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停,雞鳴犬吠,晚風襲來,涼意甚濃。
“爺,您該回宮了,再待下去難免染了風寒。”步影看著渾身濕透的皇上,擔憂地說道。
“嗯。”兩人隨之消失在夜色里。
穆凡滌足足泡了個把時辰,寒意已驅散只是人還未清醒,被人抬著進了空蕩蕩的客房。
皇宮
今日早朝因為皇上龍體欠安提前退了朝。
大臣們陸陸續續走出了乾清門,穆徹追上了前面闊步而行的人,“戰王,不知小女現在情況如何?老臣派人接回府中。”
秦照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本王救醒她自會歸還,若救不醒也會歸還。”說完便不再打算逗留,回戰王府。
換下朝服詢問了一下情況,得知是醒來過喝了一點清粥又睡下了。
來到客房,背手而立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小小只。
“別睡了,本王的王妃,你不該給本王一個解釋?”為什么偏偏在這時候尋短見?他可不會相信世上有這么巧的事,只能是不想嫁給他。
“解釋?什么解釋?”床上的人在睡夢中隱約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扭頭一看!!!“阿曌?我回來了?”目瞪著站在床前的人又驚又喜道,只是眼前的穿著怎么是古代的衣服。
以為這是學校的cosplay,以為自己在大雨天穿回了現代。
秦照以為她在叫自己,臉色不悅,“不可直呼本王名諱!”
床上的人艱難地坐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看陳設家具古董好像都是真的。
莫非還是古代,那面前和阿曌長的一樣的人是誰?“你不記得我了?”不死心地問道,也許阿曌也穿越了呢。
“你看看我,我們在福利院從小一起長大的。”
“小時候別人欺負我,你還總是保護我。”
……
見人說著說著眼睛紅了起來,“夠了!本王與你年紀相差一旬有余,休要胡言亂語。”星目微窄,這是被水灌壞了腦子?
目瞪口呆,相差十幾歲?看著旁邊的妝鏡,急忙下床顧不得穿鞋子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
銅鏡里和自己相似但不一樣的人臉,“啊?這…這是誰?”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不可置信。
“……”秦照像看戲一樣地看著這一幕。
稍作片刻,意識到現在的局勢,不能被人當作瘋子,否則又是小命不保。
緩緩轉過身,臉上一臉淡定。“您是王爺?您好,我落過水,被淹過失憶了,剛才有點失常不好意思。”只能這樣了,眼前的人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就算是阿曌也肯定是投胎之前的。
“呵,這戰王妃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坐的,若人前這一出勢必貽笑大方。”秦照口吐冰蓮道。
“我是戰王妃?”好像昏迷的時候聽人說過。
“激怒本王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沉了下氣落坐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水,邊飲邊看著鏡子前的人。
“你說你落水?為何?”且看她是不是因為婚約之事。
“我…忘記了。醒來的時候在山洞里,其他的都不記得了。”一臉誠實狀。
“好,你休息吧。”說完起身回了書房,看樣子不像說謊。
右相府
李雪柔自被送回府便醒了過來,每天好生養著,其實身體根本無事但足不出門對外抱恙。
她是識水性的,那日將穆府二傻子的衣服扒下來穿在自己身上,又將其按于水底強迫喝了好多水,確定人無法浮出水面后又偽裝了一個自己失足落水的場景。
一切也均按預想的方向發展,近日她所食用的補品皆是戰王派人送來的,甚至要來看望,而她以身體欠佳婉拒了。
不是不想見,只是還未想好要怎樣面對,戰王是以為她是穆府二傻子才救的人,而她不是,如今自然要想個辦法。
經過昨日的大雨院中落了不少落葉,下人們正在清掃。
李雪柔看著眼前景象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小菊,過來,幫我準備點東西,我要沐浴?”
聞言,放下掃把匆匆跑過去,“是,小姐。”心犯嘀咕大早晨沐浴?
更奇怪的是讓她去買梅花,酷暑寒梅,秋還沒入到哪里買梅花。
跑遍了京城的花市也沒看見,垂頭喪氣地在鬧市走著。
京城有一家有名的胭脂水粉店「萬紫千紅」,據說是天下最全的胭脂店,老板娘是個云游的女商人專做女人生意,有自己獨創的各色胭脂水粉。
小菊抱著試試的心情進了店。
“小姐,請問有什么需要的?”只有一個看店的小姑娘,正在閑適地擦著柜臺。
“你好,聽說你們這有百種花做的百樣胭脂,真的?”問道。
“是的,請問你要哪一種?”小姑娘禮貌地問。
“那你們這一定有做胭脂用的花吧,有梅花沒有?”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了口。
“這,有倒是有,只是已成干花了。”梅花用的人很少,每年定量做完其余的就不便保存了。
小菊心想那也行,總比沒有強,最終將干花帶回了府。
李雪柔泡了兩個時辰的梅花浴,出浴后讓除小菊之外的丫鬟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再說出是什么花。
結果大家都猜不出是什么花,只道聞出了香味兒。
李雪柔很是郁悶趴在桌子上,莫非這方法不可行。
“小姐小姐,戰王來了。”小菊路過正院看見了戰王以及一行隨從。
“在哪呢?”驚訝地坐直身子,“對了,以后別叫我小姐,叫雪兒小姐,聽見沒?還有,傳告給其他下人。”
見人無名怒火,應道:“是,雪兒小姐,奴婢這就去。”小菊退了出去。
他來了怎么辦啊?我這還沒試驗成功。
“雪兒小姐。”
小菊出去后,正好碰見前廳過來的家丁,說是老爺讓小姐過去,因為戰王說是與自家小姐有一面之緣,那日救起落水的雪兒小姐,臨時有事便回了府,今日特意前來確認人是否安康。
“又怎么啦?”正煩得要命,若不說出重要事來定罰這個多事的丫鬟。
小菊將戰王的原話轉告,“雪兒小姐?我就知道是這樣!”得逞的笑,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后整理衣衫發飾,今日大不了站的遠一點,不去是不成了。
前廳里某人自顧自喝著茶,李丞相有些尷尬地坐在座位上。
“小姐來了。”下人上報道。
秦照見一人步履輕盈地從門外走來,笑顏如花的樣子,時而用手帕拂面略顯孱弱,看樣子她還未痊愈。
“雪兒參見戰王,見過爹爹。”來到正廳微笑著禮貌地問好,她要給戰王留一個好印象。
“好,雪兒姑娘入座吧,不知身體恢復如何?”秦照放下茶盞,擔心地看著對面的人。
“雪兒很好,只是昨日下雨偶感風寒。”一邊說著,一邊洋裝虛弱。
座上的李丞相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的女兒什么時候稱為雪兒小姐了?還有早晨不是好好的怎么又染了風寒了?
心頭疑點頗多,不解緣由不好直言道破。
一陣寒暄過后,戰王以雪兒小姐需要休息為由,稱不便過多打擾便起身回府。
送走一行人后,李慶打算問問緣由,可李雪柔心里忐忑哪里待得下,扯了個幌子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剛一進院門嚇了一跳,院中赫然站著一人再一看竟是戰王。
他向自己緩緩走來,反應過來連忙后退,不料門檻拌了一下。
“啊?”
秦照閃身上前托住了李雪柔,定睛細瞧懷里的人,低沉的嗓音說道:“還是這么愛不小心。”
將人扶起沉聲道:“本王有要事相告,不知雪兒姑娘可愿聽之。”
李雪柔欲拒還迎地推開面前人,“雪兒染了風寒怕傳染給戰王,有何事下次再相談吧。”卻被人霸道地拽了回去。
霸道地問道: “來不及了,本王要說的是想娶你,做本王的側妃可好?”
什么?側妃?穆府二傻子沒有被淹死?
難掩一臉驚訝給人感覺略帶生氣,“怎么,不開心?本王也是皇命難為,在本王心中王妃只雪兒姑娘一人。”真誠且認真地許下承諾,見懷里人不高興的樣子以為是對側妃之位不滿。
發現秦照是真的想娶自己,心里自是很高興的,那個人死不死活不活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其實,雪兒早已仰慕戰王多時,只是今日身體不適先請回吧。”
“再抱一會兒,本王喜歡你身上的味道。”直言道。
她成功了!哈哈,她就知道秦照聞到梅花香味便會認定她。
戰王府
一人郁悶地坐在床上,靜靜地思考人生。“我究竟是姓穆呢還是姓廖呢?”選擇恐懼癥又犯了嗎這是?
“阿曌去干什么了?一天沒見了。”沒看見阿曌的第一天,想他。
“他的意思是說我是他未過門的王妃,那他不就是我的未婚夫了。”咯咯笑起來,開心得像個孩子。
“笑什么呀?穆小姐。”來送午膳的丫鬟錦玉看見自娛自樂的未來戰王妃,覺得她很面善便搭了句話。
“沒,沒什么,你以后叫我凡滌就好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想著初來乍到多個朋友多條路,客客氣氣地說著。
見其確實很好說話,是個好伺候的主子,“奴婢錦玉,是戰王指派給您的丫鬟。”
這就是古代王府宅子里的驅使丫鬟?怎生得如此美麗?“你多大了?”
“奴婢正值及笄之年。”回道,將菜品依次擺上桌。
及笄?好像是十五歲,思忖著看面貌比原主年長算是個小姐姐。
“說什么呢?”來者突然踏門而入,二人愣了一下,錦玉連忙收拾食盒低頭退了出去。
“阿曌,你回來啦!”看著熟悉的面孔脫口而出。
劍眉星目怒視著正要奔向自己的人。
寒光似劍斬斷一切幻想, “王爺,你回來啦!”停止了步伐委屈地改口。
“身體看來已經好了,這兩日便準備回相府吧。”那人讓他救他也救了,接下來便是引蛇出洞。
并不知其所想的人自是不愿意回去,且不說他們有婚約,僅與自己的阿曌哥哥生得一個模樣就已令她留戀,“我可不可以不回去?”請求道,那丞相府人間地獄一般,完全不把她當千金大小姐。
秦照沒搭理這一茬,因為他只是來通知的,“還有一事,本王與你成婚之日,會同時迎娶李丞相之女李雪柔,與你是皇命在先,要認清位置不可多事。”保護心愛之人是男人的本能,娶她不過是給一些人看的,自然不能委屈了雪兒。
淚水瞬間浸滿眸子踉蹌地后退,“你很愛她?”代入了現代的情感,仿佛久戀的男朋友劈了腿。
哭喪的臉令人生厭,秦照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為何救我?”不如就讓她死了算了,反正本來就該是個死人了,無助地癱坐在地上而那人根本不予理會走了出去。
他本來就不是來與她商議的,這是命令。
穆相府
“爹爹,我們去把妹妹接回來吧,畢竟未過門傳出去不好。”穆一笑挽著穆徹說道。
“還是你懂事啊,爹這就派人去將這個不聽話的弄回來。”心里還在為上次秦照說的話生悶氣呢。
于是派人抬了一頂不起眼的轎子去戰王府接人。
“你們看見了嗎?后門一個轎子說是來接未來王妃的,那么寒酸的轎子,看來這王妃是個落魄小姐呀?”。
“還走后門,莫非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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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沒走前門,那不是打我們戰王的臉?”
幾人聊得正起勁的時候,被人打斷,“我說你們吃飽撐的啊,議論主子。干自己的活兒去!”錦玉路過呵斥道,一群無腦之人。
幾人閉了嘴瞥了眼灰溜溜走了,面對上等丫鬟自是避讓著。
錦玉看著瘦小的未來王妃也能感覺到她的境遇不好,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打小寄人籬下一番輾轉來到此處當丫鬟,尚是身不由主,所以只有感同身受沒有同情。
雖然外面來接的轎子寒酸,倒是可以掩人耳目,想到這里反倒釋然,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這人一聽說穆府派人來接自己了,正好,反正也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