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十一月廿七,起筆。)
現代
某年某月某日,今天是周三。
朗朗乾坤,萬里無云,氣壓沉悶,再悶悶不過接下來要上的課。
大課上古板的哲學老師按照慣例點起了名:
“趙家合!”“到”
“錢九歌!”“到”
“孫若洋!”“到”
“李斐然!”“到~”
“嘻嘻…哼哼哼…”臨近錢九歌的同學忍俊不禁地低笑出聲,“你學女聲真像!”
“安靜!”老師抬了抬厚重的近視眼鏡掃了一眼最角落調皮搗蛋的同學,繼續道:“廖凡滌”
“到”習慣性答著,筆下不停,她在手繪一張賀卡。
“白曌”
“老師,校園彩排去了!”
聞言,老古板拿起簽字筆在白曌的名字后面畫了個叉叉,意為曠課!
……
“接下來給同學們播放個視頻,請務必保持安靜,認真看完。”
大屏幕上輪播著幾件真實發生的事情,某年輕工程師熬夜加班猝死,某少年打游戲熬夜猝死,某運動型男星身體超越極限而猝死。
同學們看了后面面相覷,因為熬夜就是大家常做的事,認為年輕沒什么大不了的。
“同學們啊,明天和意外我們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記得一定要活好當下!下課!”這一節課還算滿意,因為同學們異常安靜。
下課鈴響了起來,急促而有力,一時間校園里穿梭著眾多人,他們奔著各個方向,餐廳,宿舍,校門口等等,三三兩兩,或是情侶,或是閨蜜,亦或是兄弟。
廖凡滌走出大教室像往常一樣路過校園超市,輕車熟路地拿起了吐司面包和蘇打水。
“還是老三樣?”在超市做兼職的社友余薇薇隨口問著。
知道她習慣三樣東西:吐司面包、蘇打水和一罐咖啡。
放于柜臺上,回道:“今天不要咖啡。”
掃完條形碼,“好的,八塊”
“過去了,薇薇再見。”用手機結完賬跟好友道了別。
身后人繼續為下一位結賬,一如往常。此時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會是二人最后一次見面。
我們都知道人生見一面少一面,卻不知曉哪一面臨近終點。
廖凡滌回到寢室,拿出早已備好的作品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桌上。這是一幅精心制作而成的彩砂畫,用盡一學期課余時間做出來的。
畫上的人,劍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起,仿佛在對自己微笑。
事不宜遲,匆匆跑下樓出了校門,一邊走路一邊打開手機查詢導航,沒辦法深知自己是一個小路癡。
路路通app,輸入‘聽風街’本市最大的購物商場。
來到門口的公交站牌,117路?“也是巧了,人到車到,莫非是天助我也”
倒了兩次車又坐了七站終于到了,暈車暈得七葷八素的,踉踉蹌蹌走到垃圾箱旁。
翻包拿出蘇打水灌了下去,強忍著身體不適站起身來。
此時,天空突然暗沉了下來,眼瞅著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一瞬間,只覺得整個世界在極晝極夜相互間瞬時變幻莫測。
還沒來得及吃面包,胃中空空,翻江倒海,忽明忽暗的天就像恐怖片里厲鬼問世的場景,身心交瘁未及呼救倒了下去…懷里緊緊抱著那幅畫。
身側沒喝完的半瓶蘇打水“汩汩”灑落了一地,空瓶子瞬間消失!
疾風驟雨,電閃雷鳴,用盡最后一絲生存的信念,卻被迫慢慢合上了雙眸…
“叮鈴鈴…!”響個不停,剛下班準備吃飯睡覺的余薇薇的手機響了。
“喂,你好?…什么?在哪里?市中心醫院?我這就過去。”
古代
天逸國
炎熱酷暑六月天,京城相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左相穆徹正在為自己的嫡女穆一笑舉辦生辰宴。
見嫡女二八年華,已出落的韶顏稚齒,亭亭玉立,遂大肆闊擺家宴。
一襲紅裳淺色邊際,一件同色及地百褶裙點綴翩翩起舞的五彩蝴蝶,看似普普通通沒有太多修飾,實則不然,走動起來蝴蝶好似飛起一樣,因為裙子是有褶皺的,而蝴蝶是繡好后剪下再固定到裙子的褶上的,這樣就賦予了生命一般,圍繞著穿衣人飛舞,好似仙女下凡,穆一笑無疑是最驚艷的。
這一襲紅裝出自有名的云織坊繡娘七色之手,傳說此人創作全憑心情,有銀子也不會好使。
暮色沉沉晚風涼,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穆一笑因為這晝夜溫差大有些受涼,“阿嚏!”一聲噴嚏劃過當空,頓時周圍人都安靜了下來,感覺自己有些失態的人連忙用絲帕遮擋尷尬。
這邊正招呼客人的穆徹隨即呵斥正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穆凡滌,“還不快給你長姐拿披風去,這么重要的日子,一點事都做不好。”
穿著一件青衣藍衫的小姑娘同樣單薄,默默應了一聲便低著頭匆匆出門而去。
此時,三人因受邀前來赴宴,為其首者乃戰王也。
這邊一人只顧低頭走,沒注意迎面而來的三人,一不小心撞了個鼻尖酸痛,淚光盈盈。
驚魂未定還未喊出聲,不知是對方胸膛太硬還是彈性太大,被撞的人紋絲未動,自己一個重心不穩就要摔倒在地。
來不及想后果,大腦一片空白傻掉了一般,眼看就要落地之時突然就被人一手撈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七王爺秦祁陽用一雙足以攝魂的桃花眼,看著沖撞四哥的小丫頭。
“……”八王爺沒有說話,只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異常。平時從不讓女人近身的戰王,今天被人占了便宜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不悅。
嗓音中藏著一抹慌亂,“雪兒多謝…”從始至終未敢抬頭的人道完謝扭頭就走,提步之間又欠身一禮,便急匆匆只見背影。
“真好聞。”冷面戰王難得一笑,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記憶深處那道門被扣響…
七王爺聞此,“四哥,什么味道?我怎么沒聞到。”
驀地望了眼消失在走廊盡頭的人,吐露兩字,“梅花…”冷顏恢復,闊步走向正廳。
跟在身后的兩人互看一眼,一人疑惑一人依舊云淡風輕,隨即也提步跟了上來。
而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被一人看在了眼里,不可一世的冷面王爺碰上穆二傻子,竟抱了她還笑了,嫉妒使然已將手中帕子攥成褶皺。
從前宮宴,第一次見秦照便迷戀上那魁梧軒昂非凡的品貌,被不可一世的威嚴折服,縱觀朝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戰王,誰要是嫁給他便可以睥睨天下,和當了皇后有什么區別?也自那時起心生慕意力爭要做戰王妃。
“戰王、七王爺、八王爺駕到。”
眾人一聽戰王來了,迅速行禮。
三人步入宴會廳,行至正中,“起身吧”面無表情說著。
穆一笑拜托父親一定要請戰王來參加自己的生辰宴,這是她早已芳心暗許之人。
穆丞相深知女兒心思,雖不看好卻也拗不過。傳聞戰王有斷袖之癖,已近而立,正值壯年,府中卻連個妾氏都沒有。
思及至此不免有些不快,執酒盅上前,“感謝戰王以及七王爺八王爺來參加小女的生辰宴,老臣敬戰王及王爺一杯。”
穆一笑也端了酒壺過來,見四人飲下,“戰王,一笑給您斟酒。”看見秦照時面頰不由得緋紅起來,難以掩飾內心深處的愛慕之意,笑意滿滿。
“果真是微微一笑很傾城。”七王爺微瞇桃眼。
某人更是笑得燦爛…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夫人,不好了。”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冬梅驚慌地跑了進來。
“大膽,慌慌張張成何規矩?”穆丞相厲聲呵斥道,嚇得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地哭著說道:“雪兒小姐落水了,求老爺…快去救救小姐吧。”此時什么也顧不上了,就算這是嫡小姐的生辰宴,救小姐的命最重要,過后免不了一頓重重的家法。
一行人跟著穆丞相來到院中池水邊。
看見水里正在漂浮著藍色衣衫,毫不猶豫飛身上前抱起,然后踩了一下水又躍回岸上將懷中人放下。
是的,一聽到‘雪兒’兩個字,秦照就閃身出來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這是他尋找的那個人,豈不是連面貌都沒見就…
這邊穆丞相帶著眾人剛趕到還沒下令打撈人已經被救上岸了,而救人之人竟是戰王,簡直驚掉了一般,“勞煩戰王了,老臣感謝…”
話說了一半被打斷,“圣旨到,戰王穆丞相接旨。”老皇帝身邊的紅人申屹公公,此時右手托著富麗堂皇的圣旨。
戰王自顧自蹲下身子試探了一下,氣息尚存,生命猶在。
跪在一旁的穆一笑側目看著這一系列舉動,手緊緊抓著群擺致使五彩蝴蝶沒了生氣。
申公公也不急,面不改色地等。
確認了人沒事之后,秦照站起回身行跪拜禮聽旨。
左手一握,玉軸對開,繡著祥云瑞鶴的圣旨,富麗堂皇,格外耀眼,顯示著皇帝的權威以及不可不從的皇命。
“朕奉太上皇諭令:今皇四子秦照,逾婚未娶,當擇賢女與配。左丞相穆徹之女穆凡滌,溫良敦厚,嫻靜知禮,待字閨中,與其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皇四子為王妃,一切禮儀交于禮部林尚書與監司李證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
好一個逾婚未娶!微抬星目看了眼前方的圣旨,心中郁生一口悶氣,"兒臣臣弟領旨謝恩。“
“老臣謝主隆恩。”穆徹叩拜雙手向上接了圣旨,心想幸虧不是一笑,不然嫁給這不近女色的主得苦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行完禮秦照負氣得很,未做停留出了穆相府。
這邊秦子孑看著四哥走了,拽了下身邊的秦祈陽,“走了七哥。“看了一眼正在神游的人,低語了一句。
“恭賀穆丞相,本王與王兄該回府了,擇日再專程登門道賀。“二人走向前道別。
“謝過二位王爺,您慢走,來人!恭送王爺回府。“
待二位走到門口,看見來時的馬車還在,只是領頭紅棕馬少了一匹。
“子孑,你說四哥至于嘛?不就是一個女人,還是沒什么心智的,能有什么影響。“悠悠地說道,拉著人就要繼續進這馬轎。
“這車七哥獨乘,子孑先走一步。“打掉自己肩上礙事的手,轉身也解下一匹,手握韁繩一躍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身后道:“哎,我說你平時不是這樣子的啊!“說著也跟著跳上馬背,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