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僅僅是恨不得罷了,是無法實現的夢。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現在就起訴。我也知道,即使還能把大人找回來,孩子生還的幾率也近乎為零了,所以不管怎么說,我確實是害死了一條人命。我不會找律師辯駁的。”
說完,她向閉目緩神的謝旌博點頭示意,嘆了口氣,從容離開了謝家,可沒走幾步,身體里的力氣就像是隨著那聲嘆息徹底揮發,再多走了兩步,眼前發黑什么都看不清,她忙往伸手去扶旁邊的東西,卻什么都沒扶住,就這么轟然倒在了地上。
再醒來已不知過了多久,紀暖颯側臉看,守在病榻邊的不是任何親近的人,而是靠照顧他人獲取薪水的家傭,心底不免有些荒涼,又有些慶幸,至少不是孤苦伶仃。
家傭見她醒來了,激動得不得了,拍著胸口一個勁兒地調整呼吸,“三小姐,你可算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多怕你醒不過來啊!你說你也是,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什么都不說?就算家里沒人,找個人說出來心里也能好過一些不是?”
紀暖颯閉上眼緩了一會兒,嚇得家傭以為她又昏睡過去,正要按鈴叫醫生,聽到她淡淡地說:“謝謝你,林阿姨,謝謝你守著我。”
這聲謝謝簡直是破天荒,家傭有些不知所措,“先生和太太都沒回來,我不敢擅作主張,沒給他們打電話,你小姨也打電話來問你的近況,我也一個字沒說。”
“不要說,這樣就好,什么都別說,等這邊塵埃落定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遲了,那個時候就遲了。可家傭什么話都沒說,低下頭像是在抹淚,平復了片刻才說:“三小姐,其實這兩天我很糾結,一方面希望你早點醒來,一方面又怕你醒過來。你不知道,這兩天警察和檢察官來來往往,就等著你醒過來了。今天那個姓楊的警官跟我說,逮捕令已經下來了,等你身體恢復好一些就……醫生說你沒什么大礙,就是太累了,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才會暈倒的。”
紀暖颯笑笑,蒼白的臉上倏然綻開一朵似清蓮的笑容,映著她散落白色枕頭的黑發,凄美異常。
看著天花板,眼淚靜悄悄地滑落,她怕驚動了其他人,側過臉,細細地感受著淚水翻越過鼻梁又跌入另一只眼的澀痛。
“三小姐,我還有一件事沒跟你說。”
“你說。”
“你的好朋友王戀瑾給你打來了電話,說她在巴厘島,要給你帶禮物,左手右手,讓你選一個。”
“嗯。”她輕輕應了一下,吞下哽咽,“你怎么跟她說的?”
“我告訴她,選右手,男左女右嘛。”
“那就好。”
“另外,還有一個人給你發來了短消息,問你最近有沒有時間跟他聯系。那個號碼你沒存。”
紀暖颯抬起低垂的睫毛,望著窗外欲黑的天色,眼底亮起一抹不舍的悲傷,“不用管,我會自己處理。”
“哎,好。”家傭輕輕應了一聲,仿佛一記嘆息。
“林阿姨。”
“嗯,什么事?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