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他知道,滿玉跟他說起過,不過沒有提“鐲子”二字。事發(fā)後,她的情緒很是低落,維持了好長一段時間,滿玉以爲她大概是受了驚嚇,轉(zhuǎn)達給謝政遠的意思便是如此。
謝政遠的手還沒離開紀暖颯的臉,他稍稍用力,把她的臉擺正,讓她和他直面相視,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既然心中已有主意,他不想再對她隱瞞,所有的、於她無害的,他跟她坦白。
開口前,他還是執(zhí)意地吻了她。
她別開臉,他不讓她躲避,執(zhí)意地吻上去,帶著些強迫的意味,可是吻住就不想放開,紀暖颯被逼急了,張嘴咬了他一口,他這才吃痛地抽離。
謝政遠吃驚地看著她,卻是笑了,不禁捏了捏她的鼻子,牽著她去那間房。
“既然你知道我們很早就認識,那我就跟你說認識之後的事。”謝政遠從她手裡拿走了鐲子,笑道,“你八歲的時候就是用這個鐲子跟我求婚的。”
紀暖颯怔住!
“不信?不信你可以問問雲(yún)姨,當時她在我家當阿姨,這個鐲子上刻著的是平安,你以前的那只是富貴,你把這隻給我,說先給我平安,等將來你長大了,我有了你,富貴也就齊了。”
“我怎麼可能那樣?”紀暖颯避開他的視線,顯得極不自然。
謝政遠拿起她八歲那年的照片,“這個照片和你在明城嶺秀看到的是同一時間拍的,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話,這些東西你親眼看到了,也不相信嗎?”
紀暖颯垂下眼,低聲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沒有給你回答,但是答應你等你十八歲,讓你當我的女朋友,然後你二十歲就娶你。”
紀暖颯扯了扯嘴角,嗤了一聲。
“然後你回家了。”
“我怎麼會去你家住?”
“你爸爸……”提起紀權,謝政遠仍然感覺難以開口,“那個時候他在謝氏工作,那會兒剛好要和我爸、伯父去日本出差,然後把你送來我家讓雲(yún)姨照顧。”
雲(yún)姨……那個中年婦女,難怪會問她不記得了嗎?
“你回家之後就沒再出現(xiàn)過。後來我爸去世的消息從日本傳過來,家中發(fā)生鉅變,接著爺爺送我去部隊,度過了三年的部隊生活,又去美國學習。我一直以爲紀暖姿是你,從我回來的那一天開始,周圍的人都在說紀暖姿就是當年的你,她也清楚地知道那時的事,我就當真了。”
“她和大少有婚約。”
“我知道,所以對以前的事也就灰心了。”
紀暖颯點點頭,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低嘆了口氣,就要離開。
“不問吳彤嗎?”謝政遠主動開口問,叫停了她的步伐,走到她跟前,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確實娶了吳彤,因爲她有了孩子。爺爺說,這個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他就把他手上展飛所有的股份交給我。”
紀暖颯愕然地看向他,他娶吳彤不是因爲愛她?可事發(fā)之後,他那麼迫不及待地送她入獄,甚至要親手把她掐死。
謝政遠看懂了她的驚訝,苦笑道:“那個時候氣過頭了,等了好久的機會就那麼沒了,心裡不痛快。至於那個孩子……”
“孩子是怎麼回來我不想知道。”紀暖颯打斷他,“什麼都有可能,什麼都會發(fā)生。既然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要再提。”
“你介意?”
“我爲什麼要介意?”
“如果以後……”
“沒有以後。”紀暖颯轉(zhuǎn)過臉正視他,平靜而嚴肅,“你忘不掉吳彤,相信你也不會忘記我爸,至少我忘不掉……”
“中天融域的事並非你知道的那樣,那天的電話是一個朋友打來的。那會兒你情緒不好,我沒時間管其他,就拜託他幫忙盯著點兒。那個是被人安排在中天融域,設局推倒你爸爸的人,事發(fā)之後,他被送出國,到現(xiàn)在還在國外。”
“是誰?是誰安排他這麼做的?”
謝政遠抿脣不語。
“你知道的,對不對?那個人是誰?是誰要害我們家?”
“我不清楚。”
“你清楚的!你一定很清楚!你告訴我,好不好?”
謝政遠掙開了她的手,把東西歸位,漠然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這個局把我也設計在內(nèi),在弄清楚之前,我能跟你說的也只有這些。”
紀暖颯的目光一直隨著他動,聽他這些話,恨得牙癢癢,可他站在面前,她什麼都做不出。
“暖,相信我,等我們找到了你小姨,所有謎團都會解開。”
“小姨?”
“嗯,找到她,背後的那個人也就可以揪出來了。”謝政遠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幽黑淡漠的眼底涌出萬般柔情,“現(xiàn)在睡覺還早,要不要出去走走?家裡東西少,去附近的超市看看。”
紀暖颯沒有說話,謝政遠以爲她同意了,可一握起她的手,她就掙開了,嚴肅地對他說:“去我姐夫家吧?他早就發(fā)現(xiàn)我爸跳樓有疑問,也在一直暗暗調(diào)查,我們現(xiàn)在去他那裡,你把你的想法告訴他,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天黑了,明天去。”
“謝政遠……”
“乖,聽話,”他又揉了揉她的發(fā),舉止間淨是寵溺,“要是不想出去也行,反正外面也冷,待在家裡看看電視劇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你一定好久都沒有悠閒地看過電視劇了吧?”
紀暖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他卻冷淡如冰,執(zhí)意帶她下樓看電視。
夜晚,紀暖颯在主臥休息,謝政遠在書房不知忙什麼,她也不想管,至少這房間是她一個人的,等到天亮了,她自己去找孔德明。
書房裡,謝政遠拿家用電話打通了孔德明的手機,那邊一接通,他就不悅地問:“你跟她提起紀權墜樓的事?”
那邊頓了頓,反應過來他說的“她”是誰,反而笑了,“政揚昨晚說起了你們的事,我聽了原本還有些擔心,現(xiàn)在看來似乎是我多慮了,你很在意她。”