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閣外
“穆姑娘,至此一別,后會有期?!编嵵氐绖e。
“你要去哪?不在京城了?”穆凡滌看出來了,他就是專門來告訴自己童謠這件事的。
“九歌是個云游商人,四海為家,隨遇而安,眼下就要入伏了,我怕熱需要避暑去。”就像一只隨季節(jié)遷徙的候鳥,自由而隨心,一邊做著自己喜歡的事,一邊享受時光。
“既然你是個商人,你該偷懶去避暑啊,不如這樣我們合伙,我保你掙錢?!碧裘嫉?。
“穆姑娘莫不是想讓我接客?”一看那眼神就不像好事,連忙攏了攏自己的堇色繡邊衣襟。
“還接客,你當我老鴇子啊,信不信我打死你?”說著,揚起手就朝九歌打了過去。
一陣風刮過,穆凡滌一手打在了一身白色暗紋錦袍的人身上。
“疼不疼?”輕聲開口。
“你擋著干嘛?讓我打死他。”
“哎,你起開呀,你這么護著他,說,你倆是不是有基情?”
穆凡滌上躥下跳,伸手就要打秦曌身后的妖嬈男子。
“我替你打。”一本正經(jīng)的說。
“什么?”聞言穆凡滌和九歌皆是詫異,九歌反應過來立即向自己店的方向跑去,剛進去要把門關上,結(jié)果一柄折扇夾在門縫中。
好吧,他認栽。
“大哥,打人不打臉?!鼻箴垹?。
“好。”那打的不是人,豈不不受限。
街道上
“小姐,你慢點跑,面紗要掉了?!倍芬郧霸趺礇]發(fā)現(xiàn),自己家小姐矯健如飛的。
“看戲不積極,干啥能積極,快點兒。”提著這繁瑣的裙子跑到刨冰店已是氣喘吁吁。
“咦?完事了?”一手撐著腰一手扶著門框,看著某人一臉委屈地捂著自己的半邊臉,另一個人則手握折扇閑適地靠著墻。
“哇哦~我看出來了,你是小受。”
二人皆是不解,這新詞為何意。
“嘿嘿,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闭f罷,直起身來給二位關門。
二人大驚!原來是說他倆有龍陽之好。
就在門扉將要合上之時,一只手把住了門邊,將人拉進了店里,白衣飄飄衣角交纏在一起,秦曌一手撐著穆凡滌的后腦防止她撞到墻。
“出去!”王者風范地吐露兩個字。
“哦?!本鸥杵鹕沓鰜黻P上門,迎面擋在了冬梅的前面。
四目相對,穆凡滌想起了上一世他單膝跪地,為換她一個全尸眼睛不眨一下的就將自己殺死了,不禁泛起酸澀,蒙上了水霧。
“別這樣,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想看看你的臉?!鼻貢兹崧暭氄Z地說著,雙目看著面紗后浮腫透著指印的小臉兒,手指緩緩輕扯下面紗。
“我信你。”面紗掉落之際,穆凡滌雙手一帶將秦曌拉至身前,緊緊地環(huán)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她發(fā)現(xiàn)她竟然喜歡上了聽他的心跳聲。
“他打的?”盡管她再快,他還是看見了。
“不疼了,我涂了藥膏,過兩天就好了?!鼻笆缽奈催@么近距離接觸過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竟是如此美好,這腰一點贅肉都沒有,這胸肌更誘人,身上還有淡淡的花香味兒。
“都怪我,如果我不下旨。”他只恨自己沒有早一天,就早一天認識她,就算抗旨不遵也會讓父皇收回成命。
“你身上好香,真好聞,你泡泡泡???莫非你才是小受。”雖不知原由,但是上一世他護了自己一輩子,護到丟了江山?jīng)]了性命,她憑什么怪他呢。
秦曌任由穆凡滌抱著自己,在自己懷里像小貓一樣嗅來嗅去。
“沒正經(jīng)?!北荒翘詺夤矶盒α?,丹鳳眼更窄一籌。
“把面紗給我?!蓖蝗幌肫鹱约号芰艘宦房隙ㄓ泻刮秲?,還是趕緊地別丟人了。
“怎么了?”秦曌覺得自己不曾逾越半分啊,雖然自己肖想已久,但是只是敢想不敢做啊。
“我有事要與九歌商議?!苯忉尩馈?
“跟我說就好?!睂櫮缫恍?,她終于不排斥他了。
“不好?!闭f著穆凡滌從秦曌手里抽下面紗,轉(zhuǎn)過身欲戴好,可是秦曌的手未來得及抽回,正好被親在了掌心,觸感柔軟**振振繞著心扉。
“我不是有意的?!边B忙收回手攥成拳狀放在身后,。
“不必解釋,我沒在意?!闭f沒在意是假的,內(nèi)心小鹿砰砰的就要跳出來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尖銳的聲音。
“九公子,非禮勿視?!倍房粗低蛋情T縫的九歌。
“這里面是你家小姐,你就不擔心。”多事的嘴暴露了他。
“小姐有事會喊的?!痹僬f了白公子又不是壞人。
“得,就當我沒說?!边@主仆無二。
“吱呀?!遍T被穆凡滌打開了。
“這么快?”九歌打趣道。
“那邊臉不想要了?”秦曌揚了揚折扇。
“要。”連忙躲在柜臺后面去。
“九歌,我跟你說個正事,你跟我合伙五五分成,眼下我在王府混得不太好,需要錢?!迸吭诠衽_邊,引誘著九歌跟她合伙。
“那兒?!本鸥枋疽馊卞X去求助秦曌。
“那是國家的,又不是他的。”穆凡滌看也沒看秦曌,秦曌則靜待一旁。
“整個天逸國都是他的?!本鸥杼崾镜馈?
冬梅聽著兩人的對話,知道了這個自稱白公子的原來是皇上啊,眼下有武功高強又會醫(yī)術的陌公子,再加上至高無上的皇上來保護小姐,她家小姐以后定能脫離苦海的,離開那個不是人的狗屁戰(zhàn)王。
“那是黎民百姓的。”穆凡滌道。
“得,說不過你。不過你想干嘛?”九歌道。
“在這里改賣奶茶?!杯h(huán)顧了這家店真是太適合賣奶茶了,稍加整改就可以。
“何物?”其他人都沒有聽過。
“就是一種暖心又暖胃的東西?!边??這句話好像在哪里聽過。
“可是我必須離京,我在周邊郡縣以及別國都有店鋪,哪個季節(jié)在哪個店呆著舒服我就去哪里?!本鸥璧?。
眼睛一轉(zhuǎn),“這樣,這家店交給我五五分成。”
覺察到旁邊的目光,應道:“不必,反正關門也是歇業(yè),你用吧?!?
“成交?!闭f罷,穆凡滌離開了柜臺。
“穆姑娘,你就等著這句話呢,是不是?”九歌看著離去的背影,她好像比以前聰明太多了,尤其耍人方面。
秦曌薄唇微抿,她越來越吸引自己了,現(xiàn)在的她聰穎而獨立。
“君子有成人之美,理應欣然接受?!遍_心地說著,然后隱于人群之中。
戰(zhàn)王府門前,秦照看著一抹白色身影出現(xiàn)在拐角處,靜待著她走到門口。
“還知道回來。”
“和你無關?!蹦路矞炜匆膊豢磽踉诿媲暗娜?,打算繞過去。
“去給側(cè)妃道歉?!鼻卣绽^續(xù)擋住去路。
“我說呢,這么好心等我,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你找錯人了?!瘪v足道,雙目已沒有了方才的喜悅,浮上恨意。
“不去?”發(fā)問道,很討厭她這種眼神。
“唱的詞也罵我了,我找誰說理去?別以為我好欺負?!辈桓适救醯馈?
“休要賊喊捉賊,此地無銀三百兩?!闭f罷,不再理會無用的辯詞,將人拽了進去。
昭雪閣
穆凡滌看著院子門眉上方鎏金銅匾上的字,嗤之以鼻,“這是要沉冤昭雪?祝你早日如愿?!?
這時一個曼妙身姿迎了出來,秦照隨即撒手。
“妹妹來了呀,快里面請。”招呼著穆凡滌進院子。
“她是來道歉的。”秦照輕聲說著。
“不,我是來賞院子的?!闭f罷就自顧自走進了院子。
“嘖嘖嘖,這院子真是可惜了,這么好?!辈仍谇嗍迓飞?,看著周圍的奇花異草。假山秀水,真是美不勝收。
身后人喝住她,“現(xiàn)在道歉,再語出不遜,本王命人立即執(zhí)行家法。”
“戰(zhàn)王,你是瞎了還是聾了,我說了不是我說的,要答案自己去醉翁閣看?!币桓眴栃臒o愧地說道。
秦照看著她趾高氣揚的樣子,莫名生氣。
“來人將王妃關起來,不得飲食,明日再放出來?!泵绦l(wèi)將人帶下去。
“堂堂戰(zhàn)王不分青紅皂白,真是令人恥笑?!睆娜荻^,跟著侍衛(wèi)走了。
“你錯了,這是懲罰你對本王不敬?!必撌侄⒖粗路矞斓谋秤皡柭暤?。
“哼…”輕笑一聲,不再回復。
李雪柔看見穆凡滌被人帶走了,心情好了一大半,走上前挽著秦照的臂膀去了后花園。
眼下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湖面上朱闌蜿蜒向前,湖中心有一涼亭四面紗賬隨風飄蕩,人在亭中可以觀魚賞花,堪稱仙境,她很是喜歡。
二人走到?jīng)鐾ぶ?,已備好熱茶點心,李雪柔坐在對面輕彈琵琶滿面含羞地望著,而秦照一直不動如山的坐在桌旁,一不喝茶二不食點心三不言語,眼看著茶要涼透了,可是這一曲未完是沒有停下的道理的,索性一個走神挑斷了一根弦。
“?。 斌@呼一聲。
“怎么了?”連忙上前拿過李雪柔的纖纖手指查看,見已經(jīng)被勒出血痕。
“臣妾看癡了,走了神?!崩钛┤峥粗卣站o張地查看自己的手指。
“那也不能傷了自己?!边€好無大礙。
“戰(zhàn)王,茶涼了,臣妾給您倒茶。”說罷,李雪柔端起精致小巧的紫砂壺。
花園門口,風風火火跑來一個人,三步一磕絆險些跌倒很是焦急,口中大喊:“戰(zhàn)王不好了,柴房走水了,王妃還在里面!”
聞言秦照站起身來,“帶側(cè)妃去上藥?!闭f罷,起身步履矯健地向柴房走去,他倒要看看這個穆凡滌又整什么幺蛾子。
“戰(zhàn)王~”李雪柔看著已經(jīng)到嘴邊的茶戰(zhàn)王不喝了,很是不甘心,再晚一絲時間她就成功了,自從嫁到戰(zhàn)王府,戰(zhàn)王像守護花瓶一樣護的無微不至,只是太過了,根本不涉及風花雪月。
秦照來到柴房時,火勢已經(jīng)滅了大半,只剩下半壁殘垣和未燃盡的枯木黑炭,沒看見穆凡滌的身影,星目若有所思,果然是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王妃呢?”
“王妃在別苑,救出來時人已經(jīng)暈過去了。”金羽一襲灰色暗紋長袍站在身后。
“真暈假暈?”秦照道。
“這…真暈。”目測不像是假的,雖然他只擅長用毒,武功不精,但王妃是個普通人應該瞞不過他。
“沒死就行?!闭f罷,出了院子。
昭雪閣
李雪柔看著戰(zhàn)王去而復返,滿是欣喜卻洋裝著擔憂。
“戰(zhàn)王,妹妹沒事兒吧?”
秦照長腿一跨衣擺一掀坐在了圓桌旁,劍眉星目微簇。聽見聲音,回過身面向李雪柔,“雪兒無需關切她人,此人只要不死尚可?”
李雪柔不解,六月十七那夜用穆凡滌掉包寵妃,便是在秦照口中聽聞皇上救過穆凡滌,而皇上又是秦照的親哥哥,如此便可使得二人反目真是一舉兩得,只是沒想到皇上對穆凡滌什么都沒做,看來是秦照弄錯了。
“本王也不知道,或許只是想解一些未解之謎?!弊匝宰哉Z道。
別苑
郎中進進出出皆說王妃心口郁結(jié)一口氣,如此醒不來,而也正是因為這口氣吊著,否則早已被煙熏火燎嗆死。只是眼下沒找到解決辦法,如何喚醒王妃。只將手臂上的燒傷做了處理。
“這可如何是好,只怕長久昏迷下去?!?
“老朽資歷尚淺,還沒見過從火海歸還呈現(xiàn)如此癥狀的?!?
“只怕無力回天。”
幾個郎中在堂屋惋惜哀嘆,覺得是難得一見的病例,但是自己又是束手無策。
“幾位郎中請回吧!”錦玉來到房門前,將郎中們遣退。
郎中們看見一個品貌俊朗的年輕人掛著藥匣子,從門外匆匆而進。心想我們都不行,一個初出茅廬的毛小子能行?戰(zhàn)王府這是病急亂投醫(yī)了吧!也罷,晚飯都耽擱了,索性回去吃夜食好了。
錦玉將冬梅喚了出去,冬梅也知道此時在這里只是添亂,便聽話照做。隨后錦玉也回了自己做事的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