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讓妙樂帶上幾件衣服,趕往曇華寺去,準備給即將蘇醒的小紅豆尸體換上干凈的衣物,然后等待著木家派出來的,前來接走小紅豆的人。不曾想,木家派來接人的人,不是其他的鎖龍人,正是木青冥的父母木山巙和木羅氏。兩人在雨中乘車而行,并未入城,而是直奔了城外的曇華寺。引出來妙雨把蘇醒的小紅豆,交給了木山巙夫婦。小紅豆也是孤苦伶仃,無棲身之處,也愿意跟著木山巙他們回黑竹溝去棲身。而妙樂還把那件作為媒介,曾經附體小紅豆身上的邪物,一同交給了木山巙。】
“好弱的佛法。”又挑起了窗簾的木山巙和妻子木羅氏一起看向窗外,看到了雨霧中金光凝聚的七重寶墻后,一眼就看出了強弱。
“不過這樣的地方倒是不扎眼,兒子把那孩子送來這里,倒是反而安全。”轉念一想,木羅氏又說到。
“嗯。”木山巙點了點頭,放下了挑起的窗簾時,那個駕車的老頭已經走到了山門前,敲響了曇華寺的朱漆大門......
風雨中的曇華寺后院里,一間禪房中也架起了火盆,驅散著門傳緊閉,但依舊彌散在屋中的寒氣。
假死藥的藥效退去,醒了的小紅豆在皎云的幫助下用熱水洗了洗身子,換上了干凈的衣褲。臉頰上一直都是紅紅的,像是抹了腮紅一樣。
當看向屋中除了她之外的另外兩個人,皎云和妙樂時,小紅豆的眼中又滿懷感激。
木家人對她是不錯的,除了幫她消除了附體邪物外,還給她調理身體。幾日前,小紅豆雖然被邪物控制,但也保持著記憶和感覺。她能察覺到之前邪物正在吞噬的不只是她的意識,還有魂魄。但經過了鎖龍人們幫助后,邪物剝離,身體上的虛弱也得到了調理。那種靈魂被撕扯的痛感,已經無影無蹤。所以雖然之前素未謀面,但小紅豆還是很是感激鎖龍人的,也愿意配合木青冥演戲。
這才輕松的把長生道殺手引下了西山,順理成章的借刀殺人,弄死了六姑的同時,讓六姑幫小紅豆背下了所有的鍋。
當然,已經無依無靠,也無親無故了的小紅豆,也愿意跟著鎖龍人離開春城。暫且去黑竹溝那邊棲身,避開長生道的繼續迫害。
同時也要感激曇華寺的師傅們;沒有他們的配合,假死的小紅豆,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出了省警廳的斂尸房。到時候要是藥效一過,假死的小紅豆醒來,給警察們來個‘詐尸’,飛得節外生枝不可。
“到了那邊,你也不必擔心,家里人都會好好照顧你的。”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品茶的妙樂,寬慰著還有些茫然又擔心的小紅豆:“至少比你繼續留在這里,危險又孤苦伶仃的好。”。
小紅豆默不作聲的點點頭,順勢低頭下去望著自己的腳尖,不知所措。
她對未來充滿了迷茫;雖然經過了這次的死而復生,讓小紅豆完全信了木家人,知道木家人的人品,也堅信他們不會害自己,但是還是迷茫。
“別多想了。”看出了她心中迷茫的皎云走到小紅豆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頭,道:“到了那邊,一切都是新的開始。是福不是禍嘛,有什么好擔心迷茫的。”。
聽了皎云這番話的小紅豆,心中迷茫是淡去了些,索性也是欣然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又是默然點頭。
這時,一個小沙彌站到了禪房的門外,隔著緊閉著的屋門,對門內的妙樂雙手合十著說到:“妙施主,門口有人自稱是你們木家人,來接人的。方丈大師請你過去一趟,親自驗證一下來人的身份。”。
屋里的妙樂應了一聲,放下茶杯站起身來。
“皎云,你先陪陪小紅豆,我去去就來。”交代了正在給小紅豆收拾行裝的皎云后,妙樂開門走出禪房。
邁過門檻的妙樂,聚氣于頭頂,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落下的雨水,跟著一直雙手合十的小沙彌,繞過院中草木,踏著一地的積水朝山門走去。
走了片刻,妙樂來到了山門前,一眼就看到了給木山巙駕車的老頭,當即喊道:“鐵驄叔,原來是你啊。”。
喊著此話的妙樂,加快了腳步,朝著立在門外,見到他不言不語,但是樂呵呵笑了起來的老頭迎了上去。
同時也看到了山門外不遠處,停著的馬車。
“我還在想呢,家里會派哪位長輩來接人。原來是你啊。”三兩個箭步,就沖到了鐵驄身邊的妙樂,身后留下的只有一陣疾風和幾道一閃而逝的殘影,看得引路的和看門的僧人,小沙彌們一陣詫異驚愕。
這些僧人和沙彌們,就算修行一身,只怕也沒有妙樂這身手。且一路疾奔向前,裙擺上盡然滴水不沾,讓這些僧人們在詫異之余,不由得想起他們一葦渡江的祖師爺。
但也看得出來,來接人的人,可不是假冒。
而站定在鐵驄面前妙樂,對僧人們詫異視而不見,眼中只有那笑呵呵著,每一道皺紋里都布滿了慈祥的老者,同時又道:“也對,以你那閃電一樣的速度,家里派你來接人,能更快的把孩子帶回去。”。
喜悅填胸,她盡然沒有感知到馬車里的木山巙和木羅氏。
而和鐵樺截然相反,話并不多的鐵驄還依舊只是樂呵呵的,也不說話。
直到妙樂話才說完,話音落地之際不遠處馬車門簾掀起,木羅氏和木山巙相繼下車,妙樂才發現他們也在。頓時睜大了雙眼朝著木山巙夫婦看去,驚訝一閃而過后,流露出了興奮和喜悅。
“妙樂啊,我孫子還好嗎?那寒泉干孫子還好嗎?”才下車走了過來的木羅氏,張口就問到。
“好著呢,都長得可壯了。”妙樂笑著答到。
“那就好。”站定在她身邊的木羅氏,又問到:“那我兒媳還好嗎?徒孫們和其他的人都好嗎?”。
唯獨沒有問木青冥。
也許在這個母親的眼中,兒子木青冥并沒有那么容易被干掉,簡直就是百毒不侵,百難不死一樣。
“都好,皎云也來了,正在陪著紅豆呢。”說完此話的妙樂,面向捋須微笑著的木山巙,行禮道:“師父。”。
“嗯。”木山巙微微頜首,然后說到:“你快點意念傳音給皎云,讓她把那個孩子帶出來。我們就不進去了,以免打擾了諸位師傅們的清修。”。
說罷木山巙環視著門內的僧人和沙彌,微笑著連連點頭,就算是和那些雙手合十的和尚們,打過招呼了。
妙樂意念傳音給皎云時,木山巙已經暗暗施術,施展出了鎖龍人的過往煙云。
他要在他們離開時,完全洗去這座寺院里所有僧人的記憶,關于他們來過此地的記憶,當然也包括小紅豆來過此地,死而復生的記憶。
待到鎖龍人離開時,這里的僧人只會記得他們接受了小紅豆的尸體,然后超度火化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如此一來,就算哪天長生道懷疑了,順藤摸瓜查到此處,也查不出什么端倪來。
很快,妙樂的意念傳音就傳了出去,皎云收到后,已經帶著小紅豆除了禪房,朝著這邊趕來。
趁此時,妙樂叫上了木山巙和木羅氏,走到了山門外的一旁站定在了雨中。避開了山門后的僧人們目光后,妙樂伸手到了袖中,從她的袖里乾坤中,掏出了一物遞給了木山巙。
接過了此物的木山巙打眼一瞧,見妙雨遞來的是一根造型怪異的金簪。上面貼滿了封印的符篆符紙,但也擋不住,還是有邪氣從中慢慢溢出。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這邪物中散發出的邪氣已經如同氣若游絲的病危老人,虛弱不堪。
“這就是長生道的媒介?”只是看了幾眼的木山巙,就隱約猜到了那是什么。于是壓低聲音,對妙樂問到。
“是的,我們試圖消除它體內的邪靈和邪氣,但時間太緊,還未完全消除。”點了點頭的妙樂,同樣壓低了聲音,在風雨聲中用只有她,和身邊木山巙夫婦,才聽得清的聲音說到:“但少爺覺得,它應該可以和長生道取走的另一個媒介,遙相呼應。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讓可能已經使用了另一個媒介的劉洋,體內的媒介失效。”。
頓了頓聲,妙樂在木山巙夫婦細細打量著那個媒介時,繼而說到:“如今少爺的弟子里,只有皎云有法寶。如果可以,師父師娘和家里的長輩們看看,這消除了邪氣的媒介,可否打造成一把稱手的法寶,交給少爺的弟子們去使用。最好保留它能和可能已經進入劉洋體內,媒介遙相呼應的效果,是再好不過的了。”。
“我這兒子啊,就喜歡給我這個老子出難題啊。”也沒有推脫,就是這么一說的木山巙笑了笑,把手中媒介放到了自己袖里的袖里乾坤中去。
“我們就不進城了,妙樂你代我們給大家問個好。車里還帶了不少的麻辣兔腦殼和麻辣兔肉,一會你也一并帶回去,給你們開開葷。”而木羅氏接過話來,對妙樂說到。
“好的。”妙樂點了頭之際,咽了咽口水。
這多雨多水的滇中昆明壩子,好吃的美食也不少,什么雞樅菌子汽鍋雞的。但當地人不吃兔子,更不吃麻辣兔腦殼。來了昆明城后,妙樂他們可想那兔腦殼了。
這才聽到兔腦殼就勾起了在她肚子里冬眠的饞蟲,忍不住的咽口水。
就在她的口水咽下來后,皎云提著一個包袱,扶著還很虛弱的小紅豆,緩步走出了曇華寺的山門。
木山巙和木羅氏,走了過去,站定在好奇的張望,也怯生生打量著他們的小紅豆面前,木羅氏嫣然一笑,道:“小紅豆是吧,我是木青冥他娘,特意來接你跟我們走的。”。
而只有他們知道,這趟出門,他們不但要帶走眼前這個孩子,還帶走了長生道棄卒保車的媒介。
第二十卷媒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