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整個京城開始張燈結(jié)綵地掛紅燈籠,各家各戶忙著做月餅,採摘果實,都在爲晚上的團圓家宴做準備。
到了傍晚,穆徹及丞相夫人各自穿戴得體且華麗的著裝,準備赴宴去,二人走到府門口,女兒們已經(jīng)在等候,只是只有穆一笑和穆雅之現(xiàn)在馬車前。
穆徹看了一眼,“怎麼少了一個?”
穆一笑一邊上前攙扶徐氏一邊開口, “二妹說她幹了一天活累了,需要早睡補充體力。”
穆徹一聽,反了她了,累也要去,是想讓別人認爲他堂堂丞相一碗水端不平嗎? “去,把她給我拉來,宮中設(shè)宴豈容她任性。”
下人聽到立馬跑去穆凡滌在的院子。
“爹爹,您和母親先走吧,妹妹打扮也需要時間,我和三妹在後面等她就好。”穆一笑懂事地提醒,看了母親一眼,徐氏立馬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一笑說得對,老爺,我們先走吧,宮宴遲到了皇上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差點因爲她一人連累了整個丞相府,都上馬車,不必等她。”穆徹吩咐管家務(wù)必安排馬車將穆凡滌送至赴宴後就先行進宮了。
下人跑進院子時,看見穆凡滌和冬梅還在井邊洗衣服,整個人都驚呆了。“都什麼時候了,小姐您還在洗?”
二人擡頭看見跑得滿頭大汗的人,“怎麼啦?”
下人感覺自己急得不要不要的,她們這啥事沒有,“丞相和夫人在府門等著小姐一起去赴宮宴呢!”
二人蒙了,“啊?”連忙起身去室內(nèi)整理著裝。
過了半刻鐘,一身白衣走了出來,下人看傻了,好像畫中走出來的嫦娥仙子,連忙和小姐一起去府門口。
時間太緊迫了,幸虧她本就沒打算做過多的妝飾,只是簡單的梳洗束髮,否則一定來不及了。
來回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們來到府門口,下人看著孤零零的門口根本沒有人。
“小姐,剛纔…”剛想說人和馬車剛纔在的。
門房內(nèi)管家走了出來先是驚訝了一下,後指了指府門外一棵樹旁拴著的小馬車。
“那是給小姐備的馬車,小姐要快點,別誤了時辰。”面前的人實在是太驚豔了,以至於平時兇神惡煞的管家不自覺語氣平和些。
連個馬伕都沒有,讓她怎麼去?
“小姐,我會駕馬。”看出了穆凡滌的窘迫,官叢飛開了口。
“那有勞了。”凡滌看了眼旁邊站著的茁壯小夥子。
官叢飛駕著馬車載著二人趕往皇宮。爲了趕時間不得不連連揮鞭,辛苦了馬兒只得日後好好補償。
很快三人來到宮門,下了馬車,由於這是皇宮禁地,剩下的路只能凡滌一個人自己步行。
初次進宮,她哪裡認識路,而且這皇宮像迷宮一樣,紅牆和院門都長得一樣根本分不清。
“這位小姐,看你應(yīng)該是初次進宮,一起?”楊慧賢剛下馬車就被前面走著的女子吸引了,身邊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女子,看樣子同是參加宮宴的,便邀請同去。
“好,謝謝。”點點頭,駐足等待。
二人一起向御花園走去。
團圓節(jié)必不可少的便是放花燈賞月的環(huán)節(jié),御花園有通往外界的荷花池,每年團圓宴就設(shè)置在望月閣,此望月閣有一天臺可供人直接賞月。
“小姐看著面生,不知令尊名諱?”楊慧賢開口。
“我父親是左相穆徹。”隨口而出。
“那你就是穆凡滌咯!”楊慧賢聽聞過穆府次女與冷麪戰(zhàn)王婚約之事,又細打量了一番。
“你怎麼知道我是穆凡滌?”她怎麼一眼認出自己是老二。
“因爲,看你的氣質(zhì)和戰(zhàn)王很相配,哈哈哈。。。”傳聞穆凡滌愚笨無知,確實單純點,不過人看起來並不傻。
“姑娘謬讚”不再理會,默默地走著,聽她的笑聲就像諷刺,怎麼會是誇自己呢。
“哎,你別走那麼快嘛,你知道去哪裡嘛?我只是看你自己獨來獨往和戰(zhàn)王很像,因爲他從來都是一個人。”緊追不捨解釋道。
“你好像很瞭解戰(zhàn)王?而且你也是一個人,不也和他很像?”放慢腳步,回問出口。
“哦,對了,你看是我糊塗,忘自我介紹了,家父楊斬,振國將軍,常年戍守邊關(guān),所以我只能一個人。”說到這裡抿了下脣表示無奈。
穆凡滌定睛一眼眼前人,同穿戴簡潔不施粉黛,而且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英氣。
“我沒見過戰(zhàn)王,不過我有三個哥哥他們一起上過戰(zhàn)場,聽說的。”她今年剛好十六歲纔有機會參加宮宴,更沒上過戰(zhàn)場。不過呢,事實上是她喜歡扮成男子溜出府玩耍,在街上聽黎民百姓說的。
“我叫楊慧賢,我們做朋友吧,真心的。”伸出手,握和道。
“再說下去就遲到了。” 提醒道。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們快走。”拉起凡滌的手就小跑起來。
二人中途繞重複了一個院子,但最終來到了御花園門前。
累了個氣喘吁吁,“你也第一次來?”
被人發(fā)現(xiàn)了,楊慧賢有點尷尬,“嗯,看出來啦?”
二人同時笑了起來。
“何人在此嬉笑?”身後走來兩個人。
“關(guān)你何事?”楊慧賢回首看向說話的秦祁陽,秦祁陽卻看著超凡脫俗的穆凡滌,穆凡滌拉著楊慧賢的手示意她不要惹事,而秦子孑卻看向了一身素白簡易戎裝的楊慧賢。
楊慧賢回頭看向穆凡滌,“我們走。”
秦子孑輕咳了一聲:“我們也進去了。”
四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宴會的宮殿。
殿內(nèi)燭光灼灼,二人一進來便吸引了衆(zhòng)人的目光。衆(zhòng)人驚歎天逸國何時有如此靜雅脫俗的女子,步履輕盈紗衣舞動似雪飄,梅花若隱若現(xiàn)傲雪凌霜,粉面含春丹脣未啓異常動人,微風(fēng)一吹,肩前秀髮隨風(fēng)飄揚越發(fā)神秘,周圍衣著華麗的鶯鶯燕燕在她的存在下也啞然失色。
再看旁邊素白戎裝的女子,英氣十足儼然護花使者。這場景莫非仙子下凡?
秦曌此時與小丫頭四目相對,時間空間彷彿都靜止了一般。
“振國將軍楊斬之女楊慧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進門楊慧賢看著穆凡滌在發(fā)愣趕緊拉著行跪拜之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聲附和。
她終於來了,心情莫名好起,“平身吧。”
二人起身,就近落座最尾桌。
這個皇上好像在哪見過?只是具體想不起來了。
穆凡滌疑惑地皺眉陷入自己的思索中。而這一幕均落入了戰(zhàn)王秦照的眼中。思忖片刻,得出一個結(jié)論:穆凡滌看來沒有想象中的簡單,這個事情更有趣了。
思及至此抿脣冷笑了一下。
坐在秦照對面的李雪柔看著秦照注視穆二傻子良久,看著他對她笑。狠狠攥緊拳頭指甲險些掐進肉裡。
七王爺八王爺隨後進入宮殿,行禮後落座於穆凡滌對面。
宴會恢復(fù),百官對飲,欣賞歌舞,琴瑟和鳴,好不熱鬧。
穆一笑從穆凡滌一進門就從衆(zhòng)星捧月般的美女變成了黯然失色的俗女,她一眼便認出她身上穿的出自七色之手,精緻程度大有不同。
自己身上穿的卻是落俗套的綠色,氣的臉也變成了綠色。
不過更令她好奇的是,穆凡滌自消失重回府後,短短數(shù)月身材明顯長高且豐盈了,而且眉宇之間也發(fā)生了變化,明明是一個人卻只有七分像從前,真是怪事。
“月盈空移花弄影,隔空遙寄雲(yún)思情。如此花好月圓夜,衆(zhòng)愛卿隨朕共同賞月吧。”秦曌偶爾看一眼只知道吃的小丫頭,難怪倆月不見長這麼快,而且容貌也長開了。
怕?lián)沃s緊安排下面的節(jié)目吧。
一行人隨皇上來到荷花池放花燈,得到允許後衆(zhòng)人紛紛拿取提前準備好的花燈,寫下美好的希冀。
小姑娘們寫完害羞的將花燈小心翼翼地推入水中。大多都是寫給傾慕的皇子,沒有一個人敢寫給皇上,因爲那是她們不敢覬覦的,也鮮少有人寫給戰(zhàn)王,因爲戰(zhàn)王千年寒冰一樣的人捂熱他等同於鐵樹開花。
穆凡滌也跟著取了一個,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就算時空相隔那月亮應(yīng)該也是同一個吧。
我看著月亮阿曌應(yīng)該也在看著月亮,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戰(zhàn)王秦照。
“阿曌,這裡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人呢,不知道是不是你,我可以喜歡他?”對著月亮隔空心語。
拿著毛筆蘸了蘸墨水寫下:“阿曌,我想你了。”六個字,便將花燈推入了水中。
這一切都在秦照的密切關(guān)注中,看著穆凡滌將花燈推入水中,便隱匿於人羣,片刻又返回。 Wωω?Tтkā n?¢O
此時放完花燈的穆一笑來到面前, “妹妹果真與常人不同,別人都是來送祝福的,妹妹倒像是來送人的。”
聽著暗指自己衣著如服喪的話,穆凡滌很不開心。
“喲,這哪裡來的綠孔雀,你認爲你很好看嗎?嘖嘖嘖…”說完搖著頭拉著穆凡滌去另一邊了。
穆一**得跺腳,這不男不女的人竟然說她孔雀開屏自作多情,簡直氣死了。
許是看見了小丫頭受了氣,秦曌龍顏微怒。“朕聽聞穆家嫡女舞姿卓絕,值此團圓佳節(jié)皓月當空,不乏來上一舞,與這月色豈不絕配。”
“衆(zhòng)愛卿意下如何?”
垂涎美色的各路官員當即附和,求之不得。
一旁的官夫人們神情各異。
徐筱雲(yún)見皇上點名讓穆一笑獻舞,心裡樂開了花,早就找大師算過自己的女兒有鳳鑾之命,沒想到這麼快就引起皇上的注意了。
魚翔淺底,微風(fēng)吹拂著荷花隨風(fēng)搖曳,水面波光粼粼燭火星星點點,岸上的宮廷樂師奏響樂器,穆一笑賣力的旋轉(zhuǎn)舞姿。
衆(zhòng)人駐足欣賞,皇上卻轉(zhuǎn)頭登上了望月閣。官夫人們看見皇上走了,紛紛招呼老爺趕緊跟上,兇悍的直接擰對方的胳膊。
不一會兒這岸上就只剩穆一笑一人獨舞。
來到望月閣的天臺,“朕覺得站在觀月臺上,欣賞舞姿不錯。”秦曌手扶玉石雕刻欄桿,看著下面模糊不清的跳舞人說道。
“是,所謂登高望遠,天成一色盡收眼底。”這時已經(jīng)落座的戰(zhàn)王秦照開口。
在天臺上早已擺好東西各十六張長條桌,各分兩排錯落有致。桌子上每桌兩份食物,分別有一盤月餅及各色水果和兩隻酒蠱。
坐北朝南最佳賞月位置則是皇上的主座。
秦曌回身看見自顧自飲酒的秦照,這個與自己一母胞胎的親弟弟,如果出生在尋常百姓家,那這團圓節(jié)或許過得更有意思。
秦曌上座,拿起酒蠱與羣臣相飲。
舞還在繼續(xù)…
李雪柔在衆(zhòng)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溜了出去。
秦照以爲雪兒只是內(nèi)急,可是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人回來,“啓稟皇上,臣弟不勝酒力暫退片刻。”
“去吧。”擺手道。
秦照起身下了望月閣,荷花池邊跳舞的依然在繼續(xù),不過他根本沒看一眼,徑直走向御花園門口。
李雪柔從太后寢宮出來,剛進御花園,迎面看見秦照關(guān)切的眼神,“雪兒,這麼久未回來,本王以爲你出事了。”
“雪兒不會有事的,只是團圓佳節(jié),思及姨母便去看望一下。我們回宴會吧,缺席太久不好。”
多麼通情達理的雪兒啊,秦照自然深信不疑。
就在剛剛衆(zhòng)人飲酒賞月之時,發(fā)生了這樣一件小插曲。
“我這月餅怎麼是五仁的?”穆凡滌掰開自己的月餅,看見裡面赫然躺著的花生仁。
“怎麼?你不喜歡吃?我這盤是什錦的,太甜了我不喜歡我們換吧。”楊慧賢將自己的月餅遞了過去與之相換。
二人相談甚歡,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這時一人視線莫名出現(xiàn)了問題,立即自己眼前晃了晃手,頓感腦袋暈乎乎的。
“你怎麼了?慧賢!慧賢!” 覺察到不對勁的穆凡滌急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