只是心中想著楊柳，這一段時間都比較忙，二人同在屋檐下，當然還是每天見面，只不過各為其主，都是心照不宣珠盡量避免提及帝京兩個字，鄒冰潔平日的時候，還問問楊柳工作的事情，如今也是免了，想想楊柳，鄒冰潔有些苦笑，看來二人都是白忙一趟，自己不好告訴楊柳這個事情，看到他頭一回這么積極主動，自己公司壓價這么狠，他們那個小公司，肯定也是沒戲的，算了，楊柳再累也就再累一天，明天標書投上去，聽天由命好了。

她當然不知道，如今自己的一番心血就是被楊柳破壞，還在考慮著楊柳地辛苦，不然晚上肯定拿把菜刀去問候楊柳，上演一聲三更餃子的午夜鬼魂把戲。

戈民輝看到鄒冰潔走了出去，終于長舒了一口氣，鄒冰潔講道理是好事，不過有的時候，太講道理，也不算好事，盯著打開的郵件窗口，戈民輝又是憂愁上了眉頭，哀愁的涌上心頭，人家都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他倒是被楊柳整地不知道哪里都是一個字，愁。

郵件寫地很簡單，楊柳今晚宴請先鋒者所有的員工，提前開個慶祝宴，在海天大酒樓，吃海鮮！

吃海鮮當然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只有不經常吃的，才會天天津津樂道，就像一個乞丐似的，本來天天吃著殘羹冷炙，突然有人賞賜了一大碗紅燒肉，那就是向別的叫花子炫耀的本錢，卻不知道真正的富人已經開始瘦身，改吃青菜的。

戈民輝就認為楊柳這種暴發戶，小家子，可是更讓他郁悶地是，明天就要投標，他已經殫精竭慮，目前還在想著明天差點什么，這時候，楊柳這小子竟然跑出去請的手下大吃大喝。

開慶功宴，他有什么資格開慶功宴？戈民輝皺著眉，牛金子就算能給他貸款，他們公司的實力在那里，如果能中標的話，自己就算告到京城，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回來，正思考的時候，房門一響，一個人已經進來。

戈民輝勃然大怒，才要把自己的憤怒憂愁轉移到別人的向上，他來到這了這里，首先就是強調員工一定要有素質，無論是誰，都要敲門，這人，才一抬頭，脫口而出的訓斥泥鰍一樣的縮了回去。

“民輝，怎么樣了”？斐少爺叨著雪茄，卻沒有點燃。

“什么怎么樣？”戈民輝知道他問什么，心中有些煩躁，卻不能對他發火，第一，他是自己的朋友，第二，他不是自己的手下，第三，他還有點利用價值，敵人的敵人不見得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敵人的朋友肯定不會自己的朋友，這點戈民輝雙料博士，深以為然！

“我是說你競標的事情，”斐少爺坐了下來，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把煙拿了下來，夾在耳朵上，自以為瀟灑，“最近找你，你不是說忙，就是說開會，你不是一直說，工作是一種藝術嗎？怎么了，最近藝術變成苦力了？”

戈民輝皺了下眉，“你又不投標，關心這個干什么？”

“關心這個干什么？”斐少爺叫了起來，“我他媽的，這幾天做夢都是在投標，做夢都是看到楊柳那小子的一張臉，張著血盆大口。”看著戈民輝皺下了眉頭，斐少爺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沒什么，”戈民輝搖搖頭，心道這個楊柳莫非是個神棍，躲在辦公室腳踩八卦，手拿七星寶劍的作法算計自己和陸斐？不然我怎么自己做夢和陸斐都是一模一樣？

斐少爺當然不知道戈民輝的想法，不然會給戈民輝這個雙料博士再加一料，神學博士，“我就是想知道楊柳到底有沒有戲，他如果輸了，你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去安慰一下莉莉。”

戈民輝心中暗道，你腦袋有咀，難倒不知道女人是哄的，而不是激的，如果李莉莉為楊柳傷心，你去安慰，就是充當炮灰，如果她不為楊柳傷心，你去安慰，說不定反倒把她安慰到楊柳的懷抱。

只不過這些話他都是藏在心底，他對幫助斐少爺搶什么李莉莉的青睞沒有舉趣，李莉莉纏上了楊柳，效果不是和董倩倩一樣，都有異曲同工的妙用，楊柳左擁右抱的，保有他戈民輝守身如玉，如同個貞節烈婦一樣，鄒冰潔看到了，誰好誰壞，那是一目了然。

想到了李莉莉，戈民輝心中一動，“其實你現在不應該關心投標，應該關心一下李莉莉才行。”

“我關心她有什么用？”斐少爺有些苦笑，“我聽說她功德圓滿回國創業，我特意千里迢迢的從新加坡趕回來，沒有想到開始還能見到一面兩面的，如今倒好，打她的手機，竟然不接，我斐少爺自問年少多金，風流而不下流，不知道為什么，莉莉就是欣賞不到我的好。”

戈民輝看到他搖頭晃腦的，不知道斐少爺最近除了新加坡，有錢，還有破字三樣法寶后，還從楊柳那里還得到了風流而不下流的金玉良言。

“我今天聯系了李莉莉一下，她倒還不接我電話，”看到斐少爺瞪著自己，西班牙牛圈出產的一樣，慌忙解釋道：“我只是問問工作上的事情，甲方的想法，你知道我要投標。”

斐少爺平靜了下來，“她提起我沒有？”

“沒有，”戈民輝心道，你這種跟屁蟲一樣的追求方法，別人煩都煩不來，怎么會還主動提及你，“我想我們三個很久沒有見面，就想找出來一塊喝茶。”

說到喝茶的時候，戈民輝感覺到胃里有些不舒服，卻還是說道：“當然，陸斐，你知道，我請她喝茶不是目的，關鍵是給你們兩個制造單獨的機會。”

“好兄弟，”斐少爺一拍桌子，大為感動，“她怎么說的？”

“她說她沒空。”戈民輝淡淡道。

“她連你的面子都不給？”斐少爺大為沮喪。

“那我就不清楚，她說今天晚上，楊柳請她在銅興路的海天大酒樓吃海鮮，她正在猶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戈民輝不動聲色。

“什么？”斐少爺咬牙切齒，“楊柳請她？海天大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