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滌倏地睜開雙眼,看著格外開心的秦曌。
秦曌只見兩只白皙藕臂攀附上自己的脖頸,身體浮出水面親在了自己的唇角。
身邊水花蕩漾,傳來嘩啦啦的泉水聲。
終于夠到了,如果不是借著水,她根本就親不到。
下一秒秦曌連忙抱起下沉的人,“不可玩鬧,出去隨凡兒怎樣都可以。”
穆凡滌怔怔地看著水霧繚繞中的俊顏,狹長的眉目如畫,眼角微揚像天狐一般好看,直順的長發幾縷貼至胸前,英挺的鼻梁,紅潤的薄唇,如此巧奪天工的五官完美的無可挑剔。
微微一笑,純凈的瞳孔散發驚心動魄的魅惑,微抿的薄唇蕩漾著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抱緊我,阿曌。”她淪陷了。
秦曌服從配合,那雙藕臂重新攀上自己的雙肩,手腕上的相思扣珠露出水面泛著閃亮的光。
二人跳動的心臟緊密相鄰,猶如琴瑟和鳴。
秦曌的意識漸漸被懷里人的肆意妄為奪了去,凡兒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得一只手臂改為把著池邊,趁他清醒著,另一只臂膀依舊緊緊地禁錮著凡兒。
隨著秦曌身上的痕跡越來越多…越來越重…越來越紅…
惴惴慌亂地喘著粗氣,沙啞的嗓音些許顫抖,“凡兒,停…”
穆凡滌回神,她都干了什么剛才?“都怪你!你不叫醒我的嗎?”
她一定是剛才看他太好看了,入了迷。
“凡兒難得主動。”此時的他依然處于心慌意亂中,方才差一點就在溫泉里行了事。
穆凡滌看著那脖頸上的草莓痕跡,慌了神。“怎么辦?你脖子上…”
“無礙,今日安排的皇妃侍寢。”
她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衛子清是個聰明人,她會配合朕演戲。”
有一點點害怕的危機感,“她是你的人了?”
秦曌看著想歪了的人,是有多不信任他,解釋道:“她是她自己的,我是凡兒的。”
說罷,扯過浴巾二人飛旋出了溫泉。
二樓
二人身著白色寢衣,落下的帷幕讓月光得以透過窗欞偷偷地窺探二人。
穆凡滌看著秦曌那充血的脖頸,后悔方才的作為。
“沒事兒的,睡吧。”
“怎么會,明天上朝都被人看了去。”
秦曌撫了撫不安的肩膀。
“那我明天不上朝?”
“那更不行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陷入兩難之中。
“凡兒不是要給我講七年之夢?”
穆凡滌現在哪有心情講那個,郁悶的不想說話。
“我去取藥,抹上讓它消失?”
穆凡滌頭如搗蒜般點頭,“嗯嗯嗯。”
秦曌走后,一個人趿拉著雙鞋下了樓,來到那塊匾的下面,感覺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實,好像身在夢中。
突然心臟跳的好快,她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急切地尋她,連忙繞過中堂走了出來。
秦曌出現在對岸的樓梯口,正心急如焚地尋著她,當看見凡兒就在對面時,心中滿是失而復得的激動。
一陣黑影閃過,從黑變白披風落在了池子里,任魚兒撕碎。
秦曌將凡兒緊緊擁入懷里,“怦怦怦”心跳的聲音振動著穆凡滌的耳膜,“阿曌的心跳好快!”
“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
秦曌將拿來的藥膏交在她的手中,然后抱起向二樓走去。
穆凡滌則擓了藥膏往秦曌的脖頸上抹。
到了吊床之上還在抹,觀察著好像是挺有效,變淡了些,然后又往秦曌肩膀胸膛上抹藥。
見其抹個不停,終是忍不住打斷,“凡兒這些留著。”拿過手中的藥膏,收了起來。
“被人看見就壞了。”
“除了凡兒,別人看不見。”
上前將保留藥膏的指尖…含在了嘴里,穆凡滌瞪大了眼睛瞅著,“你怎么吃了?”
“甜的,凡兒嘗一嘗?”
見凡兒搖頭
見秦曌魅笑
她不該看他的眼睛
他知如何令她沉淪
翌日
朝堂上
文武百官紛紛議論昨夜難得一遇的曠世奇景,太史令的幾位官員也在商議下朝后如何載入史冊,只有一位官員默默無語站在人群中,這個人就是星象局古必忠古大人。
幾個人看著一言不發的古大人,想起來前些日子他當朝諫言皇上無論如何禁欲七天。甚至下朝后還秘密參奏一本有關天逸國國運或許不詳的言論,惹得龍顏大怒。
“古大人覺得昨夜天象如何?”
“是呀,古大人料事如神,說來聽聽。”
“不知皇上是否采納了古大人的意見。”
古必忠看了一眼這些話簍子,“因緣而化,天地有其造也。”
“說了等于沒說!”
“就是!”
幾個人不再理會這個賣關子的老頭兒,回過頭去畢恭畢敬地站在原位。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歲!”
“平身。”
文武百官看著今日的皇上似乎心情不錯,紛紛在心里猜測究竟是什么喜事?
“古愛卿,不知昨夜可夜觀天象?”
“老臣今日請假。”
此言一出眾大臣唏噓…這是當廷忤逆天子,如若皇上發難必死無疑。
秦祁陽忍不住開口道:“請假你上朝?”
百官只聽見摯天帝道:“準了。”
準準準了?皇上沒有生氣?
宣旨公公,“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只見古大人遞上了一本奏折上去,哦,原來是專門呈遞奏本的呀,不對,這奏本一定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
龍椅上的皇上打開奏本面無表情的看完了,分不出喜怒,“愛卿所言極是,朕既是天,當有幻無無非無。”
古必忠雖能預感但無法預見,只得規勸道:“皇上三思。”
薄唇輕啟,“退朝。”
秦祁陽追著古必忠后面問:“老古板,皇上說的什么有的沒的?”
古必忠駐足,“回七王爺,此事天知地知皇上知,老臣不知。”
秦祁陽又回頭找秦子孑去問:“八弟你猜昨夜誰侍寢?”
秦子孑“?”停頓一下比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徑自向宮外走去。
曌凡殿
當他回來時看著還在熟睡中的凡兒,露出了得逞的鬼魅笑容。
穆凡滌感覺有人在自己臉上摩挲著,睜開惺忪的雙眸,“你沒上朝!”
“已經回來了。”微笑著輕聲說道。
他很享受現在的時光,假如每日下朝都能如此,該多好!
屋子里昏暗無光,秦曌的眼睛如夜間寒星般一閃一閃,穆凡滌在那明亮的瞳孔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自己臉上那是什么?
想要湊近一看,結果牽一發而動全身,渾身酸痛無比,她發現自己起不來了,“秦曌!你瘋了?”她嘶吼出口。
“我想把凡兒藏在這里。”任由自己說了一句心聲。
“啪!”用盡全力扇了秦曌一巴掌,看著他紋絲不動,嘴角溢出的絲絲血跡又心疼不已,“你不能這樣,你知不知道!”淚水決堤而出。
“我知道,我只是想。”嘴里充斥著血腥,如果江山與凡兒不可兼得,他確實會選后者。
什么?人家又沒說做,自己動手打了人家,還那么狠。
“凡兒,別動,我確實該打,為了不讓凡兒偷偷溜走,出此下策。”抓著替自己擦拭嘴角血漬的小手。
昨夜取藥回來,發現凡兒不見了,瞬間慌亂得不成樣子,害怕她因為天象之事遠離自己。
“這是怎么回事兒?”瞧見了秦曌衣襟處露著的半個唇印。
“凡兒忘了?”
“我有明知故問嗎?”
秦曌落下帷幕,扯開衣襟給凡兒看,“這樣想起來了?”
穆凡滌目視著秦曌身上的圖案,她昨夜一定是忘我了又。
秦曌將衣袍重新理好,他的凡兒只要逢主動必忘事,一點也不負責任。
“我餓了。”
食盒被打開,這是剛剛步影準備好的。
今天送來的衣服雖然依然極簡,好在七色加緊做了一件羽絨披風,毛絨絨的很暖和很舒服。
秦曌給她喂粥,時間仿佛回到了夜涼谷第一次相遇,“阿曌知道為什么那天我躺在巖石上起不來?”
“當時凡兒通體冰涼,四肢氣血經脈受阻而無力。”憶當時實情。
穆凡滌看他喂一口吹一次和那天一樣,“不是,因為,當時那具身體不是我的,確切地說現在這個身體也不是我的。”頓了頓繼續講道:“當時那具身體我還不能支配,而現在我只是能支配了而已,真正的穆凡滌在你救起我的前一天死了,我不是她。”
秦曌聽完明白了這幾句話的意思。
穆凡滌見人依然毫無異樣地給自己繼續喂飯,“你不怕我?你不覺得跟一具早該成為尸體的人在一起會…”惡心嗎?話還未說完就被堵住了嘴。
良久…
將人摟在懷里,前胸貼其后背,平靜地開口:“凡兒來自哪里?”
“另一時空,現代”他怎么這么淡定?
想了想不知是何方,問出了最在意的事,“那里有我?”
“沒有。”說完回身看向有些許哀傷的眼神,暗淡了幾分,薄唇微涼,“我說過生生世世只要凡兒一個的,怎么會沒有我。”
“……”
沉默片刻,“因為沒有我,所以凡兒來尋我了,如此我便救下了凡兒。”
當初在夜涼谷好奇穆凡滌是怎么從穆府池塘到山洞里來的,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天意而已。
這自以為是的解說太過牽強,“那是我借尸還魂,那不是我。”
秦曌不知道要怎么講,他就是傾慕凡兒,不管她是怎么來的,見鬧脾氣了,只好先哄著。
“你別碰我!你知不知道我在說什么?我是鬼,是一個魂魄呀!”一把推開了眼前人,內心煩躁,她也不知道在糾結什么。
“凡兒乖,不鬧,無論你是誰,我都心悅你。”上前二度哄說著,句句屬實。
“你悅的是一縷靈魂一個意識而已。”
秦曌緊了緊懷里的凡兒,他自然明白,真正的穆凡滌已經去世了,而凡兒是從另一時空魂穿而來的人,“難怪我的凡兒那么聰明。”
“你為什么總打岔?”
穆凡滌是發現了他根本就不搭理自己這一茬。
其實不然,秦曌細細講道:“我是從夜涼谷救起凡兒才暗生情愫的,之前那個穆凡滌我根本不認識,再者你倆只是先后擁有過同一個身體,只是她走了而已,不代表這個身體就不是凡兒的。”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自己只是沒有投胎到別人的肚子里而已,如果投胎到別人肚子里從胎兒開始發育不就等同于記住了前生。
再說這個身體現在越來越像現代的自己,怎能說不是自己的。
見人漸漸平靜下來,繼續道:“凡兒在現代叫什么?”
“廖凡滌”
秦曌明白了,當初為什么凡兒說自己失憶了還可以說出自己的名諱,她說的是她本來的名字。
只是碰巧與穆凡滌重名,并非有意誆他。
“阿曌。”
“我在。”
……
“我來這之前在現代已是二十三歲,那對我來說便是一生,還有我還未講的七年之夢其實是真實發生的事,在這七年里不止你死了我也死了,這又是一生。”
秦曌靜靜地聽著…
“阿曌我要喝酒。”
“凡兒不可。”
不可?為什么不可?
秦曌看著懷里人質疑自己的小眼神,質問他:“你留了?”
他知道在問龍子的事,她沒發話,他如何敢?
“沒。”
看著凡兒釋然,他卻心里五味雜談。
“酒。”
秦曌命步影現身去后院取酒,今日他不得不上早朝,所以留了步影護凡兒周全,現在還沒讓他走。
原來還有外人在,那剛才她所說的不就都被人知道了,還有這個人是不是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凡兒,酒。”將精致的小酒壺心不甘情不愿地拿了過來。
“他什么都看見了?”
聞聲,巴拉開埋在被子里的小腦袋,道:“那他大抵是不想要腦袋了。”
“哦。”上前拿過那不舍得給她的小酒壺,嘗了嘗甜甜的像果酒,“給你喝。”
“我不喝酒,誤事。”
不喝拉倒,穆凡滌繼續喝了幾口,舉起來倒了最后一滴滴進嘴里,咂咂嘴。
好酒是好酒,就是太少了。
“凡兒醉了。”
秦曌看著醉眼迷離的鹿眸,在這月色下甚是誘人。
臉頰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染上紅暈,似梅花瓣粉淡怡人,那一抹印記如同還未羽化的蝴蝶,讓人移不開眼。
“好了,我要講故事了,講一個我關于沒有你的故事。
我記得是在一個暴雨天,我在街上被雷劈傻了。
然后,很長一段時間腦子不夠用,不過我記得我的阿曌哥哥,他把我娶進了門,卻對我冷漠。
我去找他,他也不理我。
直到后面有個姐姐經常來找我,給我講阿曌哥哥太忙了,不是故意的,她會陪我聊天陪我玩。
我便很信任她,直到有一天冬梅不見了,換成一個兇巴巴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