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神態百變,“別瞎想了,我不會讀心術。”
這不說還好,一說更驚訝了!
頓時無語=_=
陽光下的眸子越發靈動童心,秦曌有著片刻的失神,未再言語。
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三間竹舍前。
不遠處,正中間設一扇門,兩邊各有一扇窗,進入后先是有一架繪著山水畫的屏風,繞過屏風正對門有一軟榻,上面放著一個圍棋桌,兩邊各有一個蒲團,軟榻東則是一個鏤空書架,陳列著書畫。書架后面是隔間,有一扇門正閂著,看不見里面的陳設。
軟榻西側是竹子玄關門,兩間房相連為一大間,內間作為臥室,坐北朝南一張竹床,中間有一張竹制餐桌,四張四腿方凳,正對面是一個六開門衣柜,仍是竹子所造。
再看靠窗位置好像一個梳妝臺,再無他物,整間屋子清雅脫俗。
放在床上,拉下紗帳,“你把衣服先換了,沒干透的容易染風寒。”說著回身取了兩套衣服,一套扔在屏風上,一套遞給她。
轉身來到正屋,隨手將屏風換了個方位與內間相隔,背對著迅速換好干凈的衣服。
“出來吧。”
步影意識到喚的是自己,從外面走了進來,將食盒遞上。
“你再幫我去買一套女子的衣裙,十三四歲穿的。”秦曌吩咐完,拎著食盒回舍內。
“遵命!爺。”不敢揣摩圣意,雖然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少女。
食物一一擺在桌上,屋子里頓時飄香四溢。
醬燜三丁、素什錦、荷塘小炒、香椿四喜豆腐、清蒸白玉佛手、茄汁魚、還有一翁蓮藕羅漢湯,全都是京城聽風齋的名菜。
著手盛了一碗湯來到床前,不料撩開紗帳后她還是一如剛才那樣。
“換不了不知道言語一聲。”這剛好不容易救過來還不知愛惜自己。
面露難色,穿越而來的廖凡滌好像還不能支配這副軀體,試了幾次都摔了下來。
將湯碗放回身后桌子上,取了一條腰帶蒙住自己的眼睛,然后上前為其里里外外換上了干凈的衣服。
沒有用處的腰帶被人隨意放在了一邊,目視眼前的人兒已經臉紅到耳根處,低眉不語的樣子還挺乖巧的。
上前將僵硬的身子扶著坐起,未細問,直言道:“喂你。”
對于現在只是有意識生活不能自理的自己,滿目絕望,機械地張嘴,吃飽了索性別過頭。
“飽了?”
未見回答,徑自回到桌前開始吃飯。
看著不遠處的某人坐姿筆直,一筷子一湯匙很是儒雅,不緊不慢細細品嘗每一道菜,窗外陽光灑進來,似一道如畫風景。
戰王府
三個人一直睡到日高三丈,依次醒來,面面相覷,聞見彼此身上的酒氣簡直令人作嘔。
“來人!”戰王推開挨著自己的宿醉者,率先起身道:“什么時辰?”
秦祁陽對突然射進來的陽光很不滿。
“回王爺,已是巳時一刻。”侍衛答道。
“去準備洗澡水,本王要沐浴。”秦照吩咐完轉身看向還迷迷瞪瞪的兩個皇弟,冷聲道:“你們回自己王府去。”
額!我們陪他醉,他不陪我們沐浴焚香,“四哥真小氣。”秦祁陽不滿。
“那子孑先告辭了。”識趣地道別。
秦祁陽看他走了,也懶得自討沒趣打道回府了。
人已被打發走,手中傳來了空落落的感覺,倏地一看!他的玉佩不見了!
雜亂無章的書案及軟榻被人翻了一通更加狼藉,“在哪里?在哪里?”手足無措,嗓音落魄,冥思苦想不知道失手放在了何處。
此玉佩對秦照來說至關重要,丟不得!“任何人不得再入書房!”命道。
只有這樣才可以最大可能確保玉佩還在書房內…
“王爺,浴池的水已準備好。”趙管家來到門前被侍衛擋住了去路,向里面喊道。
別人家的書房是書房,他家的書房是院子,且分前后。
扯著嗓子又喊了一聲才見人冷著臉出來,連忙靜在了一旁。
來到主院,進了一間名為回春閣的內院,這是專門為沐浴而修建的,推門而入便是一個寬七丈有余的方形水池,整個池子乃千年寒玉堆砌所制,晶瑩剔透折射出的光芒足以照亮整間屋子。
一邊游神一邊著手寬衣解帶,從外到內一件件落地,露出精壯的軀干,低眉一眼身上的傷疤,丑陋不堪,不禁暗嘲。
踏入池中,今天只是簡單的沐浴,也就只是放了一些除酒氣的藥材,以往都是大戰告捷帶著一身傷在此藥浴,如果不是這寒玉池,他的身體恐怕早已潰爛不堪,久久不能愈合。
思及至此,想起昨夜救起的雪兒姑娘。
想到這里,也就不再繼續泡著了,起身穿戴整齊,因為不想被其他人看見自己身上的傷疤,所以從不喜旁人近身伺候。
招來貼身侍衛金羽,令他去穆相府查探昨夜落水之人情況。
而打撈的人已經換了兩撥還是一無所獲,穆丞相聽見下人稟報,暗自思忖,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婚約要如何按時履行?是退是如何?
左右兩難,坐立不安,這穆凡滌到底是去哪里了?
“老爺,老奴有要事稟報。”老管家帶著一個濕漉漉打撈的男丁進來。
“快說。”不耐煩地說道。
“剛才奴才潛入水底,發現有水流,便順著水流方向游去,不曾想水生竹后面的假山是空的,有個洞口,應該是外面水域下沉導致。”跪拜在地的男丁將剛才在水下的情況如實稟報。
一聽這是出府了?急得有些失態,道:“說重點!”
被喝一聲,當即說道:“回老爺,二小姐應該是從洞口順水流出去了。”
難怪這池水隨四季更替總是清新如初和活水一樣,原來秘密在這里。
點了點頭,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莫名笑了起來,“府外順水流找,找到為止。”
冬梅得到消息后也打算跟著一起出府查找。
其她正在忙碌的丫鬟看見后,開始竊竊私語:
“這都一天一夜了,還能活得了嘛?”丫鬟彩鈴瞥見冬梅著急的樣子,故意說風涼話。
“自己命不好唄,你看昨夜被救起的另一位小姐就福大命大。”旁邊一位瘦黑的丫鬟搭著話。
“誰說不是呢,聽說還是被戰王救起來的,想想就幸運。”這時一個年紀稍長的丫鬟泛著花癡,幻想被救起的人是自己該多好。
“說夠了沒?二小姐生死未卜,你們竟然還這樣。”冬梅說完生氣地走了出去。
而這里所發生的一切均被藏在暗處的一人看在眼里聽入耳中,記下后轉身出丞相府,回去復命。
夜涼谷
夕陽的余暉灑下,一個小丫頭眼巴巴地看著窗子,半天了也未置一詞。
秦曌放下手中的書卷,拿起步影買回來的裙裝走到床前。
“把這衣服換了可好,我的你穿不合體。”剛才買回來時死活不肯換,也不說原因,可這合身的女子衣裙畢竟舒服一點。
繼續不理某人,眼睛眨也不眨。
“那,你想起你是誰了?”有點吃癟地抿嘴干笑了一下。
“你就叫我凡滌好了。”反正想不起來,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好了。
“你就是穆凡滌?”秦曌很是驚訝,自己剛奉父皇口諭頒的圣旨,將她許配給了自己的親皇弟,如今…卻在此相遇!
“你認識我,不對你認識穆凡滌,也不對,你剛才說的是誰?”感覺原主的信息有些眉目,開始說話語無倫次了。
“不認識,聽說過而已。”眼前的人好生奇怪,鳳眸微窄,身為相府千金大小姐怎么一點千金的樣子都沒有。
低眉瞥見手里的衣服,直言出口,“那凡滌小姐,把衣服換了吧,一會兒太陽落山該睡覺了。”
多么敏感的詞匯,“啊?”
“放心,你自己睡床。”劃清界限道。
“這抹胸裙不適合我!”不悅道。
這原主瘦的前后一樣平,看在某人的眼里,莫非以為他…?“步影這點事都辦不好?給我出來。”總之突然很生氣,不知道為什么。
這龍顏震怒還真是恐怖,守在外面的步影聽見后畢恭畢敬地進來,單膝跪地。
“爺。”
“再去買,立馬去,買不到合適的不要回來了!”將手上的裙子扔其身上。
“哎,不用了,我穿我穿。”眼看天要黑了,外面得多危險,而且哪里有晚上營業的服裝店,在古代燈都沒有,越想越害怕,不能害了人家。
聽到這里秦曌更生氣了,“出去。”無名之火全部燒在了冤大頭的身上,他還是特意去了云織坊取的呢。
看著眼前被人稱為爺的人氣焰更勝一籌,“爺?別生氣了,容易變丑。”有點小聲討好地說道。
莞爾而笑,“換衣服,可以自己穿了嗎?試試。”見其小心翼翼說話地樣子,忍著不快盡量平和地說道。
起身試了試,整個身體基本上可以了,就像以前得了重感冒大病初愈一樣,略虛,拿過衣服直直地盯著一丈遠的美男。
恍惚之間,她身著他的衣袍,些許迷人。
左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意識到自己不該站在這里,只是剛才沒反應過來, “我這就出去。”
落下紗帳,退了出去,直接退到了竹舍外關上門。
一直在樹上閉目休憩的步影聽見異動,迅速跳了下來,“爺,有何吩咐?”立在面前。
“無事,小丫頭在換衣服。”正在思考中的秦曌下意識地回答。
這稱呼未免有點…?“啟稟爺,屬下今日看見一蹊蹺之事。”
“哦?說來聽聽。”秦曌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先聽一下。
“屬下看見穆丞相府派出多名家丁在城內搜查,系穆府二小姐失蹤…”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陳訴。
果然是穆凡滌,只是她怎么說不記得了卻又可以道出名字,莫非有意誆騙!不悅道:“有何蹊蹺之處?”
“是在嫡女生辰宴落的水,落入穆府水池,至此已經一天一夜,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最關鍵的時間地點以及現狀的蹊蹺之處做了總結。
“知道了,你退下吧。”這一下子理順了,只是又增添了新的疑惑,她是怎么來到自己身邊的?
推開竹門步履輕盈地向里面走去,撩開紗帳見和衣而睡的人,很安靜連呼吸都沒有聲音,如果不是看見胸口的起起伏伏,以為今日所救之人是一場夢幻。
緩步床前,幫著蓋好被子掖好被角,手觸及到的肌膚是溫熱的,暗道:還好…是活的。
“鞥…阿曌哥哥~”
驀地一句夢話,使他愣在了那里,“你,你在說什么?”
“壞!”嗔的一聲,不再有任何聲響,睡得深沉。
起身拿起床邊換下的衣袍,再落下紗帳。
看著手里整整齊齊的袍子沒有一絲褶皺,應該是用手多次撫平的,莫非她很珍視?
回眸一眼,走出竹舍來到最東側推開了門。
抬起眼皮,一雙熒光色的眼睛顯現出來,門口正是她的主人,隨即站起身來到秦曌腳邊。在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見這是一只通體白色的雪狼。
那手中的衣物就在眼前,一聲囑咐:“夢幻,好好記住她的氣味。”
聞言,聽話的將鼻子上前嗅了嗅,抬頭用心記了一下,再次低頭認真聞了聞,再次確認。
做完這些后退一步,點了點頭表示它記住了,
秦曌原封不動地將衣物拿了起來,轉身回了舍內,將其放在了衣柜的最上方的夾層里。
然后來到軟榻前將一干物什挪走,準備睡覺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眠,直至深夜才困意來襲,終是淺睡了過去。
而那床上的人醒來已是晌午,慢慢起身把著床柱下了地,看見桌子上準備好了吃食還有一些果子。
環顧一周看不見某人的身影,難道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