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啊弘被木青冥擊傷后匆匆逃走,被老學(xué)究救走,繼而兩人達(dá)成協(xié)議,要合力破了護(hù)陣禁制。而妙天趕到了樹林里,與木青冥他們會合后,一番追尋氣息,卻只能感知到附近有草木之氣,所以料定木青冥他們的對手,只怕是個木鬼。引出來妙天施法,也只能追蹤到絲毫木鬼的氣息,去了河對岸,之后就沒了蹤跡,鎖龍人們也只好就此罷休,在想他法。翌日,老學(xué)究早早出門,去了云津夜市一帶找到一家青樓,并不是找姑娘,則是對看門的龜公揚(yáng)言要買污穢之物?!?
冰冷的夜風(fēng)停住,小林子影影綽綽的樹影,也聽了下來。黑暗的深處,有低沉的蟲鳴聲緩緩響起,透著一股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凄凄切切。
“是啊,我怎么都忘了開結(jié)界了?”墨寒愣神間抬手撓了撓劉海蓋住的額頭,忽然恍然大悟。被木青冥這么一聲質(zhì)問,她這才想起來剛才確實(shí)忘了展開結(jié)界了;這是她的失誤,隨之臉上也不由得泛起了懊惱之色。
但隨之,墨寒轉(zhuǎn)頭瞪眼看著木青冥,大聲問到:“你不也沒展開結(jié)界嗎?”。
木青冥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臉上掛著淡淡地尷尬;剛才他和墨寒都一時疏忽,反而讓那啊弘跑了,現(xiàn)在又被墨寒一聲反問,他也不好意思在繼續(xù)五十步笑百步,只得傻傻一笑敷衍過去。
不過還好,這附近人煙稀少,方圓半里地內(nèi)只有一些破爛的空屋和田地,入夜后更沒有行人經(jīng)過此地,就算沒有展開結(jié)界,也沒人看到他們的施展異術(shù),鎖龍人的身份也不還沒暴露。
“跑遠(yuǎn)了,實(shí)在沒法追蹤了。”就在此時,凝神聚氣半晌的妙天忽然睜開眼,對他們略有失望地說到:“只能感知到,他到了河對岸去了,但是在過去氣息就消失了。夜風(fēng)都把僅有不多的氣息,都吹散了。”。
說罷,妙天轉(zhuǎn)頭朝著金汁河對岸那邊望了過去。啊弘的氣息,正是消失在他正在注視著的方向。
樹蔭重重下一片昏暗,妙天看不到黑暗中潺潺河水,只能聽到河水緩緩流動的聲響,感覺到河面上滲出的水氣與潮濕。
這春城之中本就草木繁茂,草木氣息幾乎彌散在城中的每一處角落里,對于身上氣息完全與草木一樣的木鬼來說,是個很容易藏身和擺脫追蹤的地方。而妙天趕到時,啊弘已逃走多時,想要追蹤也沒法了。
能在微薄的氣息之中,感知到對方離去的方向,這已經(jīng)是妙天有本事了。
“嗯,那也沒辦法。那小子除了有些過于固執(zhí),也不是什么邪術(shù)的修煉之人,暫時放他一馬吧。”木青冥沉吟間細(xì)細(xì)一想后,也沒任何失望之色,只是淡淡說到:“反正我與這城中大陣心有靈犀,只要他再破壞陣腳或是大陣,我都能及時感覺到?!?。
妙天墨寒聞言,默不作聲地把頭一點(diǎn)。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
“走吧,回家?!蹦厩嘹ふf著此話,帶著墨寒和妙天,邁步朝著樹林外走去。
三人走到了樹林邊上時,妙天忽然駐足,轉(zhuǎn)頭往林子里望了去。
夜幕之中,妙天定睛細(xì)看了半晌,也只看到來路上重重樹葉,也隨著再起夜風(fēng),搖曳的樹枝以及徐徐飛落的落葉。
妙天不由得皺了皺眉,他剛才明明忽然感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邪氣,很輕很淡,但為何一轉(zhuǎn)眼什么都沒能看到?就連那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妙天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難道是他的感知力退化了?還是他出現(xiàn)了錯覺?
“妙天,愣在那邊做什么?”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木青冥和墨寒,感覺到妙天沒有跟上來,也立馬駐足停步后,回頭對妙天喊道。
“沒什么?”妙天聞聲在往之前感知到邪氣的地方望去,依舊感知不到異樣的氣息后才轉(zhuǎn)頭回來,定了定神后,快步追了木青冥和墨寒,隨著他們朝著橫在河上的木橋而去。
鎖龍人們漸行漸遠(yuǎn)后,那陣腳上的小樹林中,蟲鳴聲忽然戛然而止,一道陰寒的氣息,在地上枯葉間徐徐升騰而起。
一顆長滿了蘑菇狀肉瘤的腦袋,從陣腳邊上不遠(yuǎn)處的地上,悄然冒了出來。在黑暗中,這顆腦袋上一雙漆黑的雙眼,緊盯著木青冥他們離去的方向,在昏沉沉的夜幕中閃爍著興奮的目光。
直到許久之后,這雙眼睛才把目光給收了回來,又落在了之前啊弘所站之地,注視著落葉見那一雙淺淺的腳印,小聲地自言自語道:“木鬼,木鬼,原來那背著古琴的小子是木鬼啊,有意思啊。”。
話音方落,這顆從土里冒了出來的腦袋又縮回了土中,林間的一切都再次恢復(fù)。凄凄切切的蟲鳴聲,不一會后也又再次響起......
翌日清晨,昆明城中朝霞漫天,如焰紅光蓋住了藍(lán)天,染紅了空中的白云,往地上投下了一片赤紅。
城中一些偏僻之處,草木旺盛之地,傳來了一聲聲“鵓鴣鴣”的低沉叫聲,那是斑鳩的聲音。
豈不是朝霞不出門,這天看著就是要下雨的,就說斑鳩叫必有雨,今日這城中斑鳩叫的這么歡快,看似晴朗的天氣,怕也不過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假象而已。
赤紅如著了火的天空下,有一絲絲的悶熱從地上升起,整座城中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蒸籠,充斥著悶熱。
唯有位于城西的老學(xué)究家里,一如既往的滿溢著陰寒。就算沒了冰涼的夜風(fēng),這個看上去跟個破廟沒什么區(qū)別的小院里,也是冷颼颼的。
啊弘被老學(xué)究安排在了東屋里,飽飽的睡了一覺后,精神好了很多。身上的瘀傷,也已全消。
至于徘徊在瘀傷里的痛感,也沒有那么重了。
啊弘才起床,老學(xué)究就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手中拿著兩個才烤好了的燒餌塊,隨之把其中之一遞給了啊弘。
“謝謝。”啊弘接了過來,心中對這老學(xué)究更是感激。早已把昨日對方坑了他幾塊大洋之事,給忘了個一干二凈。
“早上就湊合著隨便吃點(diǎn),一會我出門去去買破陣的東西,你就在我家里好好養(yǎng)傷,別亂跑,以免被昨晚那些人發(fā)現(xiàn)了。”說完,這老學(xué)究已從自己袖中,摸出了兩粒褐色丹藥,遞給了啊弘:“治療瘀傷的,活血化瘀,服下后會好的快一些。”。
“好的?!卑『氚杨^一點(diǎn),接過藥丸后只是一番打量,就昂頭往嘴里送去。
待到他把藥丸咽下,再低下頭來時,老學(xué)究已經(jīng)不在屋中。
趁著啊弘吃藥之時,老學(xué)究走出了東屋來到了院門前,啃了一嘴手中的燒餌塊后,開門走出院落。
啃著手里的燒餌塊,老學(xué)究一路往東,緩緩地穿街過巷而去。走了半晌,都橫穿過了春城,他才走到了橫在盤龍江上的得勝橋邊。
這一帶依舊是甚是喧囂熱鬧,云集的商賈組成了嘈雜的繁榮市井,無論是白天還是夜里,那都是人來人往的,貨物驕集的街上,市廛櫛比的巷里,哪里都是人頭攢動間總是人聲鼎沸。
而一旁的盤龍江上更是船只穿梭來往,白浪漫漫上,千帆林立。
老學(xué)究擠在人群里來到橋邊,但卻沒有踏步走上橋去,而是沿著江岸兩邊,種滿了白色素馨花的云津堤,沿江一路往南而去。
越是往南,路邊那種有內(nèi)走廊的兩層小樓的傳統(tǒng)建筑就越是多見,很是別致;有的甚至就是建造在了江邊,開窗就能看到索城銀棱的盤龍江白浪。這些屋子只有少數(shù)是臨街的一樓開了門板,擺出屋中貨物,在做生意。大多數(shù),卻是門窗緊閉著的。
而那些門窗都緊閉著的小樓,便是青樓。
云津鋪不僅是春城中市場的集中地之一,也是昆明城里著名的花街柳巷,在昆明城的名氣,等同于北平城里著名的八大胡同,而春城中青樓大多都集中于此。
那老學(xué)究在街上又是左瞧右看著走了片刻,站到了一家大門虛掩著,門口站著一個倚這門柱打盹的龜公的青樓門口站定,瞥了一眼那龜公后,輕聲問道:“看門的年輕人,給你個發(fā)財?shù)臋C(jī)會好不好?”。
那身板矮小,皮膚黝黑的龜公正在打盹得愜意之時,被人忽然吵著了,多少是有些不悅,于是睜眼瞥了一眼對面的老學(xué)究,又緩緩閉上,有些不耐煩地嚷嚷道:“老爹,姑娘們正睡覺呢,你再忍忍,晚上再來?!?。
“我不找姑娘?!崩蠈W(xué)究對他怠慢視而不見,繼而緩緩說到。
那個小矮子龜公一聽更火了,猛然瞪大雙眼,眼中怒氣一閃,對老學(xué)究沉聲呵斥道:“你不找姑娘到窯 子來干嘛?滾!”。
“年輕人,別沉不住氣?!崩蠈W(xué)究淡然一笑,依舊對那龜公的惱怒視而不見,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掏出幾個銀元:“你要是帶我進(jìn)去你們里面,這些都是你的?!?。
這龜公一見亮晃晃的大洋,登時睜大雙眼的同時轉(zhuǎn)怒為喜,但又有些擔(dān)憂,生怕是帶著災(zāi)禍地不義之財,于是也沒急于伸手去接過錢來,反而還警惕地多問了一句:“你老不找姑娘,進(jìn)入干嘛?”。
“當(dāng)然是要找你們的老鴇,找她賣點(diǎn)東西?!崩蠈W(xué)究把手中大洋一顛,瞇眼彎眉笑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我找別人就行?!?。
“別啊?!蹦驱敼灰娎蠈W(xué)究說完此話,就邁步要離去,面上就已是焦急畢現(xiàn)。眼看著馬上到手的錢財要飛了,那龜公不再猶豫什么,趕忙一個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老學(xué)究的手臂,急聲說到:“我們這兒只有姑娘,沒有其他的,你倒底要買什么???”。
老學(xué)究頓足,再次轉(zhuǎn)身過來,對著那矮小的龜公,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找你們老鴇,買一些居經(jīng)?!?。
居經(jīng)是什么東西?老學(xué)究又要用這東西來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