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細細瞧著手腕上的護腕。
只顧看著那精致的小臉兒，解釋道：“這是凡兒聞到的花香。”
聞言，湊到鼻間嗅了嗅，哪里有什么香味？
“不香啊？”
雙手捧過，將白皙的手腕翻過，示內側，“這護腕里有一枚香囊的，凡兒每次說的花香就是它散發出來的。”
穆凡滌用手摸了摸，確實里面有個暗扣，可是那也沒聞見香味兒啊。
站起身來，往秦曌身上聞了聞，嗯，這才是那陣陣香氣襲人使人沉醉的蘭花草香，“我知道你身上是什么香了，是蘭花草。”
“凡兒，是說這是我的體香。”他亦些許驚訝。
穆凡滌點頭。
秦曌似乎明白了，看來是這個香囊與自己融為一體了，畢竟他已經佩戴近二十載了。
“小，小姐早飯好了，您們慢用。”
冬梅將粥和小豆包放在桌子上，端著托盤準備出去，卻被人叫住，“冬梅，過來，你過來聞聞看看這個香味是從哪里出來的。”說得那么隨意又那樣認真。
“啊？奴婢…”這不太好吧？
穆凡滌繞過秦曌來到冬梅身前，將手腕伸在她的面前。
冬梅搖頭，什么味都沒有。
穆凡滌又拉著人來到秦曌面前，“你聞聞他。”
“小姐！”冬梅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凡兒！”秦曌的臉一黑到底。
穆凡滌連忙扶起，“不聞了不聞了，我就是想確認下。”
還想三人一起吃早餐，可是冬梅哪里肯，一站起來就嚇跑了。
“你把冬梅都嚇跑了。”說著回到座位上開始吃東西。
“除了凡兒，任何人都不能近我身，如此別人聞不聞得到都沒有關系。”板著臉，這事他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不解其語，“世人都說你后宮佳麗三千人，聞聞怎么了。”
聞言薄唇微揚，回嗔轉喜道：“凡兒這是吃醋了？”
聞言被小豆包噎了一口，臉憋得通紅，不知道是噎的還是被人猜透了心事。
秦曌連忙上前為其送湯，“慢點兒，喝點湯。”
“這是粥。”咕咚喝完了，沒好氣道。
點了點頭將自己面前的清粥移了過去，“凡兒，皇后之位給你留著可好？”
“不好！世人皆說皇上與皇妃如膠似漆，恩愛有加，乃天逸國一段美談！！！”邊比劃邊說。
秦曌抓過纖細手腕，寬慰解釋道：“凡兒，世人所知你與我，同世人所知我與后宮，都只是順了別人的意而已。”
搖頭，她不懂啥子意思。
“凡兒，我會努力實現你的愿望的。”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他何嘗不想。
（“阿滌，我會努力實現你的愿望的。”）
穆凡滌看著眼前人，為什么總會想起阿曌哥哥，為什么他倆明明長得不一樣，卻感覺那么像。
“怎么會這樣？”
“凡兒是不是想起了某個人？”
穆凡滌暗暗吃驚，這個人真的會讀心術？記得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是昨夜夢中所喚之人？可是秦照？”清楚記得大婚之前凡兒不許自己近身，一直追著秦照喊阿照哥哥，要抱抱要糖糖。
“咳！不不是，怎么會是他，那個渣男！”腦海閃現那天秦照墻角邊想吃自己豆腐的事，很生氣，還以為好歹他忠于假冒原主的李雪柔算個專情，沒想到也是個渣男。
“渣男？”他從未聽過。
詮釋道：“就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唄。”
罕然厲色道：“他欺負凡兒了！”
“他沒得逞，被我打暈了澆了一盆冰水，多虧你教我的穴位。”滔滔道出，自豪感爆棚。
秦曌將人拉進自己懷里，緊了又緊，低沉地嗓音從耳邊傳來，“凡兒，今晚跟我回宮一趟。”
這聲音太酥了，讓人一時全然不在意說的是什么，只知道應承下來。
“嗯…”
入夜
御書房
“凡兒，把衣服換了。”
穆凡滌看著小太監服，不明所以。
小冷子第一次看見穆凡滌，難怪皇上老往外跑，此女子當真是一點愁眉似蹙非蹙，一雙鹿眸瑩瑩若水，半點朱唇櫻檀小口，膚如凝脂體態秀麗端莊，整個人散發著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我要扮成小太監？”不是都進來了？還這么麻煩干什么？不予理睬轉身就要參觀一下這真正的皇宮是什么樣子的。
“朕的身邊沒有宮女，委屈凡兒了。”走上前拉回奔里而去的人，修長的手指輕撫臉頰，連平日里的語氣都發揮不出來，“都給朕出去。”
小冷子連忙低頭怯怯地走了，步影也出了御書房。
“好了，沒人了，凡兒換吧。”哄說著，眼神充滿溫柔。
穆凡滌心想不就一個人嘛，咋還都？不過他說身邊沒有宮女這件事倒是讓人意外，心中暗喜。
待換好衣服，與秦曌一前一后來到了寢宮。
穆凡滌看到牌匾上兩個鎏金大字，躊躇不前。
“今夜是誰侍寢？”
聞聲，趕情不是讓她來侍寢來了啊，一下心情放松了許多，可是另一種感覺已經不知不覺中油然而生。
“回皇上，麗妃。”申屹道。
老皇帝想一個人在山上靜修，于是將申屹留下了。
但他畢竟老了，就安排了個閑差，實則也是個重差，這皇上延綿子嗣關乎江山繼承。
秦曌在侍衛推開寢宮門后闊步而入，穆凡滌反應過來也跟了進去。
這寢宮雕梁畫棟氣勢輝騰讓人不得不震撼。
“凡兒你站在這個位置，一會兒有人來了不要出聲。”囑咐道。
穆凡滌這才看見屋里站著方才的小太監。
小冷子讓開后找了個角落藏了起來。
“麗妃娘娘到！”
只見一個美人走了進來，身后的宮女將厚厚的絨毛披風取下退了出去。
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上身金絲薄煙翠綠紗，纖細小腰盈盈一握，繡著粉荷的肚兜若隱若現。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靚麗絕色佳人。
“臣妾參見皇上。”一聲嬌媚。
一旁瞧著這個穿著清涼的女子行著大禮，身前撐著小小的肚兜呼之欲出，后背一覽無余泛著熒光，兩肩各后綴一蝴蝶狀吊墜系紅線綁的流蘇，腰部一條紅色絲帶系的松松垮垮。
在起身之際，紅絲帶開了兩片蝴蝶飛身向前，薄紗滑落，看見這一幕穆凡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女的真是步步心機。
秦曌自始至終都未抬眉，自顧自品著茶，不冷亦不熱的神情與平時無二。
麗妃彎腰撿起薄紗披在身上，整個人性感嫵媚多姿，“臣妾侍奉皇上寬衣。”欲上前。
“朕品完這杯茶，你去里面等著朕。”聲音未有多余的感情，但聞之心之如飴。
遂逶迤向里走去，水晶珠簾發出振振清脆的碰撞聲。
小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打開寢宮門，“你們都退下吧，麗妃留下了。”
同往常一樣，眾宮女太監腳步聲漸行漸遠…
只剩下保護皇上安全的侍衛，小冷子也一道回去睡覺了。
這時床上傳來一陣**，讓人想入非非，她在干什么？自娛自樂？
穆凡滌瞪大了眼睛，看著床上那個女子的身影。
“凡兒，我們走了。”
秦曌可不想讓這等風流之事污了凡兒的眼睛。
“她她…”
“她在做夢而已。”
秦曌捂著那雙好奇的眼睛，連忙將人帶進了密室，石門關上那一刻，瞬間安靜下來。
待手從眼上移開，穆凡滌看著密室里除了書就是書，別無他物。
二人向里走去通過一條長長的暗道，里面漆黑不見五指，但是秦曌擁著她走的平穩，輕車熟路。
直到推開一道暗門，又有了光。這里面有很多衣服，但都是一模一樣的黑色夜行衣，柜子上放著一個黑匣子，旁邊皆是瓶瓶罐罐，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整潔的書案上放著一個竹杯正是自己送給他的那一個。
秦曌未做停留，取了兩件夜行衣一大一小，打開了暗門，二人從御書房的龍榻上走了出來。
落下床幔換好夜行衣，跳窗而出。
“閑庭殿？”
“嗯，源自凡兒的閑庭苑。”
穆凡滌看著兩邊有一副對聯銀光閃閃：
閑庭縱有梅香襲。沉香空枕鳳不棲。
推門而入，一陣清香襲來，梅花散發出陣陣香味，芬芳撲鼻，滿園梅花開滿枝頭，紅得耀眼，紅得鮮艷，特別的讓人沉醉留戀。
“原來你是帶我來賞梅花。”心情又不知不覺中修復了一大半。
“凡兒，看這里像何處？”他深情，而心語，你可知我想給你一個家。
于林深而見鹿，于海藍而見鯨，于細微之處見真情，環顧四周…竹林，秋千，梅花海。
（“你討厭的秦摯天才是最愛你的人，只是你眼里只有你所謂的阿曌哥哥，你一定不知道在這皇宮里有一座未掛匾的院子，因為你不屑入宮，這個院子里種滿了梅花有一片竹林還有秋千，知道為什么會是這樣子？因為你的閑庭苑就是這樣子，可是你連看都看不到了。”
“如今，我擁有了你愛的人同時享用著愛你的人給你的一切，你是不是很恨，哈哈哈。。”）
前生記憶撕裂著傷口，“卑鄙！”唾罵出口，再想收回已經晚了。
這聲辱罵飄進了耳朵里！秦曌不知所云，以為這是她討厭自己的這番作為，“凡兒，不喜歡？”
只見人一下子撲進了自己懷里，看見了她眼角有淚光閃過，似喜極而泣，“不，凡兒很喜歡，謝謝你。”
聽罷，秦曌這才安下心來，彎下腰輕試去眼角的淚珠，又感覺并不是自己想得那樣簡單，“凡兒怎么哭啦？”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上前與其相擁在梅花樹叢中，清風徐來朵朵花瓣飄搖飛舞，落在石板路上落在二人黑色夜行衣上，點綴嵌于發間。
她講了夢見自己身困天牢，聽李雪柔講無匾院的事。
秦曌聽她講得就像真正發生過一樣，心不由得一糾，凡兒怎么會淪為階下囚？他怎么會把凡兒關進天牢里呢？還有那個側妃怎么知道那個無匾的宮殿的？
“和夢里的一樣，只是她說未掛匾。”
抬眉看著眼前人，墨發上有兩片粉紅色梅花瓣，分外惹人注目。
點起腳尖，只能夠到下巴，索性親了下喉結。
原來是夢，見如此主動示好，那他怎么能放過。
夜深人靜，冷風颯颯，秦曌將他的凡兒抱起出了閑庭殿。
“去哪？”
“凡兒的宮殿。”
原來這閑庭殿只是無匾殿的后花園一隅之地，真正的大殿在前面，是一座空古絕后的寢宮，世間無二的稀世之寶里面應有盡有，燭臺上的塵布落下竟是一顆顆碩大無比的夜明珠，整間屋子瞬間亮如白晝。
好在窗子上都拉著黑色帷幔，不然肯定有光投射出去。
穆凡滌看著陳列的各式古物令人眼花繚亂的，而且做工精致，就連墻上的壁畫看著都像相機拍攝的一樣逼真。
秦曌放下她，飛身而起，一掌推開懸梁上的機關，只聽見暗處有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一塊金色大匾絕塵出世，三個大字金光燦燦。
這不是無匾院，只是這塊匾藏了起來而已。
“曌凡殿！”
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三個字。這不是在做夢？或者說這一場穿越之行只是一場夢？
穆凡滌想起了小時候過家家的事：
阿滌：“阿曌哥哥當皇上，阿滌當皇后。”
白曌：“阿滌不當皇后，阿曌陪你過閑云野鶴的生活。”
阿滌：“不嘛！阿滌就要當皇后。（皇后最好看了。）”
白曌：“當當當…小古靈精怪。”
白曌敲了一下小阿滌的額頭，陪她玩起宮廷版的過家家。
而他當時起的宮殿名字就是「曌凡殿」。
“啊！”從往事中回神，額頭被秦曌輕彈一下。
“痛？我看凡兒眼睛游神太久了。”
細細打量著這個人，她喜歡的是他，可是他為什么越了解越像他。
除了容貌不像，不對，他和秦照不是親兄弟？為何秦照長了一副阿曌的面貌劍眉星目樣子，而他確是狹長的丹鳳眼，相差甚遠。
拂開為自己揉額頭的手，“你為什么和戰王秦照長的不像？”
“他像父皇，我像母妃。”如實說著，這也是為什么父皇偏愛他的原因。
既然如此，并未不妥，問出關鍵問題，“這個曌字從哪來？”
“我本名秦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穆凡滌雷霆一陣腳下不穩，如雷貫耳般的聲音響徹在腦海。
他是秦曌！他才是秦曌！他竟然是秦曌！
“不不，戰王也叫秦曌，你倆怎么可以叫一樣的名字，一定是騙人的，我不信。”
秦曌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無端泣涕漣漣，但是一定是有緣由的，連忙上前攬過差點碰到柱子上的人。
“小心！”
“……”抽噎著。
他似乎明白了，這是把他與四弟的名字搞混了，將懷中人抱到殿內軟榻上，扯下塵布。在雕龍刻鳳的書案上攤開筆墨紙硯。
執筆揮灑而下寫了兩個字：曌，照。
然后在水盆里凈了手，回到榻上攬過情緒異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