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個大嘴,聽我說完,又嘻嘻笑著問,“這屋里就有咱們倆,算是大庭廣眾之下么?”
我心說這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有空扯皮?沒等我繼續說啥呢,他把解下來的褲帶抻了抻,又對我強調,“嫌惡心就別看。”
但我誤會他了,他壓根對琪琪沒啥非分的念頭,反倒湊到琪琪身后,一把將褲帶勒到琪琪脖子上。
他用的勁兒很大,我隱隱聽到嗤嗤的響聲。琪琪也因此大張著嘴,一邊呃、呃的叫著,一邊有要吐舌頭的沖動。
我怕大嘴這么狠手下去,別把琪琪勒死。我往前走了兩步。大嘴看出我的意圖,猛地瞪了我一下。
他目光太冷了,我被嚇得一激靈,甚至我懷疑自己真執意湊到他身邊,他別六親不認連我一塊收拾了。
他又念叨句,“我有分寸,你出去吸根煙吧。”
我被潛意識帶著,機械般的扭頭離開了。但我壓根沒啥吸煙的心思,點煙時,手都有點發抖。
大約過了一分來鐘,大嘴急匆匆從審訊室出來了。我問他怎么樣了,他也不回答,這么一耽誤,他還走遠了。
我心說不是真把琪琪弄死了吧?他現在要來個畏罪潛逃?
我丟下半截煙,趕緊轉身回審訊室。看著里面的場景,我一詫異,不過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琪琪還活著,只是她靠在椅子上,嘴角全是沫子。
她原本拿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看到我后,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勁頭兒,猛地坐直了身子,對我狠狠呸了一口,大罵道,“死條子,這么折磨老娘,你們等著,老娘出去后,一定帶著山上的兄弟,把你們活活打死。”
我知道這是氣話,但她也明顯說禿嚕嘴了。我不僅沒怒,反倒笑了。
我坐到桌前,把拿起筆和紙,這就要記錄,我還跟她說,老實交代的話,我保證后續大嘴不會打她。
她不理我這茬,靠向桌子,探頭對我呸了一大口。這口腥唾沫正巧落到紙上,看的我一皺眉,有點惡心。
琪琪盯著我呵呵笑了,又說,“現在這社會,打根上爛了,他媽的,干什么事都得看錢、看關系、看人脈,甚至連孩子都得拼爹,一般百姓活著,就是為了當官兒的做貢獻呢,你們真就是瞎了眼睛,還給黨國服務著,你們再看看我們。我們絕對公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按能力排座位,按人頭分錢,大家一起都沒有私心。”
我品出來了,她嘴里的你們,指的就該是一指殘這幫土匪,乍一聽她這話說的似模似樣,不過誰都不是傻子,我也實在忍不住反駁她幾句,“琪琪,中國十四億人口,每個人都要吃喝拉撒,都有自己的事,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那么多。政府能讓大家安居樂業,各過各的幸福日子,不就夠了么?你們那幫土匪,就百八十口人,用的著管么?屁大點的團伙,閉眼睛一算,都知道誰肚子有啥花花腸子。”
琪琪聽我這么說土匪,又破口大罵,還拿出一副瘋狗的架勢。
這時門開了,大嘴一閃身進來了。琪琪也真是看人下菜碟,看到大
嘴,她拿出一副害怕的樣兒,竟然閉嘴了。
大嘴也聽到一些剛才琪琪罵人的話了,他呦呵一聲,反問句,“騷娘們,我才離開多久,你就又上房揭瓦了?奶奶的!”
大嘴往琪琪身邊走,我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尖嘴鉗子。
琪琪聲音都顫了,問大嘴,“你、你要干啥?”
大嘴不理琪琪,猛地把她一只手抓起來,按在桌子上。隨后大嘴把尖嘴鉗子對準琪琪大拇指的手指甲,狠狠夾了過去。
琪琪臉都有點綠了。大嘴舉著鉗子,冷冷念叨,“都說十指連心,老子喜歡這句話,但一直沒機會試驗下。你這娘們,要是識相的,就老實的跟我們交代下你心里那點貓膩,不然……看好了。”
大嘴稍微用力,我看琪琪大拇指都被抻的直溜溜的。琪琪也已經疼上了。
我想起一句老話,惡人自有惡人磨。琪琪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大喊著問啥都說。
大嘴把鉗子松開了,又坐回我旁邊。我突然覺得,自己不適合審訊,太仁慈了。
我索性光做筆錄,大嘴猛地一拍桌子,讓琪琪快說。
琪琪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我一邊記,一邊聽著,也都聽明白了。
琪琪是兩年前來到漠州的。當時一指殘給她一個任務,讓她帶一個人回去入伙。
這人我們還認識,就是趙曉彤。大嘴聽到趙曉彤的字眼時,情緒上有一絲波動。
琪琪也跟趙曉彤接觸過,甚至費解心思的進行各種勸說,其實按她理解,一指殘看中的,就是趙曉彤的身手了。
但趙曉彤一直不同意,喜歡獨來獨往,最后還通過琪琪,跟一指殘要來一頭熊崽子養。
我本來就對趙曉彤做的分尸案有疑問,不知道那熊從哪來的,現在一看,我懂了。
而且等趙曉彤被抓了,琪琪的任務也間接等于中斷了,她原本要回到衛海,但沒等走呢,一指禪又給她下了個新任務,讓她繼續在電視臺工作。
我問琪琪,“新任務是什么?”琪琪說不知道。
我突然挺納悶的,因為從時間上算的話,這任務絕不是報復警方。換句話說,一指禪這次派人來這里,跟警方對著干只是“副業”,還應該有個主業。
我又問琪琪,“她怎么跟土匪聯系的?”琪琪回答,她主要跟海螺屠夫打交道,一般都是屠夫找她。
我把她電話拿過來。但這電話有保護鎖,還很復雜,琪琪連續摁了兩根手指的指紋,鎖才被解開。
我翻看最近的通話記錄,發現10086給琪琪打過電話,而且就在之前兩個小時,還有兩個10086的未接電話。
我明白這里面的貓膩,指著10086問琪琪,“這就是海螺屠夫吧?”
琪琪點點頭。我想了想,讓大嘴看守琪琪,我獨自出了審訊室,把電話回撥過去。
響了能有七八聲,電話接通了。那個沙啞聲音又出現了,還先問,“花蝴蝶,你在哪?”
花蝴蝶就該是琪琪的外號。我沉默少許
,其實我也想過,模仿琪琪跟海螺屠夫對話,問題是,這很難,我又不懂口技。
我索性直接來了句,“咱們談談吧。”
這次輪到海螺屠夫沉默了,幾秒種后,他呵呵笑了,連連念叨,“原來琪琪被擒了。好吧,咱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我打心里算計了一番,現在琪琪落在我們手,而菜菜和妲己都在海螺屠夫那。我想能不能交換下,這樣把菜菜和妲己都救出來,警方也敢放手一搏。
但一個琪琪換兩個人,這買賣土匪虧本,我又琢磨能說點啥,讓海螺屠夫同意這次的交換。
我承認,自己太輕視海螺屠夫了,他是很聰明一個人。我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他還主動跟我說,“條子,那個琪琪就是個跑腿的,隨便你們警方怎么處置,要想解解悶敗敗火啥的,你們這幫條子把她輪-奸了也行。”
我冷不丁沒法接話,而他淫笑了一通后,又讓我晚上等他電話,他選談話的地點,之后撂了電話。
我心說這操蛋貨,我還沒說完呢。我喂喂幾聲,又把電話撥回去,但提示關機。
我無奈的罵咧一句,轉身回了審訊室。
這時琪琪一臉老鼠見貓的樣兒,正看著大嘴呢。但大嘴趴在桌子上,貌似呼呼睡著了。
我把大嘴扒拉醒了,光憑大嘴睜眼后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又變回來了。
琪琪還問我,“跟海螺屠夫聯系了么?”我能看出來,她一臉的希望,估計以為海螺屠夫能想法子救她呢。
但我沒說啥,不然我告訴琪琪?海螺屠夫把她拋棄了?
我對大嘴使眼色,我倆出去后單聊了聊。
大嘴沒啥好想法,建議我跟鐵軍說說。我也是這個意思。但給鐵軍打電話說了情況后,他說他在外面,有急事,目前回不來。
我懷疑會不會省廳來啥命令了,要處分局長呢?
我沒多問。鐵軍說既然海螺屠夫約好了晚上談,他晚上指定能趕回來。
我擔心今晚我們會有危險,尤其談話地點還是海螺屠夫選的,我雖然不知道這幾天邪叔去哪了,但建議鐵軍,今晚把邪叔叫上。畢竟有這個白老邪撐場子,我們實力能強一大塊。
鐵軍立刻把我否了,說現在老白在千里之外呢,根本回不來。
我冷不丁挺迷糊,不知道邪叔干嘛去了。
我和鐵軍又說兩句,就掛了電話。接下來一下午,我和大嘴都在亂忙中度過的。
我還去技術組待了一會,因為他們找了專家,分析那段視頻的拍攝地點。但他們只在視頻中發現一個疑點,在一個時間點里,視頻里隱隱有打樁機的聲音。
這讓我們覺得,這視頻拍攝的附近,很可能有工地。
至于抓那個妓女的事,警方也在做,也找到那妓女的住址了,問題是,她已經逃了。
這么一晃到了晚上八點,我和大嘴找個小會議室,累的正休息呢,鐵軍趕回來了,他還拎著東西。
我和大嘴看著這東西,大嘴一愣,還當先來了句,“不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